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遠在東京的格勞格拉曼在豔陽天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連身邊的武器架子都震了一下,讓身旁的禪院真希為之側目。
“你感冒了?”不過笨蛋應該是不會生病的吧,梳着馬尾的女孩子這樣想着,但是本着那點同學愛還是出言關心了一下小獅子。
“唔,不清楚诶,不過說起來我好像确實是一直都沒有生過病呢。”被這麽一關心,格勞格拉曼也認認真真地回想起自己過去是否生過病的經歷,頭發也變成表示困惑的熒光黃色,顯然是對于自己忽然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有點不解。
“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地裏偷偷地說你的壞話了喲。”熊貓拎着幾瓶飲料和銀發的咒術師勾肩搭背地回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猜測道。
“诶,”熒光黃的小獅子因為這話眼角都耷拉了下來,顯得有點委屈,“為什麽呀?”
禪院真希見好就收,狠狠地揉了一把格勞格拉曼宛如熒光筆配色似的的頭發,甩甩手腕,轉身就要出去。
“快走了,夜蛾校長不是說有事找你嗎?格勞,別聽胖達瞎忽悠,你不要總是別人說什麽都相信啊。”
“可是真希,棘,熊貓和憂太你們通通都是我信任的同伴呀。”
格勞格拉曼跟在女孩子身後小聲地嘟哝着,結果一頭蓬松的頭發又慘遭身後的三個男同學輪流施加的毒手。
“噔噔噔”。格勞格拉曼在禪院真希的友情指導下才來到校長室。
他謹慎地敲響了門,心裏有點緊張,加上入學的那次,他還是第二次進入這裏。
想到入學時,他的沙子似乎給夜蛾正道帶來了一點麻煩和不良印象,小獅子心裏又有點心虛,擔心着是否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才會被夜蛾正道叫道這裏來。
“進來吧。”男人的聲音從裏面響起,帶着些威嚴的味道。
“夜蛾校長,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夜蛾正道聽見敲門聲,剛叫人進來,端起茶杯,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就給格勞格拉曼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因為驚訝而失去風度地把茶水噴出來。
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忏悔的程度之深,小獅子甚至把頭發都變成了乖巧的黑色,只是舉動還是和他的性格一樣,十分的讓人意想不到。
黑發的高大少年一個飛撲,整個人趴在了夜蛾正道的桌沿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連眼神都變得濕漉漉的,惹人憐愛,語氣愧疚極了:“我知道我不應該偷偷和熊貓去後山玩沙子,也不應該在演練場沒控制住力量把演練場淹了,還讓咒具失效了,我發誓我除了這些,真的沒有再做些什麽別的事了!”
“千萬不要讓我退學啊!”拿出在真希那裏屢試不爽的可憐表情,格勞格拉曼希冀地看着夜蛾正道。
看到少年這一套熟稔的動作,明顯不是第一次了,夜蛾正道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之前拜托看起來最硬心腸的禪院真希去代為管教他,還讓這小子無知無覺地惹出了一些小麻煩,當即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他在心裏不知道第幾次感嘆着自己之前看走了眼,以貌取人要不得啊,夜蛾正道告誡自己,在五條悟身上吃了一次虧,他居然還相信了那個不靠譜的家夥的邪第二次。
他現在用膝蓋骨想也知道,能給最離經叛道的五條家主親自逮回來的學生,能是什麽安分的家夥。
但又能怎麽辦呢,天才總是有點特權,況且除了偶爾就會偷偷亂放術式,格勞格拉曼無論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世的方式都很讨人喜歡,從同期對他的包容和照顧就看得出來,相比較小獅子的實力,再對比一下他從前那個糟心學生的混賬程度,格勞格拉曼都一下子變成了不需要人操心的乖巧小天使。
“算了,這些事一會兒再說,”夜蛾正道向上推了推墨鏡,看到面前的少年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又補充道,“別以為就這麽結束了,還有熊貓,你們兩個一個也跑不掉。”
滿意地看着小獅子委委屈屈地站在一邊,夜蛾正道才理理資料,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咳咳,有一個委托,需要你獨自完成。”
不等格勞格拉曼作出什麽反應,男人就接着補充着,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比之前要嚴肅和認真得多。
“這個任務是來自于咒術師協會的高層的委托,也許會有很大的危險性,你可以選擇是否參與,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麽,我都會盡我所能不讓你被強迫。”注視着格勞格拉曼沒有一絲陰霾的明亮眼眸,夜蛾正道下定決心地作出了承諾。
“只有我一個人嗎?真希和棘他們呢?還有,這是什麽任務呀?”像是一點也沒有察覺道自己校長話語中的嚴峻,格勞格拉曼還是語氣輕松地問道。
“是的,只有你一個人,這個任務原本不應該由在校生來做,但是近來一級咒術師的人手嚴重不足,再三權衡之下,這個任務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不過你也擁有拒絕的權利。”
夜蛾正道耐心地解釋着,他沒有道盡的是,為了讓格勞格拉曼擁有不去執行任務的權利,他到底和那些專權又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周旋了多久,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短暫地和自己學生的五條悟在讨厭高層這件事上達成共識。
“這樣啊,不能和真希他們一起玩了呢。”小獅子看起來有點低落,頭發變成了一種灰撲撲的顏色,看起來整個人都像是掉色了,不過也許事也或多或少地察覺到了一些,沒有拒絕。
“你還不知道任務吧,如果你願意執行的話,你需要追蹤一名詛咒師,根據可靠的情報,他現在在橫濱出沒,”夜蛾正道翻了一頁資料,卻看也沒看就繼續說下去,顯然對這薄薄的幾頁紙的內容已經爛熟于心,“雖然我認可你的實力,但你追蹤的對象畢竟是詛咒師,誰也沒法保證你們交手的時候會發生什麽。”
“而且,之所以選中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之前和一年級們因為奧林的事去過橫濱,算是和當地的勢力混了個臉熟,和東京這邊不同,橫濱的官方力量明面上只有政府和軍警,但實際上有三個,你上次已經和武裝偵探社有合作,這一次也可以适當地尋求他們的幫助,我們這邊已經打好招呼了。”
“至于還滞留在橫濱的二年級的二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也接到了配合你行動的指示,”想到高層說過不想讓咒術界的事情鬧到其他地方去,夜蛾正道憶及格勞格拉曼張揚的術式,又補充了一句,“總之,注意隐蔽,安全為上。”
“我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就像是電視劇裏的角色那樣,格勞格拉曼舉止誇張地行了個禮,讓正在為此事煩憂的夜蛾正道終于舒展開眉眼,笑着趕他出去。
看到少年活潑地跑出門,夜蛾正道的心情不知怎的又沉重起來,心底的煩躁止不住地一陣一陣地湧上來,他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又什麽力量在暗中興風作浪,最近的突發事件一茬接着一茬來,即使是他也覺得有些疲憊了。
接下任務後,高層似乎是對于這個人的下落非常迫不及待,格勞格拉曼幾乎是被那些人連夜催促着離開了東京前往橫濱。
夜蛾正道所給的情報資料中對于任務對象描寫得含糊其辭,不過男人告訴他這是為了保密,等他到了橫濱自然就會由接應他的輔助監督進行詳細的講解和說明,于是格勞格拉曼就沒有異議地獨自拎着行李,坐上了前往橫濱的電車,唯一有點遺憾的地方大概就是還沒來得及好好和朋友告別。
“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熊貓還能給我剩下一點海鹽薄荷冰淇淋啊。”獨自嘟哝着,格勞格拉曼很快就看見了來接自己的輔助監督。
“抱歉啦,任務什麽的先等一會兒吧,我可能還有一些舊事沒有解決。”學着自己老師的樣子,格勞格拉曼雙手合十,态度極其誠懇地對着輔助監督說道,一溜煙地跑遠了,徒留名義上是輔助監督,實際上是身為異能力特務科的成員的男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地幫小獅子守着行李。
“在哪裏呢?唔,我記得應該是這麽走的吧?”不太确定地回憶着記憶中的路線,即使和同伴來過了幾次,格勞格拉曼依舊對于認路非常的不擅長。
直到太陽偏西,他才終于找到了自己印象中的那幢紅磚小樓。
“終于到了!”
頭頂着一片不知道從哪裏蹭上的樹葉的小獅子興沖沖地推開門,開開心心地沖武裝偵探社的衆人打招呼:“大家好啊!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超級想念大家!”
“你好啊,格勞,不過寒暄什麽的倒可以放一放,要不要先去看看那邊。”
與謝野晶子是挺喜歡小獅子的性格的,她替格勞格拉曼摘去了那片樹葉,特地向沙發的那邊努了努嘴,揉了揉格勞格拉曼因為迷路、跋山涉水而變得有點蓬亂的頭發,這手感還是和社醫小姐之前記憶裏的一樣柔軟,讓戴着金色蝴蝶發飾的女性忍不住多揉了兩下。
“原來亂步在這裏,多謝提醒了,晶子小姐!”格勞格拉曼像是歡脫的大貓一樣直奔沙發,湊到用帽子蓋着臉的偵探面前,興高采烈地發出邀請,“我們現在又可以一起玩了!”
但小獅子卻沒有等來預想之中的回信,江戶川亂步像是睡着了一樣,對一切充耳不聞,但是格勞格拉曼卻能從呼吸中分辨出自己的摯友正清醒着,讓他大為不解,繼續執着地叫着:“亂步,亂步,我們又可以一起去玩了!”
江戶川亂步确實是故意的,本來之前和小獅子約好了要再一起玩一次的,結果,沒想到格勞格拉曼他們當天就被學校催着回去了,即使直到這不是格勞格拉曼的錯,但是任性的偵探才不會管這麽多,玩起傲嬌的那一套。
半晌,聽不到格勞格拉曼大呼小叫地想要硬氣自己注意力的聲音,江戶川亂步才把帽子拿開,勉強睜開眼睛,卻對上了小獅子委屈到不行的眼神,他心中立刻有點後悔,也有點不知所措。
他其實心裏早就不生氣了,但是就是壞心眼地想要逗一逗格勞格拉曼,不過現在看來名偵探也有玩脫的一天。這下要怎麽哄啊,江戶川亂步有點頭疼地想。
“亂步,不要無視我嘛。”
好吧,貓貓這麽撒嬌的聲音大概沒有幾個人把持得住,即使是體型着實有些龐大的貓貓。
江戶川亂步馬上揉了揉獅子的頭,說道:“好吧,亂步大人只是想開個玩笑啦,還有一點工作就結束了,稍等一會兒啊,看我迅速了結它們。”
對于這一對朋友的光速和好的歷程,再一旁淡定吃着青蛙蘋果的夢野久作只想評價一句“幼稚”。
“诶,對了,亂步你們偵探社來了新成員嘛,”打量着夢野久作,格勞格拉曼認出了他來,“你是那個跟在盧卡身邊的孩子?”
“是我,你好,我叫夢野久作。”毫不怯場地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異能力異常兇殘的孩子姿态乖巧地自我介紹着。
“等等啦,格勞格拉曼,都說了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了,”提着一個甜點上樓的鬼火精聽到了小獅子的話,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一起來吃點蛋糕吧。”
“不過不許吃太多,我可不想被福澤先生說。”已經被監護人之間的“友好交流”給搞怕了的鬼火精兢兢業業地叮囑道。
“不過盧卡大哥為什麽不願意用自己的本名啊?”格勞格拉曼吃着蛋糕,好奇地問道。
“啊,這個嘛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了,小孩子其實不用知道得這麽詳細的。”鬼火精眼神飄忽不定地說道,他每次心虛的時候就會作出這種表情,似乎是有些什麽難以啓齒的那題似的,不過他很快又自暴自棄般地說道,“算了,告訴你們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