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別墅門口,霍聞遠把車停在車庫裏,他打開了後門,看着窩在後面睡得香噴噴的人兒,下意識地皺眉。
“醒醒。”他低聲說着,面前的少年可能是聽到了動靜,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就像蝴蝶振翅一般。
但是他并沒有醒,動了兩下就又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睡下去了,脖子歪倒過來,倒也很乖。霍聞遠低頭,能聽見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這樣睡着的少年很乖巧,完全沒有了之前嚣張跋扈的模樣,霍聞遠有一瞬間猶豫是不是該把他抱上去接着睡。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猶豫了一秒,一秒之後,他直接突兀地摁了一下喇叭,刺耳的響聲猛地拉扯人的神經,白錦濃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額頭直接碰到了上面。
“嘶……”
他疼得抽了口氣,表情扭曲的樣子明顯是磕疼了。
霍聞遠的心突然跟着一緊,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少年就惡狠狠地瞪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那表情就跟要上來跟他掐架似的。
霍聞遠自知有錯,吸了口氣說:“抱歉,我只是想叫醒你,沒想到你會撞到頭。”
這明明是道歉的話,可白錦濃一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笨嗎?”
霍聞遠嘴唇一抿,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如果你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說完他就轉身,顯然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白錦濃在後面簡直要氣炸了:“喂!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害的我撞到頭了還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以為你是誰!”
男人置若罔聞地往前走,白錦濃開門下車跟過去。
“喂,你聽到沒有!大叔!”
“大叔!!”
不管白錦濃怎麽喊,霍聞遠都沒有回頭,他邁着長腿,後背的線條寬闊而有力度,像是巍峨的山巒,永遠固執不變,永遠高不可攀。
白錦濃氣得牙癢癢,可他打不過對方,更對男人的沉默束手無策,只能無聲地擡腳,在男人後面對着空氣踢兩腳解解恨。
回到客廳,霍聞遠把西裝外套脫了挂在衣架上,裏面的白色襯衫也解開了一個紐扣,他整個上半身肌肉的輪廓都顯現了出來,事實上,這個男人比剛才看起來更有攻擊性。
他的個子很高,眉峰很犀利,眼神也很冷,燈光一照,跟黑臉的閻羅似的。
白錦濃撇着嘴,眼神跟着對方轉,跟踏進敵人的地盤似的,怪警惕的。
霍聞遠沒管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雙眼睛,他慢步坐在沙發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閉着眼睛轉了轉疲憊的脖子,不得不說,他脖子的線條也很硬朗,不說話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禁欲冰冷的氣息,确實是很有魅力的類型。
但是此時在白錦濃的眼裏,這個男人不過是個仗勢欺人脾氣惡劣的老男人罷了。
哼,別以為這樣自己就怕了他。
白錦濃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對面,抓起茶幾上的蘋果就咬了起來,還故意咬得咔擦響。
霍聞遠睜開眼睛看向他,恰好這時劉媽端着兩碗解酒湯過來了:“霍先生,這是我剛熬好的湯,白少爺,這是你的。”
白錦濃壓根沒搭理,霍聞遠松了松眼皮,擺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劉媽觑了眼屋裏的兩人,感受到氣氛不對,把湯放在桌上之後接着就出去了。
白錦濃連看都沒看自己跟前的湯,就拿着蘋果咔咔地啃,就像兔子啃胡蘿蔔一樣,弄得汁水淋漓,不忍直視,純粹是為了膈應人。
霍聞遠撫了撫額頭,似乎并不想耗費時間去理會這種幼稚的挑釁。
他端着湯喝完,接着才往前傾了傾:“湯你可以不喝,但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清楚的。”
“好啊,你說。”
白錦濃盯着他,也翹起了二郎腿,跟男人優雅安靜的坐姿不同,他不斷晃悠着腿,像是企圖吸引男人的視線般嚣張地展示存在感。
但是霍聞遠似乎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腿上,他只是盯着他看,他的眼睛和他這個人一樣很有深度,讓人捉摸不透。
而白錦濃顯然沒有多大耐心,他就像只剛出生的幼崽在成年老虎面前張牙舞爪,但對方只是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一樣,忒沒意思。
白錦濃把啃幹淨的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接着抱着胳膊揚了揚眉,拿出一副談判的架勢:“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你不說我可說了啊?”
“哦?”男人還是用那種不鹹不淡的眼神看着他,這讓白錦濃極其不爽。
他字正腔圓拔高音量,還伸着手指頭比劃:
“第一,我的任何事你都不要幹涉。”
“第二,不要随便教育我,你不是我爸。”
“第三,不準威脅我。”
白錦濃直視着霍聞遠的眼睛,對方顯然是在認真聽了,只是他才稍稍滿意了一些,下一秒對方卻冷冰冰地駁回了他的話。
“不好意思,我想你是有什麽誤會。第一,我現在是你的臨時監護人,你的任何事都和我有關,我可以不幹涉你的私事,但是我要保證你的安全,掌握你的基本動向,這一點我不認為是幹涉。”
“第二,我不是你爸,但我是你的長輩,并且在未來的一年裏,你所有的私人消費是從我的賬號劃錢的,所以如果你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的話,我想未來的一年你也不會好過。”
“第三,我這不是威脅你,是讓你認清現實,并且做出合理的妥協。”
男人說話有條不紊,完全是端着長輩的語氣,白錦濃頓時愣在了那,還沒計較這個呢,就突然捕捉到其中的某個重要信息,直接激動地跳了起來:“等等……你剛剛說什麽,我要花你的錢?我為什麽要花你的錢!”
霍聞遠的目光波瀾不驚:“這是你媽說的,現在你身上所有的卡都已經被凍結了,當然你每個月還有一千塊錢的基本生活費,就在這張卡裏。”
霍聞遠修長的手指推了過來,他的眼神雖然淡淡的,但是落在身上的時候卻覺得分外有壓迫感,白錦濃氣的渾身發抖,白皙的臉蛋因憤怒和震驚而染上了薄紅。
一千?他媽的才一千?
白錦濃少爺脾氣上來了:“只有一千,你是想讓我餓死吧!”
霍聞遠平靜說:“一千塊錢并不會餓死人,而且,你媽媽的要求是讓你住在這裏,我會管你吃住,并且不讓你花錢。”
誰稀罕住這呢!
該死的,他以為是在給自己施舍嗎!
白錦濃指節都握得泛白了,臉色也難看得很,剛剛還鬥志昂揚呢現在完全蔫了,跟被人點了死穴一樣僵在那裏。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會這麽可惡。
“好啊,你很好。”他忽然彎下腰,兩手撐着桌面,死死盯着霍聞遠,就跟看仇人一樣,“哼,其實你也并不喜歡我吧,礙着情面答應我媽照顧我,心裏還指不定想着怎麽激怒我,看我的笑話吧?哼,我才不讓你得逞!”
他纖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一瞬間的笑意讓霍聞遠有些恍惚,下一秒,面前的少年便靈巧地轉身,還順手取走了桌上的卡。
白錦濃大搖大擺地上了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回頭問:“對了,我的房間在哪?”
霍聞遠:“靠近書房的那間。”
“謝謝。”少年的感謝絲毫沒有誠意,他腳步歡快地上了樓,猶如一道黑色的剪影迅速消失在樓梯口。
霍聞遠看着那個方向,眼睛裏多了幾分別的情緒。
上面,白錦濃找到自己的房間後,直接摔了門仰躺在床上。
他手裏攥着那張卡,想了半天還是氣不過。
他從小爹媽不管,胡鬧慣了的,現在陡然被個男人給拿捏住了,提回家之後還無辜領了頓教訓,想想真是又丢人又難受。
他霍聞遠算老幾啊,還真管到他頭上去了?
白錦濃抹不開面子,看哪哪不順眼,在床上滾了一圈之後又嚎了一嗓子,把心裏的氣兒都折騰完了這才抱着被子昏昏欲睡。
他本來是因為時差一直睡不好,可也許是今天折騰過了,人剛一沾枕頭呢就睡了過去。
而霍聞遠先是累了一天,又跟個小孩兒鬥法,到了十一點,難免心累,便也沒再管郵箱裏未讀的郵件,早早就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之前一個快穿小故事的梗,希望能好好寫好,也希望大家多多評論鴨~
……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