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禧殿。
“姐姐,您也聽說了吧,此次皇上微服出巡帶回來的狐媚子,聽說把皇上勾得神魂颠倒的,第一天見到皇上就在皇上的聖駕上過了夜,毫不知廉恥,也不知道是什麽出身,我們失寵是小,別叫玷污了皇室血統,叫天下人看了笑話去。姐姐,您現在是代掌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件事上您可千萬要拿定注意啊!整個後宮可都看着您啊!莫不一個下賤之人奪了您的威嚴。”偏殿之中一錦衣麗人對着坐在榻上的鈕祜祿氏靜妃東珠憤憤而論,正是端嫔,她撇了撇繼續說道,“姐姐,此次大選留下的那些秀女可還看着姐姐呢!要是那個賤人随便封了銜頭都比她們高,還不知道要怎麽鬧呢!她們的背後哪一個不是連着外頭的。”
靜妃東珠靜靜地靠在軟榻上,臉上雖略帶疲相卻仍是氣度不凡,寶相莊嚴,淡淡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浮現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她聽着端嫔喋喋不休的抱怨,不發一詞,等她吐出最後一個字,才緩緩開口道:“妹妹的好意,姐姐我心領了,威不威嚴的,只不過是一個虛名,皇上疼她,必有她可人之處,能為皇上分憂就是好的。她若不懂規矩,你做姐姐的就教導教導她,不要開口閉口的就是賤人,狐媚子,讓不知情的人聽去還到妹妹你悍妒,大大有違女子賢德。此事不必再提了。倒是那一甘入選的秀女,還住在鐘粹宮裏,我這幾天精神不濟,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就代我去安撫一下她們吧。“
端嫔一聽不由地喜笑顏開,立刻轉了腦子,滿心想着怎麽在那些新入宮的秀女面前立立自己的威風,順便瞧瞧有沒有什麽勁敵需要提防的。靜妃是代皇後,我是代靜妃,如此一推自己可還不等于皇後了麽?多大的威風啊!
于是急急忙忙謝了恩,踮着腳就離開了,可憐了鐘粹宮一幹的女子就要先遭這位的下馬威了。
看着端嫔走遠,靜妃東珠身邊的貼身侍婢芸蓉立刻張口笑道:“主子,那端嫔可真是蠢的很,難怪要投靠娘娘您,要不以她那麽張牙舞爪的個性,她的嫔早就當不成了。”
靜妃冷笑了一下:“你說她蠢?那你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呢!她前頭說的話哪一句不是在鼓動我去捋皇上的逆鱗?哪一句話不是話裏有話?深藏不漏不一定是要少言寡語,故作精明,哼,她那樣才越少有人會以她為敵,人人以為她愚蠢淺薄,就沒人會把她放在眼裏,人人都要是像你那樣,看着吧,最後死了還不知道呢!”
芸蓉抖了一下,驚道:“主子,您的意思是她這是故意裝出來的?”
“芸蓉啊,你記住這後宮裏的女人沒一個是簡單的,要是有簡單的不是已經死了就是也煉精的了。”
“既然這樣,主子您為什麽還讓她代您去鐘粹宮呢?”芸蓉不解地問道。
靜妃輕輕吹了吹杯中的茶水:“她不是想裝麽?那就讓她去裝吧,新來的秀女們也該有人給她們立一立規矩了,我不好出頭,自然有人要出頭,碰上幾個命好的,自然總有一天也會坐上來的,讓她多樹幾個未來的敵人有什麽不好?”
芸蓉聞言笑道:“主子聖明。”
靜妃喝了口水緩緩問道:“倒是皇上帶進宮來的那個女子不得不防,打聽出來了麽,是什麽身份?”
芸蓉點了點頭:“回主子的話,慈寧宮那邊的消息是護軍參領威武之女,聽說還是此次被撂了牌子的前秀女。”
靜妃聞了聞茶香,微微颔了颔首:“不錯,不錯,有意思的很。”卻不知是指茶香還是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