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

對于李嶼秋的雙标行為, 除了林洲本人,其餘四人都沒有任何意見,畢竟林洲并沒有給出任何實際解決辦法,和沒有給出任何明确可靠的建議, 當然還是相信沈凝比較好。

一行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舊宅, 大家一天都沒進食了,又進行了十次上山下山的劇烈運動, 已經肉眼可見的疲憊了許多。

林洲氣呼呼的走在最後面, 死死盯着李嶼秋和沈凝的身影。

這倆人現在愈發形影不離, 已經毫不掩飾了,那他這個“前男友”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但是憑什麽啊?為什麽李嶼秋就忽然不跟他玩了, 反而去和沈凝攪在一起?

從小到大,林洲已經聽夠了父母在他面前誇贊沈凝的話,說為什麽他總是不如沈凝優秀。

沈凝成績比他好點,又比他會做人, 情商高, 班上的那些女生也更喜歡沈凝那種斯文的小白臉,幾乎林洲想要的都被沈凝占去了, 比如小團體的領頭人, 比如一開始喜歡他的女生最後都會去喜歡沈凝,比如父母的誇贊, 等等等等不勝枚舉。

以至于當他遇到嶼秋時,他很高興, 自己終于有一個是只屬于他的小跟班, 跟他一起玩了那麽久, 都沒有被沈凝搶走。

有一段時間, 他一度以為自己和嶼秋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就因為在嶼秋心裏,沈凝的地位永遠不會越過他,即便他們六個在一起玩,但是嶼秋每次都是跟在他身邊的。

可是事情究竟是怎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林洲想不明白,他理不出頭緒。

舊宅裏仍舊停水停電,大家也根本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好在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因為是從山上直接流下來的,水質很幹淨,直接喝都沒有什麽問題。

畢竟他們也沒有可以燒熱水的工具了,只能将就。

勉強解決水的問題,但是他們仍舊沒有食物,昨天帶來的零食都差不多吃完了,沒人會想到後面會走不掉,所以都沒有留食物。

他們一起回了舊宅,林洲想找個機會跟李嶼秋獨處,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但是他就是想和他說幾句,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李嶼秋一直跟着沈凝,沒有可以下手的機會。

李嶼秋的直播在決定回舊宅的時候就關了,因為他的手機快沒電了,如果一直開着,很快就會關機了,好在他有帶充電寶,勉強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是在直播時間足夠了之後就得關了,不能浪費沒必要的電量。

終于,到了晚上,大家開始商量守夜的輪次,一次一個人,六個人輪流,每個一個小時,剛好差不多一晚上就能熬過去了。

李嶼秋是在第二個小時內守夜的,在他之前的就是林洲。

林洲意識到,這大概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他這次不抓緊機會和嶼秋獨處,那麽之後恐怕就更沒有合适的時間了。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員傷亡,這是個好消息,但是他們所遭遇的一切異常都說明了這裏的不對勁,鬼卻遲遲沒有亮出它的目标,就像一把刀懸在他們的脖頸上空,而他們就是等待被淩遲的、被玩弄的玩具。

等到半夜,林洲守完第一個小時,去叫醒了李嶼秋,然後找了一個位置裝作準備休息的模樣。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所以他要先假裝一下,否則沈凝如果剛好醒來發現他的打算,那他就更沒有機會了。

等了一會兒後,林洲确定除了他和李嶼秋之外,沒有任何人是醒着的,他便決定起身,帶李嶼秋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然而,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時候,卻聽見李嶼秋站起來的動靜,他的輕微的腳步聲從客廳一直響到樓梯,最後上了二樓。

他為什麽上樓了?林洲猛的睜開眼睛,起身蹑手蹑腳的跟了上去。

同一時間,李嶼秋也是完全沒有睡着,他剛剛在假寐的時候,厲鬼就已經來了,他就附在他耳邊一直喊他的名字。

李嶼秋知道厲鬼是在喊他去二樓,因為厲鬼幫他做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所以他肯定是要來索取報酬的,而且厲鬼還很精明,李嶼秋說的是讓他把大家困在這裏三天,而厲鬼則分成了三次交易,那麽意思就是李嶼秋必須還得去跟他親熱兩次才行。

但是……沐停到底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啊,不是說厲鬼喊人的名字一般都是來索命的嗎?他還喊得這麽急,這讓李嶼秋怎麽敢應?

不過去還是要去的,不然萬一沐停生氣了,不按照劇本來走了怎麽辦?所以李嶼秋在等大家都睡着之後,就起身去了二樓,還是去了昨天的那個卧室裏。

這一次,沒等李嶼秋走到浴室裏找鬼,他剛剛踏進卧室,就被迎面襲來的一股寒意裹挾住了身體,厲鬼直接把他壓在了門板上,門板發出砰的一聲動靜。

“你幹嘛?把他們吵醒了怎麽辦?”李嶼秋皺着眉質問,擡眼看過去,沐停已經露出了真身,只是那雙幽深狹長的眼眸此刻更顯得嚴厲。

沐停那神情,不像是來偷情的,倒像是來捉奸的。李嶼秋搖搖頭,把腦海裏稀奇古怪的想法散去,又仰着下巴問:“你怎麽這樣看着我?”

沐停低頭看着這個已經被他慣的嬌氣的人類,眸子裏的墨色越來越濃郁,這個人類本來應該是獨屬于他的,但是僅僅隔了一天,就又多了一個人跟他争搶……實在是讓他不放心。

沐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門後面還有一個你的同伴,你想知道是誰嗎?”

“啊……是誰?”

李嶼秋有點好奇,按理來說,第一個挂的人應該是他,第二個是顧華,那麽門後面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顧華?可是他來的時候明明看到顧華誰的死死的。

沐停把他的表情當做了對那人的關心,難道是害怕自己會對那個人下手嗎?

沐停自顧自的冷笑起來,“我勸你放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交易是你提出的,我沒有給你毀約的權利。”

明明是李嶼秋自己提出要困住他們五個人的,為什麽現在又會擔心那人的安危?

要是李嶼秋知道沐停居然一下子腦補出這麽多信息,肯定會贊嘆一句他的發散性思維,但是這多多少少也有點太離譜了吧,他看起來就這麽像優柔寡斷、水性楊花的人嗎?

李嶼秋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厲鬼的臉色,試探着問:“……是顧華嗎?”

誰料,他剛一說出名字,沐停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顧華?”

“一開始是林洲,後來是沈凝,他們兩個也就算了,是他們主動找你的,但是你和顧華——又是怎麽回事?!”

在沐停心裏,從李嶼秋嘴裏吐出“顧華”二字時,就已經自動理解為李嶼秋擔心顧華,他和顧華也有一腿。

如果不是他和顧華也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會第一個想到顧華,還露出那麽關心的神情?

“……我和顧華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啊,怎麽了,不是他嗎?”

剛一問完,沐停的手就已經掐到他下颌了,把他的臉擡起來,打量他的目光極具壓迫感,“不論是誰,我都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

莫名其妙被威脅的李嶼秋只覺一頭霧水,他瞪回去,“我本來就沒和任何人在一起啊。難道是沈凝?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不讓他亂猜,才騙他的,還不是怪你……親得太狠,牙印都讓沈凝看出來了!”

沐停此刻是恨他恨得牙癢,既恨他那麽招人,又恨他毫不自知。

罷了,既然他并不自知,那麽錯的就不是他,而是別人的錯。所以那三個男生居然都和嶼秋有瓜葛嗎?但是沒關系了,他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這般想着,沐停便低頭狠狠地朝他壓了下去,以索取報酬之名,堵住他的嘴。

李嶼秋本以為這次就是單純的接吻,所以并沒有防備什麽,他為了盡快擺脫沐停,還很主動的親了回去。

他主動伸手摟住沐停的脖子,腿也挂了上去,不然一直踮着腳太累了。

沐停則是欣喜于他的主動,他下意識摟過那兩只膝彎,擡起放在自己腰側固定住,但是随即他又不免猜測起來,先前幾次接吻李嶼秋就沒有這麽主動過,為什麽這次突然主動起來了?

莫非他的猜測是真的?李嶼秋忽然這麽熱情起來,就是想攪亂他的心思?

猜忌逐漸在沐停腦海裏蔓延,他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換成是別人,有李嶼秋這麽一個精致可愛的人整天在面前招搖,以但是只能以普通朋友之名相處,那肯定還是會有點不甘心的吧?

不知不覺,沐停想要的更多了,他不再僅僅是想和他接吻,他想要別人都沒有得到過的。

或許那才能證明李嶼秋是都屬于他的。

寬厚但冰冷的手掌逐漸下移,摩挲帶起一陣陣酥麻,在後腰把衣服都攪亂了。

李嶼秋一開始還能察覺到沐停的打算,但是沐停又狠又急的親着他,很快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沒有心思再去思考別的什麽了。

“慢點……你的手好冷。”敏感處冷不丁被觸碰到,他忍不住出聲阻止。

聞言,沐停便收了手,但是他并沒有停下的打算,相貼的嘴唇微微松開,“你會适應的。”

随後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

李嶼秋頭一次那麽清晰的感受到沐停是冰冷的,尤其是他的口腔內部,尤其是咽喉那狹窄的地方,又窄又冰……

他快要站不住了,注意力全都分散開了,完全沒注意到沐停的手是放在哪裏的。

在沐停終于肯站起來的時候,他卻已經完全站不住腳了,差點滑下去,還好被他及時摟住了腰,腦海裏是極端快/感後的空白。

就在李嶼秋無比放松警惕的時候,沐停就這麽把他壓在牆上,又親了過來。

“……唔!”

李嶼秋驚叫出聲的原因并不是沐停又親了過來,也不是因為他嘴裏有自己的味道,而是沐停竟然就在這裏……

他不敢置信,下意識的反應是想要讓沐停帶他去床上,那樣應該會好受一些,雖然現在其實也不疼……但是實際上,他完全叫不出聲,最後一絲能發出聲音的力氣都在被耗盡了,彌漫在空氣中若隐若現的石楠花氣息裏。

“明明……說好了只是接吻的……”

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跟喘不上氣來似的,跟門板發出的聲音是一個節奏的。

沐停不知道自己額頭上是不是出滿了汗,反正他處于極端燥熱但又極端冰冷的狀态,冰火兩重天,熱源來自于身前的李嶼秋,而他的身體是冰冷的。

他輕笑着重新親上去,“笨蛋,那是上一次的報酬,這次的我已經改了。”

居然還能這樣擅自改交易內容,這合理嗎?李嶼秋感覺自己太吃虧了,每一次都是沐停受益,而他的權益被一再割讓。

不過他的抱怨也很快就被別的感覺給壓下去了,腦子裏再也無法思考其他東西。

……

門板顯然是被裏面的人壓在上面發出的動靜,林洲停在門前,眉頭緊蹙。

說來奇怪,他明明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卧室的門還沒有貓眼的,為什麽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貓眼?而且一般來說,只有大門才會有貓眼,一個小小的卧室,為什麽要按照貓眼,自家裏的人有什麽值得防備的?

但是,林洲無法克制自己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凝聚在了貓眼上。

他是跟在李嶼秋身後上來的,他還記得自己站在樓梯中間往上看,借着黯淡的月光,他勉強可以看見,李嶼秋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一團漆黑的東西給吞噬着拉了進去,門被随之關上了。

他把耳朵放在門板上,試圖聽裏面的動靜,但是就隔着這麽薄薄的一個木門,他卻完全聽不見裏面的聲響,說話聲,腳步聲,什麽聲音都沒有。

但是他是眼看着李嶼秋進去的,他必須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一開始他并沒有注意到那個貓眼,他只想輕輕打開門進去,但是那扇門似乎從裏面被反鎖了,無論他怎麽擰都擰不開,也發不出絲毫聲響。

一切都像是被靜音了一樣,什麽聲音都消失了。

但是很快,門板在他面前開始輕微震動起來。

随之而來的是聲音也恢複了,門板一下一下和牆壁撞擊,發出聲響,隐約還能聽見裏面的一絲動靜。

林洲僵在了原地。

那種動靜,顯然不止是僅僅接吻就能發出的動靜。

難道是沈凝在裏面嗎?

不,林洲來的時候專門确認過,沈凝還沉睡着,不可能在自己之後先進這間卧室。但是林洲還是退回去看了一眼,此時此刻客廳裏的四個人都在沉沉的睡着,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那麽……難道是李嶼秋自己?不,他有什麽理由要自己跑到樓上這麽危險可怕的地方自/慰?這不合理,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李嶼秋不會做出這樣反常的舉動。

那麽排除了一切可能性,最後只剩下最後一個似乎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李嶼秋居然在和鬼發生親密關系?!

林洲不敢想,也不敢看。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但是他雙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無法挪動一步。

于是最後,他的眼睛還是移到了貓眼上。

不,那應該不是貓眼,應該只是一層玻璃,因為他完全可以看見裏面的情況,盡管他并不知道那畫面是不是真實的。

此刻門板已經沒有動靜了。

他看見的是李嶼秋被放在門前方的沙發上,他身前并沒有人,但他似乎卻被壓得死死的,嘴角都被親得流下透明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