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4
從鏡子碎掉開始, 直播間的畫面已經開始卡頓,粉絲們一開始是極度安靜,然後開始紛紛刷彈幕,但是他們的評論卻都發不出去, 斷網了。
最終手機被迫關機, 直播間也被迫中斷了。
李嶼秋眼看着手機息屏,開着的手電筒也被關了, 整個浴室瞬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
他被直接抱起來, 放在洗漱臺上坐着, 身後是裂開縫隙的鏡子,坐着冰冷的瓷磚, 而他身前似乎也被一個看不見的人堵着。
驚懼過後,他發現這鬼并沒有對自己做什麽,便漸漸地鼓起了一點勇氣,看着前方透明的空氣說:“你……是筆仙嗎?”
很快的, 厲鬼給了他答複。
“是的。”在說話間, 冰冷的氣息已經抵在洗漱臺前,剛好卡在他雙腿之間。
實際上, 如果不是李嶼秋玩了筆仙, 把厲鬼招了出來,他還沒打算這麽快就再次出現的。如今看來, 他的小獵物似乎并不甘于成為獵物。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死因嗎?如果我告訴你,你要用什麽來和我交換呢?”
厲鬼冰冷粗粝的手掌撫在少年纖細的脖頸上, 仿佛在觸碰精美脆弱的瓷器, 在他小巧的喉結上輕輕摩挲, 但是那骨感又極冷的觸感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一只骷髅的手, 随時可能把他掐死。
李嶼秋喉結滾動了下, 趕緊往後退,否認道:“我不想知道……那只是我随口問的。”
随即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膝蓋上,讓他無法後退,他的身體都被凍得發了個抖,那帶着寒意的氣息從前方傳來,“不行。不能不想。”
已經開始的游戲,怎麽能随便反悔呢?
申請被拒絕,李嶼秋似乎已經從厲鬼饒有興致的語調中預見到了自己的下場,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上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上來找筆仙的。
他抖了抖唇,幾乎不敢呼吸,胸腔中略微的窒息感讓他的心髒急劇跳動着,“那你、你想要什麽?”
“親我。”
幾乎是在他問出問題後的下一秒,厲鬼就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李嶼秋頓時臉色煞白,所以這真的是個色鬼嗎,是不是接吻就能吸他的陽氣?
厲鬼又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畫面,舔了舔下唇,補充道:“必須五分鐘以上,不然不行。”
李嶼秋咽了咽口水,圓潤的眼睛在黑暗中無法聚焦,“你确定嗎?”
他沒用拒絕是因為,如果真的可以通過親吻被厲鬼吸走一點陽氣,就能跟厲鬼做交易,那也太劃算了,他可以借此從厲鬼身上得到更多情報,或者利用厲鬼做一些壞事。
沐停毫不猶豫道:“嗯。”
李嶼秋噎了一下,他感覺這是個色鬼的可能性更大了,但是明明這裏只有反派沐停是個厲鬼,別的小鬼怎麽敢出來搞事?如果面前的就是沐停,可是從原著劇情裏也看不出來沐停還有這方面的興趣啊。
“……可我看不見你。”
下一秒,浴室裏的燈亮了起來。他眼睛不适應的閉了閉,才逐漸接受突如其來的燈光。
而李嶼秋面前透明的鬼也現出了實體,他擡眼看去,那是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高大男人,容貌蒼白而俊美,狹長深沉的黑眸增添了一絲邪肆,若說他是古代的什麽王爺、皇室親族也不無可能。
更震撼的是,他竟然留着很長的頭發,在身後編成了又粗又長的辮子。
但那樣的發型并不會有損他的氣質,相反,他的顱頂形狀飽滿,沒有頭發遮擋的瘦削瓜子臉格外漂亮,比商城裏沒有戴假發的男模還好看許多。
李嶼秋瞠目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沐停能在他面前露出真身,也沒想到沐停真身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倒是沐停等得不耐煩了,微蹙了下眉心,陳述道,“可以看見我了。”
“是的,”李嶼秋回了神,但是面對男人這極具壓迫感的容貌,又忽然覺得還不如看不見呢。
但是在男人威圧感很強的注視下,他還是漸漸湊了過去,雙手試圖搭在他肩膀上,将臉湊過去。
或許沐停骨子裏還帶着迂腐和守禮,也或許他就是不喜歡強迫少年,還是讓少年主動來親吻他的樣子更讓他喜愛。
看着少年在他懷中不得其法的仰着頭,伸長脖子将唇瓣送過來,引得他內心無比悸動。
但他還是忍耐着,讓李嶼秋自己來。
李嶼秋閉上眼睛,緩緩的貼了上去,厲鬼的觸感仍舊很冰,像被凍過的果凍。
然後他就停住了,僵着身子,閉着眼的睫毛細細的顫,顯得很生澀。
李嶼秋不是不會接吻,但是在他僅有的幾次感情經歷裏,接吻的過程都不太愉快,要讓他學對方那樣的技巧,他就是學了也做不出來,所以接吻時總是顯得格外生疏。
終于,沐停逐漸從覺得有趣到覺得難以忍耐,他前半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情緒在胸腔裏橫沖直撞,讓他只想把懷裏的人抱緊,狠狠的吻回去。
李嶼秋全然不知他的難耐,一開始不喜歡太冷的溫度,後來又像小貓一樣磨磨蹭蹭的,仿佛在故意挑戰他的耐心。
“唔……”他心中計算着時間,很快就到兩分鐘了,只剩下三分鐘就能完成目标,然後就被男人忽然按住後頸,被迫仰着下巴被他索吻。
沐停還是沒能把持住,飛快地撬開他的牙關,往裏探入進去,吸取他渴望已久的濕濡溫熱的唇舌,吸吮舌根,連他的口水都要吞進去。
沒過一會兒,李嶼秋的嘴唇就被他親得再次紅腫起來,最初是被他的體溫冰得粉紅,後來則是被他又親又□□腫的。
這時沐停忽然體會到林洲的感受了,哪怕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也舍不得停下來,舍不得從這個柔軟的巢穴中離開。
……
最後李嶼秋被他放開時,嘴唇已經被□□得又熱又痛了,舌根酸軟得不行。
就算沐停已經轉而去親吻他的臉頰、耳垂,他的嘴唇卻仿佛合不上了一樣,稍微露出縫隙,讓裏面那截被含得酸麻的柔軟舌尖得以透氣。
他敢說絕對已經超過五分鐘了,可能十幾分鐘都算少的,途中他屢屢伸手去推,沐停卻總不知足,絲毫不動的抵在他身前。
“停……停一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吧。”
沐停見他恢複清醒,也停住了繼續親下去的趨勢,視線戀戀不舍的凝在他腫脹的紅唇上。
現在的嶼秋,由裏到外都是他的氣息,已經沒有別的男人的味道了,對此他很滿意。
厲鬼心情不錯,摟着他的腰身狀似親呢道,“是的,所以現在你還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嗎?”
李嶼秋點點頭,“嗯。”當然要知道,只有知道了一個鬼的死因,或者他生前的重要事項,才能準确的找到拿捏他的東西。
世間之所以會有久久不曾消散的鬼,正是因為他們死前有未盡的執念,那些執念或是仇恨,或是遺憾,或是對某人的牽挂……只有找到厲鬼的執念,才有可能拿捏到他的軟肋。
沐停的手在嶼秋身後,撚起發絲玩弄,漫不經心的說,“很簡單啊,我是病死的,你看像我這麽文弱的書生,還能有別的什麽壯烈的死法嗎?”
文弱的書生?李嶼秋眼皮跳了跳,沐停對自己的認知能力似乎不太行,就他這個身材還文弱?到底哪裏文弱了?
見李嶼秋表情奇怪,沐停輕笑了一聲,才說:“我是雙生子裏體弱多病的那一個,在我們家族,雙生子代表着不詳,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被遺棄了。”
“後來,有個道士說我的孿生弟弟命中有一劫,有性命之憂,于是我的父親又把我尋回去,讓我給我的弟弟擋下了這一劫。虧我那時被蒙在鼓裏,還幻想着他們是良心發現了。後來我中了毒,醫治過後仍然餘毒未清,不過半月就病死了。”
李嶼秋聽完之後安靜了一會兒,心想沐停的經歷也是夠慘的,不過不慘的話也成不了現在的他。
“怎麽這樣看着我?我死後可是把他們全都殺了,全府上下沒留一個活口,那場面真是好玩,我現在還能記起我父親死前跟我求饒的樣子,太狼狽了,哈哈哈……”
“再後來,我居住的地方被人霸占,修了房子,我就把每一個進來的人都趕走,久而久之,就沒人敢再來了。”
“你喜歡這裏嗎,我聽說你喜歡拍驚悚視頻,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幫你拍很多想要的視頻。”
不知怎麽,沐停話鋒一轉,竟然想要把李嶼秋留下來,但是那怎麽可能,他是一個活人,跟鬼在一起久了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不過李嶼秋更驚奇的是,“你像是個古代人,為什麽對現代的東西這麽了解?”
“我可以下山。”沐停只是這樣言簡意赅的解釋了一句,随後繼續追問,“你考慮好了嗎?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除了離開這裏。”
好吧,轉移話題失敗。
他就知道這厲鬼不懷好意、不安好心,沒想到他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他倒是挺坦誠的,之前李嶼秋遇到的那些人,都會先假惺惺的僞裝一陣,在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露出真面目,現在沐停倒好,一上來就直接說明了他的心意。
李嶼秋垂下眼睫,“我想再考慮一下,而且……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想要殺我輕而易舉,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尾還有剛才被親得太急而湧出來的淚光,濕漉漉的,浸着水紅,連帶着那低軟的嗓音也似乎還帶着哭腔似的。
沐停很明顯的被美色所獲,色令智昏的承諾道:“我可以同你交易,當然,下一次交易的報酬是親六分鐘,依次遞增。”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為自己謀取福利,真不愧是他,按照這樣下去,他的嘴都要被親得麻了。
可惜,這是他無法拒絕的交易。
只需要出賣自己的靈(肉)魂(體),就能和危險又強大的厲鬼做交易,借此報複他想要報複的人。
或許也是因為原主本就是個悲觀主義者,還有輕微的抑郁症,即便他沒有想過自殺,但從他做的這些事也可以看出來他有自殺的傾向。
所以犧牲自己,達成報複,這樣的事似乎也不難理解了。
“好。我想要你把他們困住三天。”
“可以。”沐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甚至他對其中原因都沒有追問的欲望,直接循着嶼秋的唇又親了下去,“這次要先付報酬。”
他喜歡小白兔有自己的小心眼,這樣的話,他才可以利用他的欲望把他留下來。嶼秋似乎想要報複他們?那正好,那些人就是他用來制衡嶼秋欲望的工具。
“唔……你輕點……”李嶼秋猝不及防的再次被他吻住,唇舌的酸麻感還沒完全消退,此刻更加熱痛難耐,但是又推不開,只能一邊掉着眼淚,一邊揪着他的衣服發出細微的抱怨聲。
……
半小時後,李嶼秋再次回到樓下,此時已經快到他叫醒沈凝的時間了,所以他只能盡快應付完沐停,趕緊回到樓下去。
大概是因為他和沐停那麽極度冰冷的人親密接觸太久,他感覺自己有些頭重腳輕的,雙腿也無力的很,被男人握過的腳踝似乎仍然殘留着那種酥麻的觸感。
路過客廳時,他還差點一腳往林洲身上踩上去了,林洲這會兒已經橫睡到路中間了,擋了很大一塊地面。
[我是不是生病感冒了?]
系統幫他檢測,[沒有哦,一切指标都正常。]
李嶼秋:[……]
他寧可希望自己是感冒了,而不是這麽一副仿佛被吸幹了陽氣似的樣子。
[我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吧?]
系統敷衍道:[沒有。]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回去,又跟系統确定自己看起來沒什麽異樣才放心,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
系統:?它敢說沒異樣宿主居然也敢信??但凡有人來看一眼宿主,看見他那麽紅的嘴巴,甚至下巴和脖頸上還有咬痕,誰能相信他沒有跟別人發生點什麽?
也就是李嶼秋,他感覺自己已經擦過嘴巴了,現在就是還有一點點痛而已,就算有人醒來,他被人看見了,壁爐裏的火苗那麽暗,他也不會被看出來什麽的。
沒幾分鐘,他調的鬧鐘就響了,他把鬧鐘關了,起身去叫沐停。
醉酒的人是很難叫醒的,不過李嶼秋也撐不住了,他想睡覺,總得叫一個人起來守夜,不然一個不留神……明天早上醒來很有可能就會有人遇害。
他叫了好幾分鐘,沈凝才悠悠轉醒,揉揉眼睛坐直,嗓音帶着剛醒的微啞,“時間到了?”
李嶼秋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靠着沙發,轉頭說:“是的。”
沈凝此刻頭昏腦漲,全憑意志力強撐着,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嶼秋,“辛苦你了,那接下來我來守一會兒……”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
他視力很好,能夠很清楚的看見,李嶼秋面頰泛紅,唇瓣更是殷紅腫脹,閉上的眼尾的睫毛濕濡的黏在一起,透着一股糜爛的性感。
甚至,在他嘴唇周圍還能看見一個淺淺的牙印。
沈凝記得很清楚,嶼秋和林洲親完之後,他不是這樣的,沒有這些牙印,嘴唇也沒有這樣腫。
于是,剛剛睡下的李嶼秋忽然被他抓住手腕,“你……你又和林洲親了?”
李嶼秋:光線這麽暗他是怎麽看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