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虞美娥如何跳腳,圍在嚴長海床邊的衆人都不再理會她了。
“那我先來吧,投今晚不進房間一票,”禹浩說。
陸一飛沒想到,竟然是他第一個贊同自己,禹浩經過上一個世界的确是變了很多。
陸一飛和汪明誠接下來舉手。
難免有人猶豫,但出于內心的安定感還是贊同了。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安全的保障,多一條思路也有可能挽救任意一個人的性命。就在大家看來,總比一個人在房間裏面面臨什麽樣的困境更讓人放心一些,雖說這個世界都要靠自己,但是有團隊合作的機會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想放過的。
一個接一個的投票,到卞鴻博的時候他很明顯猶豫了一下,但也投了贊成票。7個人裏面已經6票投了贊成票。
嚴長海難受地閉了一閉眼睛說:“我投反對票。”
其實這一票投不投大局已定,但是他這麽說就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怕明天進行任務需要跑動或者是一些上下樓,我無法幫到大家,”他看看自己無力的身體,“因為動不了,可能還會拖累大家。其實我知道最好的方法是選擇我今晚去那個房間裏,我知道有些人已經想到了,但沒有提出來,我已經很感激大家了。”
聽他這麽說,衆人都有一些動容。
這是一個沒有法度制約的世界,但法度有時候不靠着強制約束力和蓋章生效的紙張産生效力,有時候只存在于人的心裏。
只要不越過自己心中的那一條界限,就不會看愧對自己的心。在場的人中再不濟,還是有一些良知在的,幹不出讓受傷的人出去當靶子的事情來。
“那就這樣決定了,”陸一飛幫他拉了拉被子,“今天晚上就讓孟朗陪着你,另外,大家晚上9點以後不要出房間,以免遇到上次那樣的情況,明天一早大家8:30集合一起行動。”
衆人沒有異議。
今天晚上虞美娥是一個人一個房間。而楊銮和李杏仁待在一個房間,但畢竟李杏仁有前科在,讓一個男人單獨看管李杏仁也不合适,就得派個男的跟她倆待在一塊。
陸一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汪明誠,一來要是李杏仁掙紮或者是突發行為,汪明誠能控制得住她,兩個小姑娘随便放在一個房間也不合适。
但只是提了個開頭,話都沒有說完整就被汪明誠打斷了。拒絕的理由讓人有點無語。
陸一飛小聲勸他:“你就幫幫忙,楊銮她年紀小、心又軟,待會……”
汪明誠聲音相當冷酷無情:“不要,人多了我睡不着。”
“人多嗎,就多1個诶?”
“嗯,我睡眠不好,房間裏超過2個人我都睡不着,讓年紀大睡眠好的人去,你……覺得怎麽樣?”汪明誠看向在場的唯一中年人。
年紀大睡眠好嗎我?禹浩自我審視了一下,艱難開口:“要是都沒意見的話……那我去吧。”
楊銮點點腦袋,就這樣,房間基本上安排好了。
這一晚上衆人各有各的思量,輾轉反側到深夜,但是到了第2天不得不打起120分的精神來應對第6天白天,畢竟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又換句話說,只要熬過這一天,後面就是任務最後一天了。
要不就是成功做出任務,全員存活到最後的第7天,要不就是任務失敗,抹殺一個甚至是多個人。
把兩個不宜走動的人集中到了客廳裏,齊刷刷坐在客廳裏等待。
可今天卻沒有如他們所願地出現塗鴉或者是醒目的畫。不止一個人想過可以複制第二天的任務做法,只要仔細查看畫上的細節,只要他們待在原地,但是很可惜的是,這個房子并沒有讓他們采取這樣的捷徑。
這跟第2天大概是完全不同的。
醒目位置沒有出現什麽之前不存在的東西。等待讓人産生焦躁,有人開始搜索每一個空間。
二層、三層沒有,甚至全員集中在一起,不會發生其中有人因為起了別的心思而擾亂視線的可疑行為,幾個小時下來,搜索無果之後空氣變得非常安靜。
有那麽一瞬間,陸一飛覺得靜靜的房子就像是一座骨灰盒隐藏在森林之中。
而他們傻傻等待着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危機。
也許是他們刻意的等待,讓這座房子有所察覺,一直都沒有奇怪的現象出現,哪怕大家死死地盯着事情的到來,神經也不禁松懈了下來。
人的集中力是非常有限的,假設神經一直緊繃着,很快神經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疲勞,那種□□的疲憊感會帶動神經松懈下來。
“快要晚上了,任務畫會不會出現在我們個人的房間裏,畢竟我們大家現在集中在一起,沒有去搜索那些房間的話,很可能會遺漏一些信息,”卞鴻博說。
陸一飛搖頭:“我覺得任務一定會出現在公共區域內,不過再過5分鐘如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的話,我也建議大家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再去搜索一下。”也許任務已經開始了,時間已經在流逝了。
又是半個小時後,把之前草草看了一遍的地方又重新翻了一遍,人都耷拉着腦袋一無所獲的回到了大廳裏。
別說是塗鴉了,蒼蠅都沒有發現一只。
楊銮問道:“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今天根本不會出現什麽任務文字呢。”
孟朗:“是不是我們太思維定勢了,覺得第2天出現變化,這次一定會出現一幅畫,這次可能是其他東西。”
“說的對,”陸一飛揪着額發,思索道。
“之前出現的東西因為太過驚人,讓我們忽視了底下真正重要的文字內容,這次會不會反其道而行呢?要是我,會把任務安排在人接觸得最頻繁的地方,這樣最終發現錯過的時候,才能一下子打破我們的精神防線。”
孟朗有點汗毛豎起:“飛飛,有沒有發現,你這想法還蠻危險的。”
陸一飛嫌棄他膽小:“這叫揣摩出題者意圖,懂嗎?”
在這個房子的所有區域內,一切物品都如常的擺放着,到底有什麽是我們住了這6天以來最熟悉卻最難注意到的、一丁點都不起眼的地方?
他們使用的頻率最高的地方就是房間、廚房、盥洗室和客廳。
各人的房間和盥洗室是比較私密的空間,而客廳幾乎是所有人都長期呆過的地方,他們會在這裏吃早飯,中飯,晚飯,甚至還在這地方讨論事情。
“對了,餐桌!”陸一飛說。
所有人聽了他的話不禁蹲下身,去查看那張能夠容納十一個人吃飯的大餐桌。
如果要說什麽地方還是他們就經常接觸,如果用失敗之後發現會就讓他們極度悔恨之處,那必須就是這張他們接觸最多的餐桌了。
有人聞言已經蹲下身去查看餐桌的背面。
這一看不好,餐桌的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是粗糙的木質結構了。
桌面背後,是一張巨大的鬼臉,那嘴巴裂開,露出猙獰的獠牙和鮮紅的舌頭,那雙滿含着怨毒的雙目即使人站在餐桌任何一個位置,都像是被盯着似的。
哪怕是有心理準備,陸一飛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腳底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很難想象他們剛剛衆人就圍在這張桌子邊,毫無意識地被這個怪物觀察着進行着談話。
“別怕,就只是一張鬼臉。”汪明誠靠在陸一飛一旁。
“你們仔細看,這不是一張鬼臉,這是一張鬼牌。”卞鴻博早就眼尖地發現了不同。
孟朗問:“鬼牌什麽意思?這不也是一張塗鴉嗎?”
雖然餐桌背後的圖非常震撼和吓人,但是長久地盯着那個圖案,會發現那個畫師平面的只是視覺效果就像是凸出來的畫面,很具有真實感。看得時間久了,就連最膽小的幾個人都能仔細看出差別來了。
“抽鬼牌啊,”卞鴻博來回看看,“你們都沒玩過嗎?”
趁着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伸手就從餐桌裏掏出去,在圖案嘴巴的部位有一個卯榫的機機關,往裏怼就能松動。
卞鴻博只是輕輕一推,那個小木片便移了位,露出中空的內裏來。
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他一通操作就從裏面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
禹浩:“你怎麽知道有這東西?”
卞鴻博:“近幾年複古游戲很流行,我的一個子公司,最近在把幾十年前的鬼牌游戲制作成星網線上游戲。開會的時候看到過他們播放那個游戲的封面,大概就是這樣子的。”
看來蓋亞世界不會完全不給提示,用現實生活中的素材構建這個世界,反而幫了他們一把。
“這盒子裏面會不會有讓我們做的任務,快看看那個木盒。”有人催促。
木盒子也就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上邊的蓋子有着層疊的褶邊,盒子看着很是精致,全身用紅油漆粉刷,但是這裏面感覺裝不了多少東西。
雖說一時沖動,看到了眼熟的東西,也存了邀功的心思,但真把東西拿捏在手裏,卞鴻博倒真有些不敢打開了。
在衆人的矚目下,這個盒子反倒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要是一打開,裏面有機關暗器,他不就首當其沖了嗎?
後悔自己手太快的同時,腦子裏飛快地開始轉嫁風險,不過還沒等他腦子裏轉出個一二三,手中的盒子已經被人拿走。
盒子在修長的手指上轉了個身,手的主人每個字都四平八穩:“這底上也有字,天黑前使用鬼牌,完成一局游戲。”
衆人聽清楚了每一個字,望着窗外逐漸變少的日光。白天他們花費了太多的時間找塗鴉,每過一天夜晚都會提前來臨,晝日交替的時間都會變短。
而現在雖然只是下午三點半,但是天已經黑下來了,再過不出十五分鐘,天就會徹底黑了。
這種緊迫感自不消說,汪明誠骨骼分明的手一彈,就把緊扣的木蓋子掀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果然是一副鬼牌,花紋跟桌子底下的紋樣一模一樣。
“抽鬼牌,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