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用同樣的法子,抓了幾條魚,一人吃了三條烤魚,又在山裏小憩了會。随後,夏萍讓三丫帶着她去杜大夫家裏,二丫則背着滿滿一背簍的豬草下山回家。
下了山,被三丫帶着七拐八拐的走到村尾最後一家。
就算杜大夫和縣城裏那些大夫沒法比,好歹他也是個赤腳大夫,醫術在十裏八鄉也是出了名的,給人看病診金是必不可少的,怎的家裏如此破敗,要不是院子裏曬滿了藥草,她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大夫的家。
三丫上前兩步,用力的拍着破敗的木門,嘴裏大聲的喊着:“杜大夫,杜大夫,你在家嗎?”
簡簡單單的三間茅草屋,茅草屋有些年頭了,上面的茅草被鳥兒銜得到處都是,斑駁的泥土牆露出裏面的稻草,簡單的用籬笆圍了個半人高的院牆,院子外面滿是齊膝高的雜草,就連院子裏也長滿了雜草,若不是院子裏散發着若隐若現的藥材味,她都不敢相信這是村裏有名的大夫杜大夫的家。破舊的木門被三丫拍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飛飛揚揚的落下一層塵土。
夏萍往院子裏探了探頭,不可置信道:“三丫,你确定這是杜大夫家裏?他家裏咋這麽破?”
“這就是杜大夫家裏,杜大夫家裏破,可杜大夫是個好人。一般村子裏不富裕的人家,他都是象征性的收幾個銅板作為診費。我以前被奶打破頭,娘帶我來找杜大夫,杜大夫不但給我治病,還不要娘的銅板,還給了我一個雜糧饅頭。杜大夫經常免費給窮人看病,遇到實在過不下去的人家,聽說杜大夫還會把家裏的糧食分給人家。不過這些我也是聽說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杜大夫治病真的很厲害。”
就在夏萍以為家裏沒人的時候,從屋子裏傳出一道暗啞低沉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三丫使勁推了推門,門果然沒鎖,咯吱一聲,推開了門。
原來是門關得太緊,夏萍和二丫以為被人從裏面鎖着。
“是夏家的三丫頭啊,哪裏難受?”
三丫搖了搖頭,扯了扯夏萍的衣袖,夏萍收回打量的視線,張口問:“我是夏家的大丫頭,我想向杜大夫買藥。”
本想着連家都不收拾的人,肯定邋遢至極,就算不是邋遢至極最起碼也幹淨不到哪裏去,結果倒是夏萍想岔了。
進了屋子裏,杜大夫正在挑揀桌上放置的藥材,露在外面的一雙手,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指甲倒是修剪的幹淨整齊,頭發一絲不茍的束在腦後,身上的衣服雖然破卻洗的幹淨,整個房間除了藥香味再也聞不到別的味道。
杜大夫也沒她想的那麽不堪,院子雖然不收拾,屋子裏倒是收拾的挺幹淨,身上除了淡淡的藥香,再也沒有別的味道,單是愛幹淨這一點就比村子裏絕大多數的男人好太多了。
夏萍也不敢要太多,算了算要了兩斤十三香調料需要的量,配比不同,藥也是有多有少。
杜大夫不是個話多的人,收了銅板,包了藥遞給夏萍,臨走的時候倒是認真的盯着夏萍看了一會。夏萍覺得,杜大夫似乎在看她得病了沒有,不然她買這麽多藥材幹啥?
夏萍提着藥謝過杜大夫,牽着三丫的手出了杜大夫家。
想了想,未免太過招搖,夏萍仍舊把藥藏在背簍裏,背簍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她回到家也沒人翻看背簍,倒是方便她藏東西了。
夏萍拉着三丫的手往夏家走,還沒走到夏家,就看到夏家門口圍了一堆人,走近了能聽到院子裏夏果的哭泣聲,夏婆子的辱罵聲以及羅翠的幫腔聲,倒是沒聽到二丫和田氏的聲音。
夏萍拉着三丫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進去,剛進去就看到夏婆子氣急似的一屁股蹲在地上,說是嚎啕大哭也不為過。
田氏挺着大肚子站在二丫身後,看見夏萍和三丫進來,忙向她們招了招手。
夏婆子則倒在夏梅懷裏,羅翠緊緊的護着懷裏哭泣的夏果,那副樣子好像要吃人似的,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田氏和二丫,不知道的還以為田氏和二丫欺負夏果了。
夏萍上前兩步,擋在二丫面前冷聲質問道:“二嬸,你這是啥意思?我娘沒做啥對不起你的事情吧?你這幅樣子吃人的樣子給誰看?”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夏家的克夫女大丫回來了啊?你娘是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二丫呢?你咋知道她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本不想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可你看你們做的是什麽事情?你們明明知道果兒和楊家的楊子安訂婚了,你們偏要去楊子安面前說果兒的不好,咋的,都是自家姐妹,果兒名聲壞了你們能撈到什麽好處?到時候果兒嫁不出去,咋的,你以為你們大房的姑娘就能嫁出去了?”
“還是說,你們想讓楊家退婚,你們好再和楊家結親家?”
這麽一說,羅翠恍然大悟,臉上青白交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擡起頭仔細打量站在夏萍身後的二丫,長相随了田氏,倒是不醜,仔細說來比果兒還要好看幾分,就是年紀小了些,不過村子裏一般不看重年紀,年紀大會疼人,村子裏男人比女人大四五歲的一抓一大把,這倒是不稀奇。
田氏被羅翠的話驚在了原地。啥?二丫嫁給楊子安?自從楊家和大丫退婚又和夏果訂婚,田玉蘭對楊家人印象全變了,以前還覺得楊子安老實可靠,雖然有點小聰明,讀書人嘛,聰明很正常。現在她算是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但凡要點臉面的人家,哪個會和堂姐退婚了,轉眼再和堂妹訂婚?這件事怕是只有楊家那種不要臉的人家會做出來,就這樣的人家,還想讓她的二丫嫁過去?簡直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