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大樓主一走,七燕便出現了,手裏端着個托盤,莫九鴛聞着香氣頓時覺得有些餓了。

七燕将一張小幾拖到床前,擺好飯菜,“快吃吧,知道你餓了。”

莫九鴛看她一眼,眼神暖暖的,七燕知道她的意思便笑了笑。這雙眼睛也只有同自己在一起時才這麽親切,充滿了……人情味,想到這些便禁不住自得起來。

莫九鴛和七燕做暗衛這麽久,吃的雖然不差但也還是第一次吃這般精致的食物,雖然很餓,仍是吃的不如以前暢快。

七燕看得出來,便勸道:“今時不同往日,你也要慢慢習慣才好,這些都是樓主特意吩咐廚房給你做的,你多吃些,以後,總會習慣的。”

吃完飯,莫九鴛便想下床走走,七燕手腳麻利的将碗碟收走送了出去,回身看她邁下床的一只腳,忙上來攔住了她。

“阿鴛,你現在只能靜養。”

“為何?”

七燕秀麗的一張臉微微紅了紅,“你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方才不是跟你說了,你受了那麽重的傷,若不好好養着,孩子,孩子會保不住的。”越到最後聲音越低。

莫九鴛沒什麽反應,只盯着她的臉看了看,“你很熱嗎?”

七燕頓時惱羞成怒。“阿鴛,你個木頭,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莫九鴛順從的點點頭,“我知道,重點是身孕。”

七燕長出口氣,“你總算明白了。”

莫九鴛接着道:“我為什麽會有身孕,為什麽有身孕了就要休息?”

七燕頓時悲憤的想撓牆了。

半晌,七燕終于放棄似的幽幽道:“你果然還是個木頭。”

莫九鴛并不是個木頭,相反的她能成為噬影樓暗衛,足以說明她的不凡。

她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不大開竅而已。

不開竅的九鴛沒什麽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依命在曜晖堂安心靜養,盡管她仍是搞不懂為什麽要靜養。

曜晖堂只有一間寝室,所以每到夜晚,那張床上就會多出一個人,自然是姬大樓主。

起初的十幾天,每到夜晚,莫九鴛就難以入睡,一方面白天躺的久了睡不着,另一方面是有人睡在她身邊她不習慣。

暗衛這樣的身份,怎能容忍枕頭旁有他人的氣息呢,盡管那人是樓主,盡管那人的氣息無比熟悉。

姬大樓主像剛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每晚盯着九鴛的側臉看上好久,直到夜深才拂了她的睡穴,輕輕攬了那柔韌的腰身抱進懷裏。

起初即便被點了睡穴,九鴛也依舊抗拒樓主的親近的,樓主便一遍遍在她耳邊道:“這是命令,這是命令,命令,你必須遵從。”

那聲音一點兒都不像命令,反而像情人間的呢喃。

直到一月後,九鴛已不再需要被點穴就能入睡,姬大樓主那晚為這個驚喜的發現歡喜的摟着人幾乎要跳起來,強抑制住了一晚上樂得沒合眼,比當了武林盟主感覺還要有成就感。

除了這個,姬大樓主最喜歡看着九鴛醒來時的樣子,那雙眼睛由一開始的迷蒙,然後清潤明亮,漸漸的像黑珍珠一樣吸收了所有晨光随即便會慢慢平靜,斂去所有光輝,只剩下無盡的黑,冷和漠然。

也有時候,她一睜開眼睛便是那種淡漠幽冷的樣子,姬非淵便知道她是早就醒了。

于是,姬大樓主每天早晨都不厭其煩的玩同一個游戲——叫九鴛起床。

有時候連着幾日同一個時辰醒,九鴛自己到時就會醒來,于是姬大樓主便再換個時辰叫。

這樣樂此不疲的玩了一個月,九鴛沒說什麽,龍境澄先不樂意了。

某日他點着姬大樓主的鼻子氣勢洶洶的罵:“我說你是故意拆我的臺是不是,你讓我給她安胎,可你整天這麽個玩法,你看看這人讓你折騰成什麽樣子了,睜開你的狗眼給我好好瞧瞧。”

莫九鴛坐在窗前的矮榻上,一身絲質長裙,頭發在身後松松系着,眉目清淡,乍一看與以前并無多大不同,只是沐浴在晨光裏的她整個人柔和了許多,往日身上那種冷冽的煞氣似乎褪去了,又或者因為穿了淺色衣服的緣故不大明顯。

她的臉色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七燕在樓主身後站着,使勁憋着笑,望向九鴛的方向又微微憂心起來。

姬大樓主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只顧着好玩了,忘記這樣将人的睡眠時間随意打亂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一時間倒只能任由龍境澄罵了個痛快。

他心裏也頗覺委屈,想他以前左擁右抱,可自從那晚之後他對別的美人總是提不起興致,一到關鍵時刻,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雙滿是迷茫無措,卻又誠實青澀的眼睛,更不要說那雙眼睛的主人當時是怎樣一番動人的風情。

明明是第一次,明明那麽生澀,可是那麽誘人,所有的反應跟他那麽契合,像是魂魄都能融到一起去似的。

如今人在自己身邊,每晚卻只能摟摟抱抱,他已經夠難受了,若再連這唯一的樂趣也剝奪了,叫他怎麽忍得下去?

誰能明白他心裏的苦啊!

龍境澄罵了個痛快,見姬非淵老老實實不反駁,甚至臉都有些發紅了,又聯想到最近這位損友的作為像換了個人一般,便悄悄湊到對方跟前,壓低了聲音:“是不是看的見吃不着難受了?”

姬非淵瞪他一眼,沒說話。

龍境澄嘿嘿一笑,“兄弟能理解,放心,現下已兩個多月了,三個月一過,你就可以得償所願了,只要悠着點兒就好。”說罷,擡手拍了拍對方肩膀,倆人交換了個不言自明的眼神。

七燕在樓主身後站着,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臊的通紅,轉瞬又想到什麽臉色慢慢變了,擡頭向窗前那人望去。

卻見原本半垂着眼的人不知何時已靜靜靠着牆睡着了,七燕擡腳便要去扶人躺下,身前的姬非淵卻先他一步輕輕将人攬着抱起來,放到床上蓋好了毯子。

七燕看着樓主的動作,眸光閃動,一時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