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敢!!!”房門被人哐當一聲踹開,七燕吓了一跳,姬非淵沉着臉站在門口,兩扇門板被他踹的搖搖欲墜,吱呀呀作響。
兩人回過身來,同時跪倒施禮,“樓主。”
姬非淵兩步跨到莫九鴛身前,見她仍若無其事般面無表情,似乎剛剛只是談論了一番天氣,胸中怒火頓時有些壓制不住,周身不自覺的便溢滿殺氣。
莫九鴛和七燕頓時覺得受到了極大壓制,渾身仿佛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碾壓一般,骨節咯吱咯吱作響,呼吸不暢,額上很快便見了汗。
這樣強烈的勁氣下兩人單膝跪地的姿勢很快便有些支持不住,莫九鴛卻只是抿緊了唇一聲不吭,唇角卻綿延出細細的血絲。
七燕瞥眼瞧見,心內大驚,掙紮着出聲道:“樓主,這樣會傷了阿鴛的。”
姬非淵仿佛忽然驚醒過來,內勁一撤,莫九鴛晃了晃便往旁邊栽倒,正被他抱進懷裏。
他一口邪火堵在心口,憋得心肝肺一塊都疼起來,狠狠地一甩手,那兩扇原本就奄奄一息的門板登時獲得了超生。
莫九鴛已經半合着眼昏了過去,右手無意識按在小腹上,眉間仍蹙的緊緊地,鼻尖上都見了汗珠。
姬非淵再也顧不得自己的脾氣,擡腳便沖出門去。
龍境澄喂人服了安胎藥,一臉沒好氣的在姬非淵對面坐下。
“我說,咱打個商量吧。”
姬非淵垂着頭,讓人看不見他的神情,語氣不耐道:“說。”
“你要不想要這個孩子,我現在就開副落胎藥給你,行不行?”
姬非淵擡起頭來,臉色陰沉,眸光帶着殺氣,“你說要開落胎藥?”
龍境澄像沒看見他那要殺人似的眼睛,“你別聽錯了重點,我說你要不想要;你要想要的話我自然不會這麽做。”
姬非淵望着床榻上的人出神,沒有說話。
“你要想要呢,就學會控制自己,別再傷了她,她雖然在暗衛之中身手不錯,但跟你比還是差了些,何況現在還有個孩子,我言盡于此,剩下的你看着辦吧。”
夜色已深,為了不驚擾床上人休息,房內只留了牆角那裏一座燈臺,姬非淵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目光輕輕的落在床上。
沒人知道他跨進曜晖堂見到空空的卧房時心裏也跟着一空,随即趕到暗衛居處聽到她那般輕松地說出不要這個孩子時心中又是怎樣混亂的一種感覺。
他當時甚至想殺了她,那一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對她起了殺意。
那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她怎麽能那麽無情的說出不要了的話呢?
是,無情,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始終如從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變的人,其實是他。
姬非淵無奈的笑了笑,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變了。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冷,無意識的往一側靠了靠,姬非淵的心情忽然便好了起來。
三兩下除了外衣,上了床将自己捂暖了,這才輕輕将人擁進了懷裏,一手探到懷中人的小腹處。
懷裏的人輕皺的眉緩緩舒展開,姬非淵在那眉心落下一吻,低聲道:“九兒,你跑不掉了。”
翌日,剛保持了一晚好心情本打算繼續保持下去的某人又因為一句話輕易破了功。
“樓主,屬下想離開。”莫九鴛擱了筷子,輕輕開口。
姬非淵給她盛粥的手還沒放下,湯勺便吧嗒一聲落進了盆裏。
在心裏默念三遍:莫生氣。姬非淵笑眯眯問:“怎麽想離開?”
莫九鴛擡眼看了看他,這才将昨晚對七燕說的話說了一遍。
姬非淵将手裏的粥碗放下,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摔出去,兩手交握又默念三遍,這才心平氣和的說:“不行,我不會同意的。”
莫九鴛敏感地問:“可是因為孩子?”
姬非淵覺得這話有些不對,一時卻未想清楚哪兒不對,只得先點了點頭。
莫九鴛似有所悟,“七燕也這麽說,不過樓主可否準屬下生下孩子後離開?”
姬大樓主覺得自己養氣的功夫似乎離出師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距離,他仰頭望着房頂默念了三十遍,覺得胸中奔騰的怪獸又可以繼續睡下去了,這才起身走到莫九鴛身前。
“來,九兒,先別管這些,我們來回憶些事情。”說完将椅子上的人雙手扯到自己身後環住,低頭傾身吻住了那雙淡色的唇。
一番回憶結束,莫九鴛已被姬大樓主心滿意足的摟抱在懷裏,懷中人唇色嫣紅,雙頰染上兩抹粉色紅雲,那雙讓人魂牽夢萦的眼睛布滿水汽,茫然無措的看着他,偏偏神情那麽清冷,這樣矛盾獨特的風情卻把姬非淵看的心頭一把烈火轟的燒了起來。
姬大樓主只得側了側身子将人往懷裏緊了緊,咬着懷裏人的耳朵無可奈何的嘀咕:“你可真是我命裏的妖精。”
莫九鴛卻已清醒過來,擡手摸着唇瓣,疑惑的看着他。
姬大樓主哀嚎一聲,抱着人閃身上了床榻,擡手落了床帳。
大清早的就這般,姬大樓主對着莫九鴛那雙清透的如黑水晶似的眼睛也很是無地自容,可想想若是讓他碰別人,他又從心裏往外的排斥,只得厚了臉皮握上莫九鴛的手。
長年握劍的手修長有力,掌心裏一層薄繭,姬大樓主不久便在那雙淡漠沉靜的眼睛裏得到了滿足,實在是在那麽一雙眼睛裏壓力太大,讓他很有些把持不住。
有一便有二,姬非淵這一開了頭便一發不可收拾,原想好歹忍了許久,這下好容易發洩過一回應該能再忍些時候,奈何事實正好相反。
終于,當姬大樓主第五次握住莫九鴛的手時,莫九鴛忍不住驚了驚:“樓主又犯病了?還是找龍大夫來診治一番吧,樓主最近發作的太過頻繁。”
姬大樓主一口老血悶在心裏,郁卒的無法,想起前些日子龍境澄的話,頓時又高興起來,只差手舞足蹈。他親了親莫九鴛的額頭,喜滋滋道:“這次我們換個法子治,保證你也喜歡。”
當夜如何自是無人知曉,只是第二日起床後凡是見到姬大樓主的都看得出來樓主的心情是無與倫比的好,甚至姬江跟他說樓裏接的一樁生意沒做成倒賠了不少銀子的時候,樓主都只是輕輕皺了皺眉,竟未責罰任何人。
姬江大感困惑,抽了個空當逮住樓主身邊當值的暗衛問了問,暗衛對樓主的事自是一清二楚,但也不敢說太多,只支吾道:“那啥,樓主,剛得手,曜晖堂裏那位至今未醒。”
姬江頓時覺得自己真相了,想着樓裏有這麽個寶貝可真是衆人的福氣,以前倒沒看出來木頭似的一個姑娘倒有這等本事。
其實,現在的九鴛在某些方面仍是根木頭,不過姬大樓主就偏好啃木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