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姐姐,怎麽了”連雪捧着冰碗,疑惑的仰着小臉望着她。
“沒事,沒事”卿若花拉着她小心翼翼的湊到窗邊,只見遠處風卷竹林,竹聲蕭蕭,無數飛鳥撲扇着翅膀,箭一般的從遠處逃蹿而來。
忽的,一襲紅衣如火,從遠方竹林上空烈焰而來。
卿若花心中一震,抱起連雪就往門外跑,剛跑到門口,忽然一個人影從屋頂飛了下來,她一時不妨,迎頭撞進那人懷中。
“怎麽了?”沈陌皺眉望着懷中驚魂不定的女人
卿若花擡頭望着他,急如擂鼓的心慢慢定了下來,焦慮道:“是不是他們追來了?”
“不”沈陌搖搖頭,攬着她的肩,轉身将她帶至屋外:“是魔教尊主”
“魔教尊主!”若不是還抱着連雪,卿若花幾欲就要蹦起來:“她來幹什麽?”
“不清楚,先避入竹林,等弄清情況再說。”沈陌伸手接過她懷中的連雪,拉着她大步流星朝屋側的竹林走去。
紅衣女子形影如魅,不過瞬息,已飛至屋前,當空虛畫幾步,落在屋檐之上。反手一掌,磅礴的勁氣瞬間将無數粗竹連根削斷,斷竹之外一個渾身狼狽的黑衣男子站在空地上,男子左臉已被凜冽的勁氣劃出三道血痕,右半側臉上一具銀色面具,在陽光下泛着白光,似一把鋒利的匕首。
紅衣女子眉間朱砂血氣隐隐,若紅日懸空,一雙丹鳳美目,冷冷的注視地上的黑衣男子,譏诮道:“天下第一刺客品容,也不過如此!”
品容左臉上的傷口已沁出幾粒血珠,鮮紅的血,将他俊朗的左臉映的越發蒼白:“在下與魔教無冤無仇,尊主何故咄咄相逼!”
紅衣女子昂起下巴,睨了他一眼,嗤笑道:“本尊行事,還需要理由嗎!”
品容擡起手背擦去了臉上的血珠,眸中狠辣一閃而逝:“既然尊主執意相逼,休怪我得罪了!”他話說完,突然一抖手中寶劍,躍步淩空,劍若飛虹,直刺屋檐上的步道常。
步道常身形急退,在人目不暇接時,已瞬間移至黑衣男子身後。
卿若花躲在竹林裏,一臉豔羨的望着形影如風的步道常,忍不住啧啧嘆道:“好厲害啊,對付天下第一刺客,簡直就像飛鷹撲兔一樣,魔教尊主果然不同凡響!哎哎哎…”她伸手推了推身旁的沈陌,好奇道:“你跟那個品容誰更厲害?”
“為什麽這麽問?”沈陌斜眸睨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确的設問,不管答案是與否,都不是什麽好炫耀的。
卿若花理所當然道:“我聽人說步道常向來霸道,打架從沒輸過,你打不過她也不丢人。但是你跟品容就不一樣了,你們都是刺客,應該很好比較的!”
“誰告訴你我是刺客的!”沈陌咬牙望着她,似要将她咬死似的。
“唉,你不是嗎?”卿若花驚詫的望着他:“ 咱們相遇那天的那些黑衣人,不是來找你做人命買賣的嗎?”
沈陌咬着牙根道:“有沒有人要做你的人命買賣?嗯!”他說話間臉上隐隐的淩厲之氣,吓得懷中的連雪小嘴直癟,眸中霧氣迷蒙,磨磨蹭蹭的想到卿若花懷裏去。
卿若花幹笑一聲,接過連雪摟在懷裏,心虛的嬌嗔道:“哎呀,你吓到小連雪了。”
沈陌深邃的眸光微微一閃,不再理她,轉目看向竹屋前打鬥的二人,二人的戰争已經接近尾聲,即使是個不懂武的普通人也能看出品容已是困獸之鬥,果然數十招之後,步道常淩空一掌将品容打出好幾米遠。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傳說中武功獨步東炎武林的魔尊步道常,的确非同凡響。
“哎呀呀,媳婦啊,你可讓為夫好找”突然遠處竹林裏傳來一陣似笑非笑的調侃聲,沈陌剛想轉目望去,突聽身旁的女人咦了一聲,低頭看去,就見她已探頭朝那邊竹林望去。
卿若花疑惑的望向聲源方向,果然見一個紫衣公子緩緩從竹林中走出來,一雙桃花眼似被雪染過一般,晶瑩清澈。
紫衣公子目光徐徐的落在步道常身上,哀怨道:“雖然媳婦的信任令為夫很是歡喜,只是媳婦這樣把我一個人丢在大街上,就不怕為夫又被哪個好色之徒給劫了嗎?”
“……”只要有人敢劫,她簡直求之不得!她當初眼光到底是走成什麽樣,才會将這只磨人的狐貍,當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給擄了回來!步道常無奈的阖了阖眼,沉住氣道:“我有要事,你先回去。”
卿若桐這才将目光轉到一旁的品容身上,酸溜溜道:“媳婦,你不是說今晚請我去醉塵樓嗎?”
步道常不耐煩,收回目光道:“今日沒空,下次再去!”
“呀”卿若桐似是而非的嘆了一聲,愁眉道:“可是我餓啊”
步道常正注意着品容的一舉一動,聞言頭也不擡道:“忍着!”
“媳婦” 卿若桐輕笑了一聲,緩緩漾開的笑意更襯得他眉目如畫,絕華如仙:“你若是想還沒過門就當寡婦,那就盡管餓死我吧!”
連卿若花也不得不贊嘆,她哥雖然無恥了點,但一張臉還是極對得起天下第二美男的稱號。她是天下第二美女,她哥是天下第二美男,她安陽侯府真是跟二杠上了!
“你…”步道常轉頭怒目瞪過去,剎那間品容突然出手,迅疾的身影如閃電一般攻向一旁的卿若桐。
“哥!”卿若花條件反射的低呼一聲,放下連雪朝卿若桐的方向沖去,沈陌皺了皺眉,也顧不得一旁的連雪,急忙閃身去追。
只是步道常比他們更快,身形一晃,眨眼便來到卿若桐身前,所有變化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她卻偏聽到卿若桐不緊不慢,饒有興趣的呀了一聲。
果然步道常才站穩腳步,卿若桐左手突然似蛇一般纏上她的腰際,輕輕一勾,便将她攬進懷裏,右手寶劍出鞘,劍禦風雷,輕松挑落負傷在身的品容。
在步道常尚未反應過來之際,迅速垂頭在她唇上一偷芳澤。
步道常長這麽大只喜歡過一個人,腆着臉主動追求後還落得遍體鱗傷,何曾見過如此挑逗之舉,絕美的臉霎時如芙蓉半醉,迅速染上淡淡緋色。
卿若桐離開她的唇,緊摟着懷中美人,一雙桃花眼半挑:“呀呀呀,媳婦,雖然我很喜歡你的熱情,不過成親之前最好還是克制一下喲。”
卿若花霍的停下腳步,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卿若桐就是死,那也絕對是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
她腳步剛停,只見一擊不中的品容,突然身形一轉,急速往她的方向沖來,卿若花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望着如鬼魅般的銀色面具迎面而來。
“笨女人,平日耍嘴皮子的時候沒見你這麽犯蔫!”千鈞一發時刻,沈陌一把将她拉入懷中,險險避開品容的攻擊。
品容本是想蹿路脫身,此時一耽擱,立刻被追上來的步道常掃落在地:“想走?先問過本尊!”
卿若花看着二人,見步道常目光凜厲的掃視自己與沈陌一眼,心中一個咯噔。糟了,剛才太緊張,忘了掩飾身份了。也不知道那聲哥他們聽見沒有,希望沒聽見,卿若花暗自祈禱,可目光在碰到緩緩而來的卿若桐時,就覺得自己的心跟蹦上岸的死魚一般絕望,就算步道常認不出自己,她哥也不可能認不出來。
步道常只是面無情緒的掃了二人一眼,便轉頭望向地上的品容,冷厲道:“回去告訴顏诩,若再不交出我教連星長老,本尊必夷平他整座昙城!”
“她不在他手裏”品容聲音嘶啞,劇烈的咳了幾聲後,捂着胸口踉跄的站起來。
步道常冷哼一聲,牽唇冷冷一笑:“半月為期,回去告訴他,半月之內若再不見連星長老,本尊大婚之日,就是血洗昙城之時!”
冰冷的銀色面具下,品容面色蒼白,仿佛沒聽見那些輕蔑的字眼,擡頭望着步道常喘道:“他沒抓到她,我也從未想過将她帶回去,她……”
品容欲言又止,半天才僵硬的擡起手,淡淡道:“告辭”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咦,這麽就讓他走了啊?我還以為有場大戰呢!”卿若花一臉掃興的望着品容的背影:“天下第一刺客也不怎麽樣嘛!”
沈陌冷眼望着漸漸遠逝的黑色背影:“因為他根本不是天下第一刺客”
“你這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卿若花擡頭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好心說教道:“剛剛魔教尊主明明說他是天下第一刺客的,你說不是,那誰是?你嗎?”
沈陌垂頭望着她,額頭青筋隐隐,忍了很久,才忍下一巴掌拍死她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