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傳到長樂宮的時候,姜秀娥愣住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姬宮湦會廢她,她可是申候之女啊,一直認為不管自己怎麽過分,姬宮湦也會因為顧忌到周國和申國的關系投鼠忌器,不會對自己怎麽樣,沒想到他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無視兩個國家的聯盟之情。

太子也傻了,他只是拔了幾株花,打了那個女人一巴掌,怎麽太子之位就這樣沒有了。他難以置信地望着姜秀娥說道:“母後,這不是真的,我以後不是太子了,怎麽可能?”

宣旨的太監把聖旨扔在地上,甚至不多看他們母子一眼,冷冷地說道:“來人,馬上帶王後去冷宮,這裏馬上就會有新主人了,你們把宮裏好好地收拾一下,不該讓新主人看到的東西都給扔掉,明白嗎?”

“是。”兩名小太監走上前,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姜秀娥畢恭畢敬。“王後,請跟我們走吧。”

“不,不要,這聖旨是假的,你們都是騙我的。”姜秀娥無法控制激動的情緒,開始大聲嚷起來。

“這是真的,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王後了。。”

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姜秀娥震驚地擡頭看去,太後慢慢地走來,臉上竟然帶着一絲冷笑。不,不可能,太後一直是很喜歡她的,怎麽現在會如此的冷漠?

“如今你已經被廢,就老老實實的跟着奴才們去冷宮吧,哀家保證,在你有生之年不會委屈到你,吃的穿的都不會缺,也會囑咐奴才們好好地伺候你。奴才們現在還叫你一聲王後,你應該覺得是福分才對,被打入冷宮的嫔妃都是什麽待遇,你應該是很清楚的。”

姜秀娥呆呆地開口:“母後,你不是最喜歡兒臣的嗎?怎麽現在如此的冷漠?兒臣可是為母後出過很多力啊。”

“住口。”太後怒喝了一聲打斷她的話,“你身為王後,不知道王後應該具備的賢良淑德,只知道陷害嫔妃,還教唆太子肆意破壞大王建造的庭院,實在是不配坐在王後這個位置上,你就去冷宮好好的反省吧。”

姜秀娥呆住了,然後開始大聲笑了起來,可是這笑聲裏包含了無盡的凄涼和痛楚,太後也沒有制止她,任由她這樣發瘋,反正如今她已經不是王後了,也不能興風作浪了。

姜秀娥一直笑到眼裏湧出了淚水才止住,她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太後是覺得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所以巴不得我以後在太後眼裏消失,我這顆棋子已經不需要了,太後還會培養下一顆棋子,只是不知道這顆棋子會是誰,是褒姒嗎?”

太後的臉色變的鐵青,大聲說道:“王後已經瘋癫了,來人,趕緊把王後帶走,不要讓她在這裏繼續胡言亂語。”

幾名太監急忙上前拉着姜秀娥就往門外走,姜秀娥一邊哭一邊喊道:“臼兒,你以後一定要救母後出來。”

太子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他走到太後面前跪下,祈求着太後。“太後,求您發發慈悲把母後從冷宮放出來,臼兒想一直和母後在一起,看在臼兒的份上,就放過母後吧。臼兒以後再也不敢任性妄為了,不要廢臼兒的太子之位。”

太後閉上眼睛嘆了口氣,“你們是自作孽,不可恕,以後你就好好反省吧,千萬不要再惹事端,此事是大王的意思,本宮也無能為力。”

說完,太後緩步離去,絲毫不理會太子在她身後的祈求聲。

姬宮湦第二天上朝就宣布了改立褒姒為王後的事,群臣無不震驚,自然高興的人也是有的,就是虢石父,褒姒是他帶進宮的,褒姒得勢,自己自然也會更得大王的重視。

反對立褒姒為後的也大有人在,首當其沖就是太蔔,他走出隊列,憂心忡忡地啓奏道:“大王立褒夫人為後實為不宜,褒夫人是亡國之相,如果立她為後,後果不堪設想。”

姬宮湦對他的這套說辭早就已經不勝其煩了,他厲聲說道:“整天說褒姒是亡國之相,她進宮這麽多年來一直恪守婦道,為大周誕下皇子,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如何能亡國?”

虢石父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太蔔總是說褒夫人是亡國之相,褒夫人進宮這麽多年大周一直風平浪靜,反而因為褒夫人,還給大周添了一名良将刑宏毅,太蔔總是說一些危言聳聽的話,是想蠱惑人心嗎?”

太蔔啞口無言,畢竟已經因為褒姒的事被大王懲罰過一次了,他也犯不着把自己的老命搭上,既然是如此的昏君,僅憑他一人之力也是無法扭轉乾坤的,罷了罷了,就随他去吧。

姜承安意外的沒有任何的異義,褒珦在心裏捏了一把汗,果然不愧是申侯,喜怒不形于色,想必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是波濤洶湧,只是刻意不表現出來吧?哪有女兒被廢還無動于衷的父親?

姬宮湦見衆人再沒有異義,滿意地點點頭,“擇吉日舉行王後的冊封大典。”

褒明德的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這個由他一手策劃,獻給姬宮湦的女人,終于如當初的期待一樣坐上了王後的寶座,以後褒侯一家的仕途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是他的心裏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恨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奪走了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的快樂。

她的不快樂他是明白的,否則她不會從一個有着天真無邪的笑容的女孩子變成了宮女口中的冰美人,他是多想再看一次她開心的笑容,可是現在一切是不是已經晚了?

儀秀宮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悅,褒夫人馬上就要成為王後了,以後也不用再住在這裏了,長樂宮比這裏氣派多了,跟着這樣的主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誰都希望能一直往上爬的,現在就連儀秀宮的宮女們等級也上升了不少,上哪都會有人畢恭畢敬地行禮,生怕得罪了儀秀宮的人。

褒姒卻是反應最冷漠的一個,自從領了聖旨以後,她依然沒有任何笑容,反而更加愁眉緊鎖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應該高興才對啊,她終于扳倒了王後,為趙惠蘭和幽蘭報了仇,以後自己和褒明德也有太平日子過了,可是她真的不願意做這個王後,要她以後去管理整個後宮?她真的對自己沒有信心。

太後來儀秀宮祝賀褒姒,她借機對太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太後慈祥地笑着說道:“沒關系,等你成為王後以後哀家也會幫你,教你如何管理後宮,你要做的就是以後多給大周添一些子嗣。”

褒姒沒有想到太後現在竟能對自己如此的呵護,看來真的是用人心換人心,也許是這段日子經常去看望太後,終于感動她了吧?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做王後吧,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新王後的冊封大典浩浩蕩蕩,甚至比當年姜秀娥的冊封大典更為隆重,褒姒身着華服,緩緩走到姬宮湦的面前,姬宮湦親自給她戴上了鳳冠,群臣一起下跪恭賀新王後。

冊封當晚,褒姒就住進了長樂宮,和姬宮湦一番纏綿之後,褒姒躺在他懷裏把玩着他的胸毛,姬宮湦緊緊地摟着她,輕聲說道:“孤王總算把你扶上了王後的位置,滿意嗎?”

褒姒幽幽地說道:“臣妾從來不敢有不滿意,大王賞賜給臣妾的東西臣妾都喜歡。”

姬宮湦的聲音裏帶着落寂,“你說的不是真心話,要不然怎麽會連今天的冊封大典上你也沒有一絲笑容?孤王真的很想碰觸到你的心,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到底怎麽樣才可以讓你高興?”

褒姒的心裏微微一動,他就這麽在乎自己嗎?為了自己可以花如此多的心思。她把頭枕在他的胸前輕聲說:“臣妾也不知道,似乎臣妾一直沒有覺得有值得高興的事。”

姬宮湦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臉幾乎要貼上她的臉,“為了你,孤王做什麽都願意,什麽都能給你,孤王現在就讓你高興。”

褒姒來不及說話,嘴唇已經被他封死了,他的舌頭長驅而入,甚至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游移,試圖再次燃起她的激情。

她在半清醒半茫然中享受着他的熱情,就這樣吧,後宮的日子已經如此的壓抑,就讓自己有時候放縱一下吧,暫時把那些煩惱都忘掉。

自從褒姒被冊封為王後以後,褒明德和她之間的關系又起了微妙的變化,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了一道無形的牆在擋着,似乎都刻意在回避着對方,每次褒明德去授課,褒姒只是在一邊看着,伯服越來越喜歡褒明德了,不和褒姒坐在一起也乖乖地學習。

褒明德每次授課完了就馬上走,也不多和褒姒說話,到底在回避什麽,兩個人似乎都明白,也似乎都不明白,只是覺得似乎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褒姒好幾次想把他留下問個清楚,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他要對自己如此冷漠,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自己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他呢?自己既不是他的親妹妹,也不是他的愛人,就算趙惠蘭已經不在了,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想續弦的意圖,大概是他心裏還是只有趙惠蘭吧?

心裏真的好難受,似乎有很多話堵在心口,想說出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褒姒突然想喝酒,都說酒能消愁,試試如何?

于是命人拿來以前姬宮湦賞賜給自己的美酒,剛打開酒塞,一股清香就撲面而來,慢慢的将酒倒進青銅的酒杯裏,褒姒輕輕晃動着酒杯,看着那透明的液體來回晃動,然後舉起來一飲而盡。

好辣,喉嚨頓時火辣辣的像是燒了起來,不過酒順着喉嚨滑進肚子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頭開始有些輕飄飄的,心裏的煩惱似乎頓時忘記了不少,她忍不住連續喝了幾杯,臉頰開始發熱,頭開始暈乎乎的,這就是醉酒的感覺嗎?

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那些困擾自己的人,自己的事,現在不會再去想了,如果喝醉了就可以不去想不開心的事,那就好好的醉一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