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均一踏出房門,便看見沈桑榆立在房門口,像只乖順的小狗狗,眼睛好奇地往房門內瞟着。
“不是叫你先回去?咋又出來還跑到這兒來了?”魏昀均詢問着沈桑榆,眼神卻是看向她身旁的侍衛。
侍衛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腦袋道:“是……是她……”
“大哥哥,他是個壞人。我剛剛想去找街角虎妞玩兒,可是卻看見虎妞被他帶到這兒來了!”沈桑榆拉着魏昀均的手,指着他身旁的侍衛乙說到。
“我……我……”侍衛乙委屈地看着魏昀均,說不出話來。他可算不上壞,最多就是一幫兇,而真正的主謀可是沈桑榆拉着那個笑得雲淡風輕的魏公子。
魏昀均眼中閃現着狹促的目光,拍了身旁侍衛乙一下,眨巴這眼道:“對!對!對!你個壞人,是不是看上虎妞了呀?所以把她帶走了!”
侍衛乙聞之,吓得趕緊跪了下來,哭喪着臉:“公子您老饒了小的吧!小的可不敢看上虎妞啊……”
這虎妞是何許人?全邵陽城應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別說人長得五大三粗,關鍵那心智跟現在的沈桑榆有一拼,而且一身蠻力,好幾頭牛都拉不回來。可偏說她像個智障吧,平時也沒啥愛好,就喜歡蹲牆角看美男,看上哪個就硬是要跟在那人身後似乎不把人上了誓不罷休的樣子。
可巧,前兩天讓蹲牆角的虎妞瞧見了被魏昀均捉住的耶律谒,虎妞愣是又對北戎大王子一見鐘情,恨不得立馬以身相許。傻愣愣地跟着耶律谒的囚車追了好幾條街,最後耶律谒關入牢房時,還是好幾個大漢一起将虎妞按住,才制住了躁動的虎妞。
而耶律谒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以前以為甯朝的女子是那種嬌滴滴地小娘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看到虎妞這五大三粗追着漢子的模樣,分明就跟求偶的母雞沒啥分別,是個男人面對這樣的女人也沒什麽欲望可言。
可是虎妞那打不死的小強精神,愣是沒泡到美男誓不罷休的樣子,一連好幾天都蹲在牢房門口,眼巴巴地瞧着裏面。
這事兒正好傳到了魏昀均耳裏,這麽一樁美差,他怎麽會放過?于是,私下便派侍衛乙去安慰虎妞,說是今晚就将她的夢中情人耶律谒送給她,哄得虎妞高興得差點就将侍衛乙給就地正法了。
于是,就有了後面花樓這麽一出成人之美的好戲,既讓虎妞正法了夢中情人,又有了耶律谒的認罪書,魏昀均的謀算真是堪稱完美。只要,明天一早将耶律谒完完整整地送出邵陽城,這事兒就算圓圓滿滿地完工了,他又可以過上他魏公子的纨绔生活了,生活是多麽美好啊!
房內偶爾傳出一兩聲低沉地低吟聲,似乎還伴着肉搏聲響,吱吱呀呀的木床似乎已承擔不了兩具熱情似火的身軀,發出一聲巨大的轟塌聲響,而屋內的低吟聲反倒更加猛烈持續未間斷,似乎并未受木床坍塌的半點影響。
屋外的人驚訝的望向那緊閉的房門,光是這震天的響聲就能想象,裏面的戰況是多麽地激烈。
“這是怎麽了?大哥哥他們在裏面把東西都玩兒壞了,可是要賠錢的……”沈桑榆伸着腦袋就想進去教育他們。
“明天!明天咱們再教育他們,今晚就讓他們好好玩兒!好好玩兒……”魏昀均的狹長的眼眸裏閃着好看的光彩,像只詭計得逞的老狐貍。
他瞥了瞥那緊閉的房門,想了想虎妞那五大三粗的傻樣,重疊在耶律谒那憤怒的面龐上,一股惡作劇成功的喜悅油然而生,說着不由分地拉着沈桑榆,就往花樓外走去。
一宿餍足,耶律谒滿足地抱着身旁光裸的身軀沉沉睡去。經過這一宿,他對甯朝的女子有了很大的改觀,都說甯朝女子是經不起折騰的小娘子,可這一晚與他耳鬓厮磨,難舍難分的女子分明就像是他們北戎的野狼,那股野浪勁兒也是他們北戎女子少有的。
可往下摸了摸,這腿似乎太過粗壯,還沉沉地壓在他身上。再摸摸,這手的臂膀似乎也沒想象中的那般柔嫩,反倒像是一漢子的手臂那般粗糙。還有耳旁,那砸吧砸吧的嘴,轟聲如雷的鼻鼾聲,這是什麽鬼?
昨晚因燃情香的原因,再加被綁之時,那花魁幾番撩撥,才導致他草草簽了魏昀均的告罪書後,便莽莽撞撞壓倒帶去而複返的花魁,也沒看清對方究竟是何樣子,就像個毛頭小子壓着那身軀發洩自己。
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後怕,若是魏昀均不懷好心,随便甩個街頭癡兒傻兒與他,想着之前纏在他牢門前那虎妞的樣子,像是發情的母馬,可怕!
可是現實的可怕,遠比想象中的可怕更可怕。
耶律谒微微睜開一對鷹鸠般的眼睛,他的身子就像之前被捆綁一般,半點不能動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粗壯的手臂,攔着他肩膀,而一只粗壯的腿,死死壓住他的腿。他側過頭,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又一個噩夢。
虎妞那張肉嘟嘟的臉出現在了他眼眶裏,他竟然與他腦海中的母馬做了那樣的事兒?他堂堂北戎大王子竟堕落到與母馬做這等事?
“魏昀均!你給我等着!”耶律谒怒不可遏,他的一世英名全毀在了魏昀均這個孬種手中。現在的他在虎妞的束縛下動也不能動彈,簡直就像個被強了的小媳婦兒。他的憤怒像北戎原野上燃燒的野草,越燒越旺,淹沒了他的全部。
而此時剛睡醒的魏昀均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想想一宿餍足的耶律谒睜開眼看見的卻是虎妞那五大三粗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憋笑。
魏昀均收整好自己,正打算牽着沈桑榆去花樓看好戲,誰知一封魏相的緊急家書,打擾了他的好興致。
“公子!魏相書信!急!”侍衛匆匆下馬,奉上家書。
魏昀均的笑容僵住了,一般收到義父的家書都沒什麽好事兒。不是會讓他收手正做的趣事兒,就是讓他去收拾什麽鬼的爛攤子,反正他的纨绔美夢沒了。
果然,不出所料。魏相令他立即送回北戎大王子耶律谒,并将告罪書奉還,禁止私藏。并要求魏昀均要将耶律谒待若上賓,不得暗中施行折磨,若耶律谒傷了一根寒毛,魏相便會打斷他的腿,将他拘禁魏府一輩子。
魏昀均撕掉書信,悵然若失地撫摸着沈桑榆的頭發,好不痛快地低呼:“又沒得玩兒了!小癡子,咱們看不了好戲了……”
沈桑榆當然不懂魏昀均在說啥,反正她不喜歡看戲,只喜歡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