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倒在地上,疼得眼淚也留下來,只是拼命忍住才不至于真的哭出來,怕在禦前失宜,小人們又弄出什麽話來,反倒是強忍着扯出笑來,還想安慰小蓉棋,可終究只能嘶嘶地抽氣。

只聽得身後一陣喧嘩,原來是玄烨快步走了下來,身邊幾個機靈的宮女早已把淑惠太妃,惠嫔,敬嫔和寧德慢慢扶起來。端嫔一時心急逮着機會就罵敬嫔:“你怎麽這樣毛毛躁躁的!索性大家都沒什麽事,不然出了事誰擔當的起!”

“端嫔!”皇後止住她,“不要說了,快傳太醫,先扶她們進去歇息。”

皇上素知端嫔秉直的性子,見皇後已經喝止了也就略過不提。只是原本的歡心惬意被突然打斷,雖知未必是敬嫔的錯,但仍是對她不滿,皺了皺眉頭,飛步往慈寧宮裏去了。

到了宮殿了,見她們四人已經分別躺下安神,倒是太醫院的人來得很勤快,不一會就趕到了,玄烨看着他們隔了簾子為四人診斷,為惠嫔和敬嫔診斷的太醫率先站起來了,只是開了幾副安神的藥,言說并無大礙,一時為淑惠太妃會脈的太醫也站起身來回奏太妃年事已高,受了驚吓,氣血不穩,恐怕要好好調養好幾天才能複原。只有為寧德診脈的那位太醫卻是一臉的肅穆,不知是何緣故?

玄烨心裏便有些焦急,按說寧德是她們四個中年紀最輕的,有些磕着碰着也是有限,但是剛才見到她那麽小小的一個人被三個人壓倒在地,不免又是擔心,惠太妃,惠嫔,敬嫔有了她這個人肉墊子摔得也畢竟有限,這樣一想無端端的為寧德心疼起來。

卻見為寧德診脈的胡太醫慢慢直起身來,神色殊異,轉身望向皇上的時候卻突然跪了下去,高頌:“太醫院右院判胡正恭賀皇上,德貴人是有喜了!”

玄烨臉上頓露喜色,高聲說道:“你再說一邊,當真?”轉頭卻已是滿目含情地望向寧德,寧德也顧不得傷痛,一時竟忘記身上的傷,支起身子,呆呆地挺坐在那裏。

胡正道:“千真萬确,臣從醫數十載,确保德貴人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只是剛才一跌,胎像有些不穩,容微臣開幾劑安胎的方子,慢慢調養便可。”

玄烨快步走到寧德身邊,輕輕拉住寧德手:“朕和你要有孩子了。”

寧德羞澀一笑,低下頭,卻也是掩不盡的喜悅之情。

坐在一旁的孝惠皇太後拊掌笑道:“虧得德兒,平素那麽個伶俐的小丫頭,居然連自己懷孕了也不知道。原來我還想着摔壞了,可怎麽遭,竟給我們愛新覺羅家摔出個大娃娃來!”

一旁的恭靖太妃和寧德也是相熟,因此陪笑道:“她那麽個小人,平時再伶俐在這事上哪有個經歷的,你這做長輩的不教反倒是還來怪罪,甭說您是太後連我也要為德兒叫屈!”

寧德被玄烨摟在懷裏,此刻聽不下去也嗔道:“您兩老就使勁編排我吧!”一激動又挨到了痛楚,“哎呦”輕喚了一聲。

唬得玄烨又是臉緊張,悉心問道:“怎麽了?又碰到傷處了麽?”

寧德淺淺地回道:“不礙的。”

這一番甜蜜落到衆嫔妃眼中又是一番滋味,皇後仍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臉上看不出喜怒,佟妃倒是滿臉含笑,似乎也為寧德高興,惠嫔卻是笑得已經有些堅硬了,至于端嫔更是臉色鐵青,餘人也是臉色各異,寧德餘光撇過也覺寒心,但一想肚中的孩子,一時倒只想安安靜靜享受這一刻,那些還是煩心事留待過後再說吧。

是夜,寧德侍寝燕喜堂。

玄烨卻沒有與寧德行房,只是抱着寧德低低地說了一夜的話…..

窗外月華疏朗,花蔭橫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