“所以,綜上所述,關于對于mimic的調查我們就按照這個計劃書來劃分任務好了……”
帶着眼鏡的青年神情嚴厲,頗有從前擔任數學老師、面對學生時的風範,滔滔不絕地講解着有關mimic的情報和任務分派,只是在場的幾個聽衆明顯不是什麽乖巧的“學生”,或坐或卧,就是沒有一個心思是在上面的,國木田獨步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愣是沒有一個人在好好聽講。
谷崎兄妹在那裏自娛自樂的鬧成一團;宮澤賢治雖然聽得很認真,一開始讓國木田獨步還有點欣慰,只是少年對于提問卻一問三不知,讓黃色頭發的青年氣得辮子都快歪掉了。
而那兩個小的,沒錯,就是指江戶川亂步和夢野久作,雖然心裏對于偵探非常尊敬,但國木田獨步還是自動把江戶川亂步和夢野久作分為了一類,他倆正應了東西要搶着吃才好吃的道理,沉迷于争奪鬼火精切的花式蘋果,戰況焦灼,不分上下,眼神都快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卻根本沒分出神給自己這邊。
鋼筆被國木田獨步“砰”地一聲直接捏斷成兩截,這已經是這個月不知道第幾只犧牲在他手上的鋼筆了。
就在青年的怒氣即将到達頂峰之時,偵探社的門恰巧在這個時候被人從外邊推開,一個身着和服的銀發男人走了進來,這才讓國木田獨步勉強忍耐住了自己的怒火。
不願意在自己的導師面前表現得太過于失态,國木田獨步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更溫和一點,但江戶川亂步卻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
身材嬌小的名偵探英勇地從與自己同樣幼稚的陰陽發色死對頭的牙簽下奪走了最後一片蘋果,炫耀般地放進口中,又靈活地從沙發上跳下來,不等國木田獨步開口就要離開。
“等等,亂步先生,我們的計劃書還沒有講完……”戴着眼鏡的青年急急忙忙地說道,想要攔下江戶川亂步。
“因為已經完全沒必要了,國木田,”江戶川亂步把偵探帽在手指上旋轉着,理了理帽子邊緣,再把它重新戴回自己的頭上,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似乎對這個過于漫長的行動計劃表現得興致缺缺,“既然社長這麽早就異能力事務科回來了,沒被那幫家夥糾纏,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嘛,mimic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我們管了。”
“為什麽?”國木田獨步明顯是被江戶川亂步給搞迷糊了。
“為什麽?”江戶川亂步重複了一下黃色頭發的青年的話,撇了撇嘴,剛想要伸手去拿桌子上那袋被開封過的薯片,又給正在向這邊走來的男人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把不滿發洩在國木田獨步身上,“所以果然國木田就是大笨蛋吧。”
“好了,亂步,不要再欺負國木田了,”福澤谕吉走了過來,為自己的弟子住持着公道,以免他過于認真的性格給小孩子心性的偵探欺負,“mimic的事情确實不需要我們繼續花費什麽時間了,似乎是由從東京來支援的咒術師路過,順手就解決了。”
“那還真是有戲劇性呢,沒想到我們投入了這麽多精力,那個組織卻這麽輕松地被其他人解決了,”有着一頭溫柔的橘色短發的少年終于從妹妹的騷擾中解脫出來,恰好聽到了武裝偵探社社長的話,忍不住感嘆起來,“不過也是好事一樁呢。”
“才不是呢!”
江戶川亂步氣鼓鼓地叫起來,不顧自己的監護人還在旁邊盯着,一鼓作氣地在福澤谕吉的目光洗禮下,毅然決然地抓起燒烤味薯片就往嘴裏送,惹得被鬼火精管着不能亂吃零食的夢野久作為之側目,還用力咔嚓咔嚓地用力咀嚼着,就好像是把氣撒在了薯片上。
“格勞格拉曼那家夥這次絕對又是什麽也不說地就跑回去了。”小偵探生氣地嘟哝着,因為嘴裏嚼着薯片,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不過都叫起了小獅子的全名,确實能感覺他真的很生氣了。
“阿嚏——”
在大家都訓練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橙紅色的小獅子又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格勞,你怎麽又打噴嚏了,不會真的感冒了吧,要不要去硝子小姐那邊看一看?萬一是流感就麻煩了。”
禪院真希把咒具收回刀鞘,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格勞格拉曼生病,但是她關心了一下自己這個有時候會有點傻乎乎的同學,在她的記憶裏,這樣的噴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應該沒事,不過話又說起來,我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有着一頭蓬松的橙紅色短發的少年揉了揉後腦勺,露出了一個有點傻氣的笑容。
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萎靡地捂住臉原地蹲下,像是受到了什麽很大的打擊。
惹得青綠色頭發的少女好奇地問道:“怎麽了嗎,格勞?”
“我,我貌似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格勞格拉曼慘兮兮地擡起頭,橙紅色的發絲都褪了色,變成了灰敗的模樣,物理意義上地掉色了,“我好像又放了朋友的鴿子。”
“朋友?”禪院真希尋思了一下格勞格拉曼在東京的交友情況,經過排除法,迅速鎖定了方向,“你在橫濱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新朋友?”
“是的,是個超級厲害的大偵探,還和我一樣喜歡波子汽水裏的玻璃彈珠,我們本來約好了要一起去電影院看彩虹小馬的劇場版,順便拿有作者簽名的限量版周邊閃卡的,結果我因為伊地知先生的通知,之前着急着回學校,忘記和亂步君說了。”
格勞格拉曼趕緊拿出手機,試圖發消息補救,但都沒有回應,打電話也發現對方關機,禪院真希眼見自己的同學臉上的表情從愧疚變成了濃重的擔心。
“糟糕了,亂步君不會是又迷路到了什麽地方結果手機也沒電關機了吧,又或是忘記帶錢了,手機被扣下來了?”
看到格勞格拉曼擔心的不得了的樣子,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子只覺得既無語又好笑。
“你的那個朋友難道是幼稚園的小孩子嗎?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幼稚的麻煩啊?”禪院真希打趣地說道。
女孩子難得溫柔地揉了一把小獅子的頭發,這種灰撲撲的配色可不太适合一向非常有活力的小獅子,她想讓格勞格拉曼稍微開心一點兒。
“不是啦,亂步先生已經是成年人了,不過迷路倒是真的,我們還一起迷路到了鄉下,多虧負責先生把我們帶回來的,”格勞格拉曼小聲地争辯着,還不忘誇一誇名偵探,“但是亂步先生的推理都超級精彩的,我之前在橫濱尋找項鏈奧林的時候,亂步先生的推理真的超級讓人折服。”
“僅僅憑借幾個線索就推理出了真兇,可惜我當時在偵探社準備給亂步君的生日禮物,沒有能夠在現場看到,到現在都感覺超級遺憾的。”
“是嗎?”禪院真希沒直面過這樣的智慧,不過她相信格勞格拉曼的話,雖然對于偵探什麽的不太感興趣,之前在橫濱和武裝偵探社合作的時候也沒有多了解這個叫江戶川亂步的偵探,但她還是附和地說着,“這大概是別人常說的大智若愚一類的吧。”
“不過總之我們得先走了。”
收起咒具,帥氣地扛在肩上,青綠色頭發的少女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诶,有新任務嗎?”小獅子的頭發顏色終于變成了明快的橙紅色,他恢複了往日裏快快活活的樣子,快步跟上自己的同學。
“是的,東京似乎也出現了和橫濱差不多的情形,沒想到我們好不容易結束了‘百鬼夜行’,以為還能消停一段時間,結果又有活要幹了,咒靈和詛咒師什麽的都不放假的嗎?”女孩子也許是出任務出得狠了,難得孩子氣地抱怨着,還開起了玩笑。
她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響起了提示音。
禪院真希翻看了一下手機裏的短訊,帶着點怨氣地抱怨着:“真該說東京不愧是大都市嗎?本來人多的地方咒靈就多,正常出任務都快忙死了,現在又多了項鏈的事,真希望一年級能夠快點入學,多少幫忙分擔一下啊,我可不想再天天都在出任務了。”
這次任務的地點是在一處偏僻的墓群。
這種地方确實是容易被人們恐懼,從而滋生咒靈,同時也是一些詛咒師和不法分子鐘愛的交易場所和窩點。
在這裏出現奧林這種在黑市裏有價無市的商品倒是不足為奇,任務中也提到過需要和詛咒師進行戰鬥。
不過這種實力的詛咒師對于禪院真希和格勞格拉曼兩人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即使是禪院真希單獨對上那名詛咒師,也不會輕易落入下風。
只是不知道這名叫小林的詛咒師有着這麽拉跨的實力,又是如何獲得奧林的,這種東西除非自己就是奧林原本的凝聚者,否則很難被找到。
禪院真希疑心他還有同夥,于是不願意和格勞格拉曼在這裏久留。
但當他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身邊的草叢卻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立馬引起了女孩子的注意力。
“果然還有同夥。”
即使知道格勞格拉曼的實力比自己要強大的多,禪院真希還是下意識地把小獅子護在了身後。
也許是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一個滿臉陰郁的少年從草叢中走出,臉上有一道顯眼的疤痕,從眼角蔓延到下巴。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很有威懾力,不過他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少年的色厲內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