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沈将軍府燈火通明。

莺歌燕舞,絲竹聲聲入耳,款款而來的是身姿婀娜的美人兒,或低頭淺笑,或嬌羞掩面,高坐一旁的将領皆露骨地看向這一屋子的美人,宛若看到鮮美肥肉的惡狼,眼冒綠光,恨不能撲身而上。

“兄弟們!咱們當今聖上體恤,特賜本将軍美人一百!”沈葭豪氣一揮手,眼神迷離地指着一屋子的美人兒,說道:“來來來,兄弟們看看有沒有看得上眼的美人兒,本将軍就做主了!”

在座将士聽到沈葭話語皆面面相觑,不明白沈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畢竟沈葭在邵陽城的時候治軍嚴明,可不像現在這般。

“兄弟們這般謙讓?咱們九死一生血戰沙場不就為了回來溫香軟玉,摟着娘們兒過小日子嗎?咱們聖上送到跟前的美人兒,你們都不敢動了?”沈葭說着,随手便擁上一美人兒,湊近一看正是大殿上那個美貌小宮女,嬌滴滴地羞紅了臉。

沈葭見小宮女這般羞答答的模樣,動作更加孟浪起來,直接當着衆将士的面吻上小宮女羞紅的臉頰。

“将軍威武!”

“将軍威武!”

“将軍威武!”

其他将士也就蠢蠢欲動起來,一個名叫二虎子的将士看到沈葭如此,也就耐不住搓了搓手,一手兇猛地攬過離他最近的一個美人的腰肢,盈盈一握的小腰肢在他大掌顯得格外纖細,懷裏的美人微微蹙了蹙眉頭,二虎子的手便逐漸移到了她臀部,重重捏了一把!

“呀!”美人不禁低呼。

在場的漢子都是久經沙場的爺們兒,哪裏聽得了女人這般嬌柔的低呼聲,紛紛耐不住心裏的癢癢,開始物色起屋內的喜眼的美人兒來了。

這是沈葭的聲音又在屋內響了起來。

“兄弟們,咱們聖上賜給本将軍這宅子頗大,後院全是客房,兄弟們可盡情享用哦!”說着沈葭便一手抱起身旁擁着的美貌小宮女,往後院走着。

“本将軍先行一步了!兄弟們就自便!”

留下一衆心癢癢的漢子們,如惡狼似的盯着一屋子嬌滴滴的美人兒。

說時遲那時快,一北地豪放漢子,沈軍左将江沖一手便抓上了之前看中的一個小嬌娥,眉眼如黛,頗為俊秀的小娘子,而右将沈安亦是同時看中此美人兒,二人同時下了手,嬌滴滴的小娘子宛若成了二人手中的工具,眼看雙人争鬥一觸即發。

這時,沈葭又回過頭來,聲音帶着将軍的冷厲,威嚴中透着不容置疑軍令。

“不許有傷和氣!”

原本噪雜的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謙讓起來。

“呵呵,江将軍請!”沈安和顏悅色地對着江沖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不不,還是沈将軍請!”江沖也趕緊将緊緊拽着小娘子的手放了下來,對着沈安坐着請的姿勢。

二人頓時相視而笑,皆放了這小娘子,另尋了一美人作樂。

這些美人都是選自良家,有些更是出自甯朝皇宮,雖談不上是達官貴族,但也算是甯朝皇帝的女人,這般被賜予沈葭,又被沈葭賜予下屬将士,她們心中自是不甘。

但奈何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孔武有力,有的直接抗走,有的直接抱走,更有甚者直接攬了三四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走,這些美人皆是蹙着眉頭,卻又不得不曲意順承,像花樓裏那些姑娘似的被這些将士挑三揀四帶去了後院作樂。

将軍府的後院瞬間熱鬧起來,比之迎春院有過之而無不及呢!男子低的低踹聲,女人的呻吟聲,其中還夾雜着些令人羞紅臉的呢喃細語,這哪裏像邵陽城那般孤寂,這哪有邵陽城那般荒涼?

邵陽城外的皚皚白骨,活下來的就是将軍府後院的溫軟玉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塞外白骨藏,關內香閨香;若舍生忘死,何若暖嬌娘;若舍生取義,不若鴛鴦帳。

夜深寂涼,原本滿屋子的美人與将士,此時只剩下一席青衫靜坐其間,還有之前左右将領所争搶的小娘子秦香蓮立于屋中央。

“只剩你我二人了?”清冷的聲音穿透秦香蓮的耳膜,讓惶惶不安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這個聲音不似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仔細看去,青衫衣袍,秀發翩然,像是溫文爾雅的書生,又像不拘于世的谪仙。

“是!”秦香蓮小心翼翼地答,她在他眼前,而他卻似乎并未看見她。

“那散了吧!你也回了吧!”枯迦站起身,背着手踱步欲出房門。

“回?”秦香蓮不解,她本是尚書庶女,可是因主母不喜,遂被送于沈将軍,意圖個妾室之位,沒想到與她一起送入将軍府的還有九十九位美人,也沒想到沈将軍竟将她們随意賞賜給了自己的手下的将領,就像貨物一般,任人宰割。

“被送出去的貨物,還有哪裏可回呢?”秦香蓮幾欲跪倒在地。

“該回哪兒,就回哪兒去!”枯迦止住腳步,身子仍舊背對着她,清冷說到。

除了沈桑榆的一切,他對其他都不在意。更無心關心其他人的瑣事,他要做的就是幫助沈桑榆,達成所願而已。

“呵!我明白!”秦香蓮神色絕望。

她沒地方可去了,唯有可以去的地方,便是閻王殿了吧!她很絕地拔下頭間的發釵,閉上眼便欲将發釵刺進如玉般的脖子。

殷紅的血滴在她潔白的衣裙上。

一滴、兩滴、三滴……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睜開眼,如一窪清水的眼眸中倒影出一席青衫。

“為什麽救我?我已經沒有可去的地方了!”她已經絕望了。

持久的沉默,就在秦香蓮以為不會有任何回答的時候,屋內傳來清冷的話語。

“也許因為你長了和她一般的眸子!”他望着靜靜望着夜空中的皓月,低聲溫柔的說着,月光灑在他的青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這是秦香蓮一生中從沒見過的溫柔,她忍不住沉溺在其之中,明明知道不能有絲毫期待,可她卻還是忍不住對他開始期待起來。

“你……跟我走吧!”

夢幻般的聲音在秦香蓮耳邊響起,她想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一句話,即使為着這句話付出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