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婠急得直跺腳,又不好當衆表現出來,不明白這個姜守城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點了,竟然這樣锲而不舍,能搬動姜承安來提親。
姜承安似乎很贊成這門親事,努力說服褒珦。“申國和褒國本無什麽交往,但是褒國自古以來就是神明之國,近幾年慢慢的衰落,本侯看着也實在是心痛。如果是兩國可以聯姻,相信重振褒國也是指日可待,而且小侄今年二十,年齡也和褒小姐甚是匹配,小侄不才,雖然現在只是個校尉,可是将來必定前程無量,也不會委屈了褒小姐。”
褒珦點點頭,“如果可以聯姻,的确對褒國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過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讓老夫再考慮幾天如何?”
姜承安滿意地帶着人回府了,褒婠馬上跳上去反對,“父親,我不要嫁給那個姜守城。”
褒珦的臉色陰沉起來,反問道:“你只想嫁給刑宏毅是嗎?”
褒婠的臉馬上紅了,原來自己的心思父親早就看出來了,自己竟然一點沒有覺察,那是不是刑宏毅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明說而已?
“父親,我只喜歡刑宏毅,非他不嫁。”褒婠也不顧女孩子的矜持了,大方的承認。
“放肆。”褒珦氣的拍了一下桌子,訓斥道:“哪有女孩子這麽不知廉恥的,你可是侯府千金,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不被人笑話死,堂堂侯府千金,一定要嫁給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下人。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不能選擇喜不喜歡,只能作為侯府的人去聯姻。”
褒婠激動地反駁道:“我不管什麽聯姻不聯姻,我只知道我想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個姜守城我是不會嫁的。”
說完,褒婠也不管褒珦有多生氣,徑自跑回房了,關上門她就趴在床上哭,哭的天昏地暗,她真的不願意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她甚至讨厭自己侯府千金的身份,這個身份給自己帶來了多少麻煩?在她和刑宏毅中間築了多少道無形的關卡?
可是,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呢?自始至終,刑宏毅沒有對她說過任何暗示或者明示喜歡她的話,她只能去感覺去猜,貌似刑宏毅是對自己有意的,可是他如果真的喜歡自己,為什麽什麽也不表露出來呢?現在有不少人來提親,他也是什麽反應也沒有,難道他不怕自己嫁給別人嗎?
要不要去問問他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可是這叫她一個女孩子怎麽問的出口?晚飯也不去吃了,一直悶在被子裏哭,等哭夠了,似乎眼睛也哭腫了,一直悶在房裏也夠了,出去透透氣吧。
褒婠一個人在院子裏散着步,渾渾噩噩的,根本不記得去過些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裏,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來到了刑宏毅的房門外。
她的心瞬間痛了一下,原來自己心裏一直在想着他的,所以才能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來,可是現在和他有什麽可說的呢?自己也不能要求他娶自己。
轉身要離開,身後傳來刑宏毅鬼魅般的聲音,“小姐,這麽晚了找宏毅有事嗎?”
褒婠的心漏跳了一拍,馬上回頭看過去,刑宏毅正站在門口看着她,房門是關着的。他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剛才他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了?
“我,哦,沒什麽事。”褒婠在心裏糾結了一會,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口,既然他什麽也不說,那自己也不要說了吧?
刑宏毅看着她,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很晚了,小姐早點回房休息吧。”
褒婠剎那間突然又有了勇氣,如果今天不問問他,自己肯定睡不着覺了。“今天姜承安來提親了,要我嫁給他的侄子,父親也很贊成這門親事。”
刑宏毅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表情,然而轉瞬即逝,快的褒婠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心思。“侯府千金配侯府公子,這是一門很般配的親事。”
褒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真的受不了這種煎熬了,難道就要她一直這樣猜他的心思猜下去嗎?不管結局是什麽樣,她只想現在就知道他的心思。
“可是我不想嫁給他。”
說完這句話,褒婠心裏一直在說,快點問我為什麽不願意嫁給別人?這樣我就可以告訴你只想嫁給你。
可是刑宏毅似乎根本不領她的情,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哦。”
就這麽一個字?褒婠的心瞬時像是掉進了冰窖,他對自己,只有這麽一個字嗎?就沒有一點想多問的嗎?自己的眼睛還是腫的,樣子也很憔悴,難道他就一點不關心這是為什麽嗎?還是其實他已經明白了,只是在故意裝傻?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理由,不都可以說明他對自己沒有一點非分之想嗎?
好吧,既然他已經表現的如此明白了,他是對自己沒有一點的男女之情,自己還一直追問什麽呢?就當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好了。想到這,褒婠轉頭就走,以自己的身份,這點自尊還是要的。
第二天開始褒婠就開始滴水不進,不管丫環怎麽求她她也不吃飯,被催煩了直接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一步也不出房門。她已經下了決心,就算刑宏毅不喜歡她,她也不要嫁給別人,就讓自己這樣去了吧,反正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心都碎了,還繼續活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馬淑琴急得一邊拍門一邊求她,“婠兒,有什麽事都好商量,先把門打開。”
褒婠已經餓的有氣無力了,也還是絲毫不示弱。“你們都回去吧,我不想活了,我誰也不要嫁。”
馬淑琴又氣又急,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如果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都是因為那個刑宏毅嗎?既然女兒這麽喜歡他,就把女兒嫁給他好了。馬淑琴去求褒珦,“侯爺,婠兒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這麽下去真的快要撐不住了,她無非是想嫁給刑宏毅,就成全他們兩個吧。”
褒珦哼了一聲,“這個丫頭,越來越放肆了,只是因為成親的事就要拿死來威脅,以後還怎麽管教?不理她,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吃不了這個苦,再過一天就堅持不住進食了。”
沒想到這次褒婠是鐵了心要堅持的,已經到了絕食的第三天了,還是不開門,褒珦終于沉不住氣了,起初褒婠絕食他是有些生氣,想趁機教訓這個丫頭,可是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他也開始擔心起來。可是看褒婠的架勢,這次是除了刑宏毅,誰也沒有能力說服她的。
想來想去還是因為刑宏毅才鬧出來這麽多事,褒珦把刑宏毅叫來,想問個清楚,要把女兒嫁給他也不是不行,但是至少要知道他的心意,能不能好好保護女兒一生一世。
刑宏毅面無表情的站在褒珦面前,褒婠的事情侯府裏已經傳開了,只是下人們知道的只是小姐不願意嫁給申侯的侄子而絕食,刑宏毅想去勸勸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褒珦看着他,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年一時心軟收留了他,弄得現在自己的女兒因為這個人違背父親的意願。
“屬下不明白。”刑宏毅的回答異常的簡潔。
“不明白?”褒珦冷哼了一聲,“婠兒為了你拒絕申侯的提親,現在還絕食,你居然說不明白?”
“回侯爺,屬下從未聽過婠小姐跟我說任何男女之情的話,所以不知情。”
褒珦似乎很意外,“你和婠兒沒有私定終生?”
“婠小姐是高高在上的明月,屬下只是個下人,哪裏敢高攀婠小姐?”
“好一句不敢高攀,可是婠兒現在就是為了你絕食。我不知道你對婠兒說過什麽,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我願意把婠兒嫁給你,你願意嗎?”
刑宏毅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馬上正色道:“多謝侯爺美意,只是屬下自覺實在是配不上婠小姐,給不了她幸福,婠小姐應該嫁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
褒珦認真地看着刑宏毅,點頭說道:“你果然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好,老夫也不勉強你,不過現在婠兒已經三天滴水未進,相信除了你沒有人可以說服她進食,就當老夫求你,能去勸一下她嗎?”
“好。”刑宏毅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褒珦,褒婠為了他這樣折磨自己,他又怎麽能坐視不理?其實褒婠對他的心意,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兩個人的身份實在是相差的太大,他不想讓褒婠跟着自己吃苦。
刑宏毅來到褒婠的房門外敲着門,“小姐,是刑宏毅給你送飯來了,能開一下門嗎?”
沒有回應,刑宏毅又說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她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不會是餓暈過去了吧?想到這裏,他打算破門而入,沒想到門“嘎吱”一聲打開了,褒婠憔悴地站在他的面前,頭發淩亂,雙眼紅腫,似乎消瘦了不少。
“你。”褒婠剛吐出這一個字,就因為體力不支搖搖欲墜,刑宏毅上前一把拉住她,“小姐,你沒事吧?趕快進去休息。”
褒婠已經沒有力氣拒絕了,刑宏毅扶着她走進房間裏坐下,剛才看到她憔悴的樣子,他的心竟然有些痛,一直明白她對自己的心意,可是沒有想到對自己的感情會這麽深,能憔悴成這個樣子。
“小姐真的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的。”想了半天,他只說出來這一句話,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
褒婠看着他輕笑了一聲,“我怎麽折磨自己,和你有關系嗎?你憑什麽管我?”
刑宏毅頓時語塞,這是在逼着自己吐露對她的心意嗎?可是自己根本不敢去高攀她啊。
褒婠看他不說話,心裏痛的像是要滴血。“我就知道,你也是受了父親的委托來看我吧?想來勸我進食?想來勸我嫁給姜守城?我就是不進食,就是不嫁,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好,小姐不想看到屬下,那屬下這就走,不過小姐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該吃點東西。屬下帶來的飯就放在這裏了,小姐一定要吃一點。”
說完,刑宏毅站起身就要走,褒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管他什麽身份地位,管他什麽禮義廉恥,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為什麽自己不能勇敢一點去争取一次?她看着刑宏毅的背影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這樣絕食都是因為你,我只想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