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林家是咱們村裏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以前我還不信,眼下看到這些布料,兒媳才是真真信了,林家出手可真是大方。”羅翠戀戀不舍的摸着手下光滑的四匹布料,眼裏滿是貪婪。
夏果看着那匹鵝黃色布料,俊俏的小臉上滿是歡喜,試探性得問:“奶奶,這麽大一匹布料能做兩身衣裳呢,小姑一個人也用不完,也給我做一身吧?”
不等夏婆子應答,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羅翠的計劃。
李桂花臉上挂着笑意,樂呵呵的道:“呦,這是要分布料?娘也真是的,分布料也不說告訴我們三房一聲,幸虧兒媳過來了,也省的二嫂跑一趟通知我了,這布料計劃咋分,娘你只管說就是了,我們三房沒意見。”
夏婆子滿是褶皺的臉黑了下來:“誰和你說要分布料了?這些是林家孝敬我的布料,有你們什麽事?一個個的吃飽了沒事幹了?趕緊回去睡覺去,你們不睡,老娘我還要睡覺!”
李桂花不滿的撇撇嘴,剛剛夏果說的話她可都聽見了,要不是她來的快,怕是這會這匹黃色布料早被兩個死丫頭分完了!
雖說她沒女兒,可她有兩個兒子。林家一共拿來四匹布,兩匹做男人衣裳的布,兩匹做女人衣裳的布,她沒女兒,她也不多要,最起碼要分給她一匹男人的布才行,就這一匹布還不知道能不能給那兩個半大小子做一身衣裳出來呢!
老不死的真是偏心,一口一句她閨女是要當大少奶奶的,平日裏不讓幹活也就算了,現在分東西也要多給一份,一個賠錢貨遲早都要嫁出去,有啥資格肖想家裏的東西,當她們都是死的不成?
總之她得看緊了,要不然好東西都給二房和賠錢貨了!
李桂花眼珠轉了轉,谄媚道:“娘,今個大丫出嫁,你真的只要了林家一兩銀子?”
夏婆子陰沉着臉:“老三家的,你這是啥意思?你覺得我還能騙你們不成?依着大丫如今的名聲,林家肯給一兩銀子就不錯了,要是換做是我,半個銅板都不出!”
從娘家回來走到門口的田玉蘭聽着堂屋裏傳來的聲音,整個人如同被怒焰燃燒着:“娘,你這話是啥意思?林家是誰?一兩銀子又是啥?你,你把大丫怎麽了?”
夏婆子剜了眼李桂花,這個騷貨,說話也不知道分場合,待會壞了林家的好事,她再找這個騷貨算賬!
看着田氏進來質問婆婆,李桂花也有些發憷,畢竟這件事她們做的不地道,趁着大哥大嫂不在家,偷着把大丫給嫁了,這事讓外人知道了,她們的名聲可都毀了!
夏婆子也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正巧被田氏聽見了,對着田玉蘭怒氣沖沖的臉,她心裏有些發虛,中氣不足道:“大丫?哪個賠錢貨我咋會知道她在哪裏?咋的,你今個吃槍藥了?對老娘吼啥?老娘是你的婆婆,你個賠錢貨,連個母雞都不如,母雞還知道吃飽了下個蛋,占着茅坑不拉屎,這次要是還生不出兒子,趁早給老娘滾蛋,別在這裏待着讓老娘看了心煩!”
田玉蘭挺着大肚子擋在夏婆子面前,沉着臉質問道:“娘,我問你,你是不是把大丫嫁人了?你把她嫁給誰了?”
夏婆子不耐煩的擺擺手:“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她是我孫女,我怎麽會把她嫁了!我今天罰她去割豬草了,要死的,都什麽時辰了,她還沒回來,指不定在那裏偷懶呢,不用管她,你還懷着孕,趕緊睡覺去吧,明天早上她自己就回來了。”
“割豬草去了?你騙誰呢?你還知道她是你孫女?但凡你還念着她是你孫女,你就不會做出如此不羞不恥的事情來,未經過我的同意,誰允許你把萍兒嫁人了?你憑什麽?你憑什麽把她嫁人?你有什麽資格把她嫁人?”
被田玉蘭這麽質問着,夏婆子也惱了。
一向溫溫吐吐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出一聲的田玉蘭何時敢這麽大聲和她說話了?反了她了,仗着肚子裏的孩子,竟然敢這麽和自己說話!
“反了你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麽和老娘說話?你是不是覺得你懷孕了,老娘不敢打你!你說的不錯,我就是把大丫給嫁人了。我是她奶奶,我還沒權利把她嫁人?一個克夫的寡婦,不把她嫁出去難道還留着她在家裏等着給她養老不成?就她那樣子,有人娶就不錯了,你還想着挑挑撿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生的是個什麽玩意,吃飯的時候一個頂仨,幹活溜得比誰都快,這麽個懶婆娘也就你把她當成寶,嫁出去好歹還有一兩銀子聘禮,也算是她積德行善了。”
“老大,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把你婆娘扶回去,一天天作得,就不能消停會。以後你就別回娘家了,每次回娘家一趟,回來準沒好事,要說背後沒有你娘的指使,打死老婆子我都不信!”
被自家老娘指名點姓,夏大山忙伸手拽了拽田玉蘭的衣角,生怕她不知輕重再說出什麽惹娘生氣的話來,要是娘生氣了,就算她懷着身孕,娘也照打不誤。
田玉蘭猛地一揮手,夏大山一時不察,往後踉跄了幾步。
田玉蘭眼眶裏蓄滿了淚水,指着夏大山怒吼道:“生不出兒子怪我嗎?你怎麽不說你兒子夏大山沒這個本事?你的心怎麽這麽狠!那是個大活人,是你的親孫女,你竟然就這麽把她賣了!”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不要萍兒,我要,那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要她!銀子呢?你把銀子給我,我把銀子給人家送回去,我要把我的萍兒贖回來。”
憤怒中的田玉蘭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今天要是去晚了,她的萍兒就完了!
田玉蘭個子比夏婆子要高出半個頭,仗着個子優勢,再加上夏婆子對她沒防備,她一個用力把夏婆子推在地上,手腳麻利的騎在夏婆子身上,伸手就去夏婆子懷裏掏銀子。
夏婆子吓得哇哇叫,她個娘類,這還是她那個一聲不吭的兒媳婦嗎?怎麽突然這麽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