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汪明誠一呆。

陸一飛站起身從草葉子上蹭掉點腳底泥,大跨步跟上大部隊,“唔,有點奇怪,你先記着。”

“居然把我當備忘錄用,”汪明誠有點好笑,順着他的後腦勺捋了捋卷發結果被那人無語地瞪了一眼。

叢林裏是很難辨清方向的,差不多粗壯的樹木在眼前劃過,擡頭是接天蔽日綠得剛剛好的茂密樹葉,低頭還有難以辨認的足跡。

走了一會,大家也都發現了這些腳印是倒着的,不禁越想越驚。禹浩停下來:“在這麽厚的落葉下面還能留下腳印,分布得雜亂,相同大小的腳印隔得也遠,對方是跑出來的。”

為什麽要跑,有什麽東西在追,亦或是什麽逼迫這群人不得不離開?

大家雖知道多想無益,但還是忍不住深想下去。

“那個林中小屋不會像孟哥說的那樣,裏面有怪物吃人吧。”楊銮捂着嘴巴。

“會不會有一旦跨進去了就出不來的陷阱。”李念念猜測道。

“要是出不了就不會有這串腳印兒了。”虞美娥一腳踢散了腳邊的樹根上的長滿了長杆子菇類的底盤。

可能是女性對于危機想象力更加過度一點,還沒見到那個任務中說的小屋,自己已經把自己吓得夠嗆,雖說在場的男士們在任何威脅都還沒出現的情況下表現得尚算平靜,但是剛被他們刻意忽視的人數問題又被擺到了眼前。

嚴長海謹慎地說:“小心一點沒錯,畢竟11個人的難度在這。”

粉店老板單天華薅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五顏六色猙獰的麒麟,不禁奇道:“人多不好嗎,咱們這些個人,多個人多份力量,到時候出現什麽怪物也打得過,人少不得團滅了嘛。”

李念念雙手交握:“單老板說的對,人多大家也可以有個照應,一有什麽情況還可以互相提醒。”

“此言差矣,”卞鴻博看了看神情變化的老玩家們,向新玩家們說。

“怕是老玩家們不久前才度過人越多,死得越快的場合吧。他們經歷過的世界我們不曾知曉,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我們是完全的弱者,在金融界,這樣的信息不對稱會導致致命的損失,但這裏不是現實世界,一個錯誤的決定可能會丢掉小命。”不得不說,才剛進入這樣的狀況沒多久,卞鴻博能從衆人言語和表情上掌握這麽多屬實不易。

“我建議,在找到那個小木屋前,我希望老玩家們能在最初保護我們三個新人。”

乍一聽,這就是希望老玩家幫新人度過最不适應、最有可能犯錯的時期,但是卞鴻博那高高在上,過多的強調下,讓幾個老玩家想到了被新人坑在超市差點出不來那次,臉色都有些差。

“不管你是不是新人,游戲都是公平的,前期給你們信息、預告當然可以,但是不要做出拉人下水的行為,不要做害群之馬。”禹浩話說得重,但沒有一個老玩家面上不愉,可見這也是其他人的想法。

李念念急切地表态,生怕他們反悔:“那是當然的,我保證關鍵時刻聽大家的,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

其實對于剩下的兩個新玩家知道各人命運可能只能靠自己的情況下,得到這樣的承諾已經很可以了,但卞鴻博還不是很滿意,尤其怕老玩家讓他們幾個人去前面趟雷。

不過對方退了一步情況下,他再表現出懷疑,就顯得他很不信任他們似的,于是他就做出了滿意狀。

接下來,雖然在森林裏茫然地走了一段路,但是順着依稀辨認出來的腳印,還是順利地找到了任務所标注的那個目的地——一座小屋。

說是小屋其實并不貼切,對于生活在城市公寓密林裏的人來說,這房子有些出奇地高大,密林中出現這樣一座大別墅,很有點讓人意外。

“我還以為會是一座小木屋呢,就是獵人為了打獵修建的那種房子,純樹木搭建的、可能會漏風漏雨的構造。”孟朗說。其餘人不禁點頭,還不是一個兩個這麽想的。

篤篤篤。

嚴長海敲響了門,這聲音淹沒在林海之中,像是掉進大海的一粒小石子兒,那音波瞬間消弭無蹤,甚至讓人懷疑這一點敲門聲能不能被門裏的人聽到。

無人應答,不知為何松了口氣的嚴長海,在衆人的眼神催促下,轉動了門把手。

進去大廳,一下子從自然世界進入了文明社會,亮堂地門廳裏有多少燈盞全都亮着,氣派豪奢的水晶大吊燈懸挂在大廳正中央,往裏走是一張足夠坐下十幾二十人的中式大圓桌,進深處紅棕色的木質扶梯鋪着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地毯蜿蜒向上通向二樓。

“哇,這裏頭好大,好氣派。”李念念摸着牆邊案幾上擺放着的天鵝造型的陶瓷花瓶,驚嘆道。不像新人稍帶悠閑的感慨,老玩家迅速地浏覽了一邊一樓,基本上排除了肉眼可見的可能發生的安全隐患。

“一樓是廚房、兩個連通的客廳、一個保姆間、樓梯間,還有個門前的花園。”禹浩拿了把椅子坐下。

“廚房櫃子裏、冰箱裏面有足夠我們所有人吃七天的食物,水也有新鮮的流動水,這個大圓桌坐得下11個人,看來一切都給我們準備好了。”嚴長海說。

如果不是因為進來的方式太過于離奇,幾乎好多人都覺得是一次普通的郊游,此刻待在大別墅裏是享受生活來的。

“我們去二樓看看吧。”卞鴻博第一個提議,剩下人紛紛響應。

一樓沒有客房,換言之房間都在二樓或者三樓,女孩子們都想去看看住的地方,于是也都打着膽子上樓,只有禹浩和虞美娥留在一樓,其餘人都打算上去看看。

沿着紅木的扶梯走上去,走廊隔着幾個壁畫就是房間,房間門緊扣着,沒有任何标識。

“門上沒有名字,我們可以挑房間住吧,”問是這麽問,楊銮已經轉開了房門的鑰匙,裏面是一個淡藍色牆紙的房間,打理的很幹淨沒有灰塵,牆邊有書架,對面是有着白色紗簾的飄窗,雖然光線不是很充足,但看起來至少算一個舒适的房間了。

到這大家心中才莫名的松了口氣,說實話任務的內容真的很讓人擔心所處的環境是個巨大的刀山火海。現在看別墅內就像一般人家一般,該有的都有,總算是心裏的石頭放下一點。

所有人都轉了一圈,走過了二樓三樓,除了三樓有幾個房間鎖着以外,總共有只有8個房間。

衆人回到一樓集合之後,告知了樓上的基本情況,然後進行分配房間。

“女孩子是單數的,就安排兩個房間吧,我們幾個男的稍微擠擠。”孟朗說。

男士們這個時候展現紳士風度,很爽快地都同意了。

“我和念念姐一間吧。”楊銮急匆匆地道,她跟虞美娥不太合得來,想跟同樣是普通人卻更有親和力的李念念一間房。

“那真謝謝了,我一個人一間。”虞美娥抱着胸說,本身也像一個人一間房,她自己後來也上去看過了選定了一間。

接下來的,8個男人要分6間房間,其中四個人得兩兩一間,睡眠比較淺的禹浩提出自己要一間,卞鴻博主動提出要和嚴長海一間,嚴長海也沒拒絕。

孟朗轉過頭拽着陸一飛,掐着嗓子說:“那咱倆一間?陸哥別人只在意你飛得高不高,而只有我在意你睡得暖不暖?”

陸一飛被這個憨批惡心到,十分想拒絕。

孟朗還為自己過度得表現一把,絞着兩只手扭扭捏捏道:“說到底,還是你比較給人家安全感。”

誰知道孟朗雖然感覺背後一涼,對上一個冷峻的目光瞬間清醒:“啊,大佬有什麽吩咐?”

随即他感覺到自己正确地理解了大佬的意思,并且打蛇随棍上:“汪哥,其實你才是最給我安全感的男人,要不我跟你睡?”

汪明誠眼睛都沒眨脫口而出:“……沒必要。”

陸一飛對這山看着那山高的孟朗十分鄙視,那拳頭敲打他,“咋回事,上輩子牆頭草投胎啊,你還是自個兒睡吧。”

“哎,別介,要說還是我陸哥最仗義,要不怎麽說我是你死忠粉。”

“走開,忠誠按秒計的吧……”

最終還是孟朗還是抱上了他嘴硬心軟的偶像陸一飛的大腿、不,房間。

卞鴻博也十二分滿意,那個禹浩一副不容易開口的樣子,在上樓探看的時候也不響應他,留在了一樓。

而一直在做隊伍領導的嚴長海也是他一直想要接近的目标,只要跟他一個房間,不僅安全上有所保障,還能打聽到更多的信息。比如蓋亞世界的規則,比如這支奇怪的隊伍的人員關系……

很多人可能以為一個人住更加舒适,殊不知在這樣一個看似無憂無慮的地方,緊緊地貼着有相關經驗的人才是更安全的,卞鴻博不無自信地考慮着。

屋子裏燈很亮堂,要不是牆邊的座鐘當當當響了6下,衆人還沒意識到已經過了飯點了。

單天華自告奮勇給大家煮粉吃,正好廚房裏也有大包幹粉和黑木耳、酸筍、豆角這些配菜小料,還有足夠的新鮮蔬菜。兩個女孩子很願意幫他打下手,幫忙切菜配菜。

一碗碗色澤鮮豔材料豐富的粉端上來的時候,大家涎水都要留下了,那香味太勾人了,不愧是手藝可以開店的老板,煮出來的粉比自家沖泡的看起來誘人許多,看着就鮮辣的紅色湯汁兒、配着嚼勁十足的粉,跟爽脆的青菜酸筍一起吞入口中,怎一個香字了得。

單天華一碗碗給大家分好,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一筷子一筷子都沒時間說上一句話。

餐桌上只剩下咀嚼的聲音,誰也沒注意虞美娥沒有動筷,她有點嫌棄地捏着筷子,雖然攝于這迫人的香味但還在堅持着:“我不吃辣和蒜的。”

單天華也開始端着碗埋首吃粉,頭擡了一半:“吃吧,你的是不辣的、也沒加蒜末。”

虞美娥拿筷子挑了一下底下的粉,确實沒看見別人都有的蒜末,湯底也沒有別人的紅,随即終于抵不住這香味開始小口吃。

陸一飛塞滿粉的嘴巴停了一瞬,眼睛直直地看向用心吃粉的老板,心道難道單天華還是虞美娥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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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想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