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
“還有一只眼睛。”我妻末萊眯着眼喃喃自語,“在哪裏呢?”
“我妻末萊!”旗木卡卡西高聲重複了一遍。
宇智波富岳站在一旁,小聲吩咐還能動的人對躺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的人展開救援。
我妻末萊沒有理會周圍的人,她紅色的瞳孔猛然豎起,就如同大型的食肉動物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一般,整個人立刻興奮起來,沾着血漬的臉浮現出病态的潮紅,身體一轉,朝着一個方向飛速前進。
旗木卡卡西心裏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來不及過多思考,他擡起手向前比了一個手勢,帶着暗部的人緊緊跟了上去。
“族長,我們要叫人跟上去嗎?”
“不必,現在族人傷勢嚴重,最重要的是救人。”宇智波富岳思索道,“派一只忍貓遠遠地看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是,但是……止水的眼睛怎麽辦?”
“眼睛,眼睛在我妻末萊手裏總比在木葉手裏好。”
我妻末萊憑着身體的感覺,朝着根部的基地快速前進,從宇智波的族地離開,穿過樹林,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她很快就站在了一片空曠的荒地裏。
根部的基地建在地底,我妻末萊的闖入,立刻就觸發了根部設立在基地上方的結界。
她目标明确地找到基地的入口,入口處的結界是只有被标記過查克拉的人才能夠通過的。不過我妻末萊學習封印術多年,她知道這種結界如何強行破壞。
将拇指指腹咬破,血液在結界上寫下一個術式,術式消融,再用被查克拉覆蓋的太刀将結界強行破開。
結界碎裂消散,根部的忍者接二連三地湧了上來,我妻末萊沒有理會他們所說的話,所問的問題,只把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都看作敵人。
殺掉敵人,拿到眼睛,這就是她唯一的目的。
血液噴濺,地下通道的光暗淡又壓抑,粉色的頭發,白皙的臉蛋,在原本就有血漬的基礎上又重重覆蓋,整個人都被濃重的血腥味籠罩。
即使根部的忍者們有層出不窮的反擊,我妻末萊身上也逐漸添上了零零散散的傷口,但整個場景看起來仍舊像是我妻末萊的單方面屠殺。
穿過地下通道,首先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地方,整個地方極其簡陋,看起來就像是只用了鋼筋鐵板和水泥簡單搭建而成,所有的一切都泛着冷硬的光。
“我妻末萊!”
站在正中央的志村團藏怒斥着我妻末萊的名字,額頭上青筋鼓起,眼神裏的怒火如有實質。
我妻末萊手裏握着太刀,刀尖向下對着地面,濕濡的血液沿着刀刃滴滴答答地墜入地面,我妻末萊睜大的眼睛裏全是神經質般的瘋狂。
“阿止的眼睛。”
我妻末萊一邊歪着頭露出淡淡的獰笑,那雙睜大的眼睛裏在提及到宇智波止水時又忍不住冒出淚水。
“瘋子!”志村團藏唾罵一聲,“你們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點把她殺掉!”
五花八門的忍術朝着我妻末萊攻擊而去,之前在狹隘的通道時,所有人使用的大多都是體術,現在場地開闊起來,攻擊的聲勢也跟着浩大起來。
灼熱滾燙的火遁,猛烈強勁的風遁,沉重嚴厚的土遁……
我妻末萊感覺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自從三戰以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戰鬥過了。
她纖細的身體游刃有餘地穿梭在各類攻擊中,嘴角的獰笑逐漸擴大,淚水随着她的動作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在空中灑落。
眼看根部的忍者節節敗退,志村團藏對着我妻末萊發動忍術。
白牙的刀術,金色閃光親自教導的飛雷神,加上我妻末萊天才般的戰鬥直覺和戰争中曾經積累下的經驗,戰鬥一面倒地偏向了我妻末萊。
“把阿止的眼睛還給我啊!!!”
我妻末萊朝志村團藏擲出一把苦無,志村團藏嗤笑一聲輕易躲開,一瞬間,我妻末萊出現在苦無的位置,她背對着志村團藏,太刀後刺,手腕下壓,太刀向上提起。
志村團藏那條被繃帶包紮着的手臂斷落,漂亮的橫切面裏筋骨血管都清晰可見,半秒過後,才有血液飛濺。
我妻末萊身體轉動,準備再次發動攻擊,但志村團藏忽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我妻末萊握緊太刀,紅色的瞳孔左右轉動,腦袋中的某根弦突然緊繃,她轉過身淩空躍起,志村團藏再次出現,連帶着被切斷的手臂也恢複原樣。
前一刻灑落在地面上的鮮血也宛如未曾存在般消散幹淨。
“是我小看你了,早知你會成為木葉的隐患,我就該在四代目死的時候就把你解決掉。”
我妻末萊不在意地歪了歪頭,結印,使用了影分身之術。
四個影分身将志村團藏包圍,同時咬破手指,結印,紅色的查克拉線自動鎖定志村團藏。
志村團藏下意識提高警惕,準備躲避,但他根本躲避不及,線條避無可避地纏上他的身體,那些線條哪怕斬斷了也可以瞬間複原。
線條融入身體,志村團藏驚恐地瞪大眼睛,全然失去了他之前的表現出來的從容淡定。
他身體內的查克拉,被封鎖了!
影分身消失,我妻末萊幹淨利落地砍斷志村團藏的兩只手臂,她不知道志村團藏整個人消失又出現,手臂複原的原因,不過那不重要。
無論什麽忍術都需要查克拉,只要封鎖了查克拉,那麽就可以一勞永逸。
“你……你做了什麽?”
地下通道裏響起了腳步聲,暗部的忍者終于追了上來。
我妻末萊陰沉一笑,垂首,整齊的劉海讓她雙眼都陷入了陰影中。
她兩只手握着刀柄,此時的刀刃不再覆蓋查克拉,有時候死得太快,反而不好滿足施虐的欲望。
“阿止的眼睛在你這裏,所以你才是逼死阿止的罪魁禍首吧!”
她語氣淡淡地說,太刀插入志村團藏的身體,刀刃完美避開重要的器官,而後又左右攪動,攪動的血肉發出粘膩又惡心的聲音。
我妻末萊抽出太刀,太刀割裂志村團藏胸口的衣服,一個卷軸從中掉落,她及時在卷軸落地之前将其拿到了手裏。
“我妻末萊!”旗木卡卡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切,“你到底想做什麽?止水已經死了,他絕對不會希望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的。”
其餘的暗部成員都神色嚴肅地拿起武器。
志村團藏:“卡卡西,快點,快點把我妻末萊給殺了!”
“這裏是根部對吧?”我妻末萊音調古怪地說了一句,與此同時,她手臂擡起,手腕微微用力過後,志村團藏的聲帶被平整切斷。
“阿止加入了根部對吧?”
不知何時停止的眼淚又不自覺地開始流淌。
“是我給阿止的自由太多了對吧?”
旗木卡卡西沉着臉,他不想和我妻末萊動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竟然不能确認我妻末萊是離開木葉成為叛忍更好,還是留下來被收監進入監獄更好了。
“果然,最開始的想法才是更加正确的,把阿止強制性地困在身邊,不要總是考慮阿止的意願,我那麽喜歡阿止,所以阿止也要好好待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才對。”
旗木卡卡西看着明顯精神狀态失常的我妻末萊,對其餘暗部忍者比了一個手勢,旗木卡卡西沒有動,其餘人不動聲色地将我妻末萊包圍起來。
“我會好好保護阿止的,就算是做阿止的武器,被阿止利用也無所謂,但是最重要的是,阿止要和我在一起啊!”
一瞬間,旗木卡卡西和其他暗部忍者一擁而上,我妻末萊停止了自言自語,她眉梢微蹙,反手就将志村團藏的腦袋砍了下來。
“現在……該去找阿止了!”
說完,她一個飛雷神,再次出現在了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旗木卡卡西暗罵一聲,把現場的情況通報給了三代目火影。
當三代火影趕到根部基地時,只看見了志村團藏那明顯遭受過淩虐的屍體。
我妻末萊站在之前戰鬥過的地方,地面和牆面上的血液幹了大半,宇智波一族還留在現場的人看見她後驚駭地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她徑直趕往停留宇智波止水屍體的地方,宇智波富岳早就料到有此情景,所以他刻意把殡儀館的人員清空,只留下了宇智波止水的屍體。
“阿止——”
“你的眼睛,我拿回來了哦!”
我妻末萊把沾滿鮮血的太刀扔到一邊,自己跪在了屍體旁,小心翼翼地将兩只眼睛都裝了回去。
她的掌心內側不小心觸碰到宇智波止水的臉頰,于是止水那青白的皮膚上也沾染了鮮血的紅色。
我妻末萊盯着宇智波止水臉上那鮮紅的顏色,她傾身上前,半個身體都壓在了宇智波止水的身上,食指在他的臉上畫着圈,把那點血漬塗勻,等塗抹勻稱後又忍不住用舌頭将那抹紅色卷入腹中。
身體內的查克拉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得所剩無幾,泥沼般的疲憊感讓我妻末萊産生了一種不斷下陷的感覺。
此時我妻末萊的狀态就像是地震時,縱波過後那短暫的平靜,平靜過後,又會是破壞力更加強大的橫波。
我妻末萊慢慢閉上眼,将宇智波止水的屍體緊緊擁入懷中,她要拒絕這個沒有阿止的世界。
在我妻末萊看不見的地方,三代目火影和暗部人員一起趕往宇智波的族地。
宇智波一族的許多上忍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裏,争分奪秒地被搶救着。
漩渦鳴人在樹林裏對着靶子練習手裏劍,他希望他能夠在宇智波止水教他手裏劍的時候表現得更好。
被宇智波鼬爽約了的宇智波佐助碰見了漩渦鳴人,兩個同樣争強好勝的孩子機緣巧合地一起練習。
世界在潰散,裂隙在擴大,群鳥四散,海浪翻湧,天空的太陽被無端遮蔽,陸地從地心開始産生裂隙。
無數的人擡頭看着天空,感到了一種不明所以的恐懼。
“發生什麽了?”
世界在一幀一幀的卡頓中被按下了暫停鍵,這是世界在自發地進行着自我拯救。
像雞蛋裏的小雞要破殼前,直接轉動時間,讓小雞回到還是胚胎的時候。
所有的畫面都變成了靜止的黑白色,時間不斷回溯,紛紛揚揚的畫面如螢火般消散,過去在變成未來,已發生的在變成未發生的,一切都在扭曲又重組。
半夢半醒間,我妻末萊睜開眼,陽光燦爛,人群擁擠,被陽光浸透了的風時不時吹拂綠葉,然後發出唰唰唰的聲響。
我妻末萊抱着兔子玩偶站在角落裏,肩膀上背着斜挎包,裏面裝着的是她需要提交的入學信息。
她擡起頭,目光穿過無數人群,精準捕捉到了宇智波止水的身影。
男孩兒笑容燦爛,眉眼彎彎,連微卷的頭發絲仿佛都覆蓋着一層明亮的光暈。
“阿止——”
我妻末萊笑着掉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