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也變回人形,看着走過來的大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懷疑的問道:“你說你是誰?認識我十七弟弟?”
大姨看胡玉有所懷疑,趕緊從大花襖裏掏出一本玉書,這書巴掌大小,為極薄的白色羊脂玉雕刻而成,隐隐的閃着紅色的光芒。胡玉認得這個,這是天庭發給神仙妖魔的婚書,相當于人類的結婚證。
大姨理直氣壯的把白玉婚書打開給胡玉看,只見這婚書上雕刻着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小象,就像人類結婚證上的照片一樣。小像上的男人高眉深目,鼻直口闊,刀削斧砍的臉部輪廓,一頭微微卷的頭發,歐羅巴人種的特征十分明顯。旁邊的女性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不大的三角眼,眼梢上吊,塌鼻子小嘴巴,就是眼前這位花枝招展的大姨。
兩人人形小像下面雕的是兩只狐貍小像,兩只狐貍依偎在一起。一只狐貍通體銀白毛發豐盈,身材龐大猶如草原狼,鴛鴦的狐貍眼,一只黑一只藍,蓬松粗壯的大尾巴上沒有一根雜毛,緊緊的圈住前面的一只灰色雜毛小狐貍,小狐貍個體不大,像個小型犬,大方臉卻尤為突出,一臉堅毅的表情昂首挺胸,胸前毛發是黑褐色,只有胸口一縷白毛,宛如穿了件黑色的皮坎肩,這些都是典型的藏狐特征~
胡玉合上玉書,說道:“十七弟妹,咱第一次見哈,剛才整誤會了。那老遠你咋來了呢?我十七弟弟出啥事了?”
大姨剛毅的臉上擠出一個滑稽的笑容:“妹有,妹有。我來是有點兒私事,結果過了山海關,到了東北地界,我這靈力在這邊不知道咋回事,施展不出來了。
我本來是坐高鐵到冰城的,結果撐不住人形了,我怕吓着人,在奉天就強撐着下車了,我一路偷偷摸摸的跑,這遠遠的看着這嘎達靈氣充沛,是個風水寶地,我趕緊往這跑尋思歇歇腳恢複一下靈力。沒想到剛一進來就一堆狗沖我叫喚,然後這老頭就來了。
這老頭瞅我,然後就念咒跟我用獸語唠嗑,我一看是個懂行的弟子。但是也不知道他是啥人,我多機靈啊,咱家東北有實在親戚,我家當家的都說了,現在擱東北這地界表哥你絕對嘎嘎好使,那我就趕緊提人呗。沒想到,這老頭還真認識你!你說這不巧了麽!”
“阿~沒有啥急事是不?那咱一會回家唠,我先跟老劉說兩句。”胡玉轉頭問老劉:“最近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不舒服啥的?”
老劉:“胡大仙,你放心,我這身體杠杠滴。早晨打拳晚上跳舞,天天騎我那小電動上開原市裏的小廣場和一幫老娘們跳舞,要不是我有媳婦兒,怕影響不好,我也能像勞動公園那幫老頭似的身上挂三四個姐妹兒!”
胡玉:“別一天揚了二正(行為松散)的,整那些外五六(不正經)的玩意兒。歲數大了穩當兒的,多吃蔬菜多鍛煉,注意身體,有事打電話哈。那我們先撤了。”
“弟妹啊,你恐高不,咱騰雲走。”胡玉問藏狐大姨。
藏狐大姨:“表哥,我可是高原來了,世界屋脊,等會兒,我戴上我這墨鏡,要不高處陽光刺眼。你們東北這邊管的不嚴哈,還能在人間用法術呢?”
胡玉:“咱局裏有人,沒事~~”說着三個人一轉身就在狗場裏消失了。
黃十八看着胡玉和玄武出去一趟領回來個表情包似的鄉土風大姨,控制了再控制自己表情沒有笑出來問道:“這位是?”
胡玉:“我弟媳婦,我老舅家的十七弟弟,從小因為天賦異禀被大喇嘛收了帶到藏區修煉。在那邊結婚了,我弟媳婦,國家二級重點保護動物——藏狐,沒見過吧。弟妹,這我們東北大仙班裏黃仙,小黃鼠狼子,叫黃十八。”
藏狐大姨:“這位弟弟咱們有緣啊,我家當家的排行十七,你叫十八,那你就是自家兄弟了,叫我大姐就成。”黃十八:“大姐姐,您裏面請,我給你燒上炕,沏上茶,您暖暖和和的和我大哥慢慢唠。”
胡玉把藏狐大姨帶到老會議室,一進門就看到對坐在炕上的小蛟龍和沈瞑,倆人面色凝重,空氣裏冷冷的彌漫着肅殺的氣息,中間的一張小炕桌上擺着畫圖的花牌(一種朝鮮族紙牌游戲)胡玉瞅了一眼,兩人正在膠着狀态,都想着要完勝對方。
“你們兩個出去玩,胡玉要談點事。”玄武淡淡的說道。
小蛟龍一撂牌說道:“我不玩了,我去幫十八哥做事。”
沈瞑也趕緊收拾好小桌子說道:“我方便聽麽?有什麽我能幫忙的麽?”
胡玉先是拿起大搪瓷缸子噸噸噸的喝了大半缸子水問道:“弟妹,這是管理局的沈瞑,沈局長,你要是來辦啥事涉及到和人類打交道,你就找他。還是家裏的事要單獨和我說的?”
藏狐大姨上了炕一盤腿說道:“還得說表哥你是個人物,連沈局長都是你朋友。這沈局長多有名,我們在藏地的小妖都知道,太年輕了,管理局啥時候有過這麽年輕的局長啊。沈局長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我們藏地的小妖多,惹出事來,我先給求個情,我們規矩懂得少,和人也親,您多擔待。”
沈瞑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藏狐大姨摘下頭巾墨鏡,活動活動肩膀繼續說道:“表哥,其實我這次來是替我閨蜜辦點事。我閨蜜是個兔狲精,我倆從小就可好可好了,都在喇嘛廟旁邊長大的,天天聽誦經,天天學佛理,然後都開了靈智成了小妖。
後來老十七不是讓大喇嘛相中給帶進藏了,俺三就一起學習,老十七天賦異禀就成仙了,我倆資質平平就還是小妖怪。然後我那兔狲閨蜜看老十七長得俊非要跟十七好,十七還沒看上她,就相中我了。按理來說,我閨蜜長得比我好,人家圓臉,眼睛也薛微(稍微)比我大點,可老十七就沒看上,可能因為我也是狐貍吧,還是更親切點。”
胡玉心想,這兔狲和藏狐差距能有多大~圓臉也是個大圓餅子臉,半斤八兩的長相這老十七也能選出來,必是真愛無疑了。
藏狐繼續說:“擁為這事,我這閨蜜就不樂意了,不和我倆好了,自己跑了,跑到無人區那邊去守護小動物去了。這一去就多少年,後來大喇嘛轉世了,她才跑回來。然後我那時候正好生小崽,傷心過度總哭的落下病了,老十七忙完大喇嘛的事又趕着去藏區的聖山上幫着修廟,她看我可憐就留下照顧我了。可是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這些年我倆就總這麽又好又鬥氣。
完了,這回她說她擱東北惹事了,不敢回來了,怕東北的大仙班和管理局的人抓她。但是還有未了的事,急的直掉毛。我這一看,東北我熟啊,民國初和十七結婚的時候,我來過啊。我就跟大兔狲說東北的是我全能辦,讓她以後也敬着點我,別總啥事都跟我叽咯浪叽咯浪的(唱反調)”
胡玉覺得要是再讓弟妹這麽說下去,恐怕講到明年,都是在訴說青春年少時的愛情友情故事,趕緊止住話頭問道:“那你這兔狲閨蜜來冰城幹啥啊?這麽遠咋上這邊來了呢?”
藏狐一本正經的臉上神情更加嚴肅緊張:“表哥,沈局,玄武大神,可不得了。大兔狲發現個大事!”
據藏狐說,那兔狲雖然離開了無人區,但是一直關心藏區的小動物,只要有空就去守護小動物,吓唬偷獵者。
這次她在無人區溜達的時候,看到一夥奇怪的盜獵者。這些人沒有殺害小動物,也不要羚羊的皮毛,不打狼,不打熊人也不抓藏獒。
他們只盯着一些吃了藥材的小動物,那些愛吃冬蟲夏草的鼠兔,一些吃靈芝和天山雪蓮的蒼鷹金雕還有被賦予神秘色彩的九色鳥也就是棕尾虹雉。這些人小心翼翼的誘捕它們,再把它們進行僞裝裝在籠子裏運回內地。
大兔狲發現後覺得很奇怪,就默默的跳上了他們的貨車,結果車越開越遠,眼看要出川蜀了,這些動物恐怕離開故土很難活下去,大兔狲就趁着黑夜把它們都放了。自己還在貨車裏想看個究竟。由于那貨車是僞裝成運青稞面的車,少了幾只動物,那些人并沒有察覺,也因為着急趕路而不敢停留太久仔細檢查,就這麽一路向北,車到了冰城。
到了冰城之後,這些人看到車裏只有一只兔狲,氣得跳腳,大兔狲聽見他們說:“這玩意也是個稀罕物,只有藏區才有的,交給主任也能勉強交差,雖然不能吃但是也能保住咱們的命!”說着就要把大兔狲裝到籠子裏,大兔狲吓的趕緊跑,一頓橫沖直撞就跑到人類居住的小區裏。
她說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那些人到底沒追上她,她跑到一個玻璃房子裏避雨,那玻璃房子還有孔雀,她就在那逗孔雀玩,一對同樣在玻璃房子裏避雨的母子看着她,以為是流浪貓要傷害孔雀,就把兔狲當貓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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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藏狐:要問我為啥東北話這麽标準?只要家裏有一個東北的,那整個家都會被東北話傳染~
兔狲:“我如此貌美圓潤,我不服,我不要輸給大方臉,我要嫁給東北帥哥
胡十七:我就喜歡方方正正的,看着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