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應了端嫔的話,似乎知道纾毓穿了與淑妃相同色的衣服,端嫔的話音剛入,其餘秀女的眼睛便齊刷刷地向她望來,纾毓只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跪下行禮。
“奴婢兆佳氏安怡給端嫔請安。”
“奴婢郭絡羅氏纾毓給端嫔請安。“
端嫔看着郭絡羅氏纾毓的一身绛紫,心中暗自冷笑,好啊,我正愁沒人讓我下手呢,竟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了。
于是她笑吟吟地叫了免禮,突然假裝咋呼一聲:“咦,佟妃姐姐,是不是我眼睛出問題了,怎麽今天那個郭絡羅氏和你穿了一樣的衣服啊?”
佟妃妃見到纾毓的一身衣服就知道端嫔要拿她生事,但她一向謹小慎微不會輕易反對端嫔,而且更怕這是端嫔身後的靜貴妃借機試探自己所以隐忍不發,要是哪天皇上怪罪起來了也可以盡數推到端嫔身上,所以也不出言制止。
在這宮裏每一個人都有她該扮演的角色,既然端嫔的把自己定位是個莽撞招搖的小人,自己何妨做一個随波逐流,與世無争的看客呢?佟妃心裏暗笑。
只是嘴上苦笑着回答:“妹妹眼睛沒有問題,不過一件衣衫罷了,有人和我喜歡一樣的顏色,那也不錯嘛。“
端嫔眼波一橫:“姐姐心好,不與你計較,那你就起來,叩謝佟妃吧。“
纾毓惴惴地起身不敢相信此事就這樣完了,果然聽到一聲斷喝:“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叫你叩謝佟妃娘娘的恩典,你竟然敢起身,置若罔聞,當堂放肆,仗着自己有幾分眼色,先是不敬佟妃在先,妄圖争風奪視,大違禮制,複又罔顧我和佟妃的吩咐,我行我素,毫無禮法,看來今天本宮要好好教教你這宮裏的規矩!來人,郭絡羅氏纾毓以下犯上,不知悔改,杖責三十!”
立刻有人上前一把拖過纾毓拉到殿外,按倒在刑凳上,滿殿的宮嫔都被吓得不敢動彈,呆呆地望着纾毓被拖走。
才幾步的路,被駕到刑凳上的時候纾毓已經頭飾淩亂,衣冠不整了。
“行刑”宮裏的執事太監扯着尖尖的嗓子高聲唱到,一聲重擊狠狠地打在了纾毓的身上,頓時,一種痛入骨髓的火燒感襲上腦海,郭絡羅氏纾毓狠狠地咬牙切齒:好一個端嫔,什麽叫“那你就起來,叩謝佟妃吧”叫起的也是你,叫跪的也是你,我要是跪了也錯,不跪也錯,今天無論如何我就是錯,是啊,是啊,今天我不怨別人,只怨自己,端嫔,安怡,你們一個一個我都記住了,不要叫我得勢,我若得勢,你們個個都沒有好下場!
只聽“哎喲”一聲呻吟,卻是有一個秀女已經吓得腿也軟了。端嫔輕笑一聲,甚是得意,佟妃卻不覺皺了皺眉頭,開口勸道:“妹妹,算了吧,畢竟也是皇上的新人,教導一下就好了,要是弄出了人命對誰都不好交待。“
端嫔也知此話在理,正好有個臺階下也買面子給佟妃。于是叫了停,命嬷嬷把人帶下去好生教導,又和顏悅色地對衆人說:“讓各位妹妹受驚了,先下去歇息吧。哦,對了,皇上不日就要從江南歸來,還帶回來一位以前和你們一起選秀時落選的秀女,極得皇上寵愛,你們以後要像她學習,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哦!”
衆人如逢大赦,急忙告辭退下。但是端嫔臨走前的幾句話卻深深印在了她們身上,留下了一片暗影。今天觐見後妃果然收益良多,不止是郭絡羅氏纾毓學到了這後宮是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幾乎所有的秀女都似乎明白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道理。皇上從宮外帶進來的女子,除去她,人人有責啊。
就這樣,烏雅氏寧德尚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處于風口浪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