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哥,你這個‘我們’裏不會,就是,我們,吧。”孟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們才來1天都不到诶,你沒搞錯吧!”

眼見消弭了一場暴力沖突,嚴長海避開了丹尼爾看過來的視線,轉頭對他們說:“自然是我們。”

“你有病吧……關我們屁事啊。”要不是謝非嘴快,可能爆發出國罵的就是禹浩了。

謝非怕被打,聲音小了卻抓着腦袋來回走,停下來看看他們,不見他們改變主意,又繼續暴躁踱步。

禹浩摸着額頭,外頭喪屍遍布,還有不明來路的武裝強盜威脅,為什麽非要讓大家去送死。他打定主意,如果嚴長海執意要去,哪怕冒着失去上個世界經驗者的風險,他也不能同意上趕着送人頭。

看着衆人焦躁的樣子,靠在門邊的汪明誠勾了一下嘴角。

那邊的世界原住民咄咄逼人氣氛倒是松懈下來了,畢竟有人提出要帶隊出去尋找藥品,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反倒輪到這邊安安分分本來想作壁上觀的人手忙腳亂。

程雲摟住受到驚吓的女友:“別算我們,我們可不去。”

吳勇氣雖然知道嚴長海說了這話就騎虎難下了,卻也不安道:“咱們真的有必要去嗎?說真的,就算我們不幫忙,也沒有損失。”

“我不同意,”禹浩直截了當的反對。

說到底他們還不能算是個團隊,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完全就是個松散團體,就算是為了完成任務也考量着自己能用一種平和安全的方式,不想豁出命去冒險。

幾個人七嘴八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陸一飛被吵的頭昏腦漲,一只手試圖撫平亂發:“嚴哥,風險也太大了,何況我們連主角都不知道是——”

嗯?

他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毫無計劃頭腦一熱要去找藥品固然冒險,但嚴長海顯然不是這麽有勇無謀的人,如果是嚴長海已經找到了“主角”是誰,那就另說,姑且當他是有了破題的方法。

其他人還在咋咋呼呼,包圍圈中已經走過來幾個人。

那個握着十字架的中年大叔亞瑟,有點困惑和慶幸,“你們真的要陪丹尼爾去嗎,那可是——”說着被身旁瘦小鷹鈎鼻的婦人拉拽了一下,看似是他的妻子。

瘦小的婦人蘇西接過話頭,“我們給你們準備一些食物,路上可以吃,沒找到藥品的話,你們在外面把‘威脅’處理掉,依然可以回來這裏。”

這位婦人除了有點咄咄逼人的鷹鈎鼻,還有一對上挑的眼睛和渾圓的蘋果肌,一直充滿笑意的臉此刻有點緊繃,如果陸一飛沒看錯的話,昨天她還逗着逃避吃晚餐的小莫雷乖乖咽下嘴裏的食物。

真是理智到殘酷。

等人走開了。

禹浩:“我們不去,謝非你們帶走。”

平時游戲裏叱咤風雲的非哥,一臉的不可置信,“我靠,憑什麽啊,針對我有意思嗎?你們想去就去,關我屁事。”

就憑你在這,其他人不覺得安全,陸一飛心說。

果不其然,除了謝非自己,沒有一個人反對。形勢比人強,他一腳踢在身旁的貨架上,窩到牆角消極抵抗。

看到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抵觸外出,嚴長海清了清嗓子,“我沒有十分的把握,願意相信多少是你們的自由。昨天,就如同陸一飛發現的那樣,行動圈頻閃說明主角就在這群人之中。我相信你們有人也開了行動圈确認過。”

禹浩看了眼趙剛和謝非,點點頭。

嚴長海直入主題,“那我們為什麽沒有理由相信,丹尼爾就是‘主角’?我想沒有一個‘主角’是一直呆在舒适圈裏的,‘主角’總是迫于無奈身處險境,不斷地推動劇情進展。而從早上發生的事件來看,很有可能就是丹尼爾。只要我們跟着他,到了外面如果行動圈依舊頻閃就可以确認了。”

大家看着他平靜的臉,進行一番思考。但也有人因為沒經歷過上個世界,對任務失敗的後果毫無概念,對嚴長海所說的将信将疑。

“補充一點,”汪明誠靠着牆,“別忘了,‘主角’死亡,全體抹殺。”

衆人悚然一驚,明顯忘了這條規則。

要是真讓身為“主角”的丹尼爾出去,又死在了外面,豈不是他們全部都要遭殃。現在大家就像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只要線一斷,無論你是不是造成斷線的始作俑者,全都沒有好果子吃。

絕不能因為膽小,結果把命運的金絲線拿捏在他人的手裏,被動接受命運。

禹浩想到這茬,心裏直呼幸虧:“我們從長計議一下,女孩子就留下吧,妥善安排4個人去,一輛車行動更方便。”

這點大家都同意。

女孩子畢竟在力氣和戰鬥上略顯不足,一路上去可能會遇到喪屍的包圍圈,也可能遇到突發事件,因此去的人不僅得有好點的身手,還要靈活機變,懂得取舍。

嚴長海想了想,指了幾個人:“那就我、汪明誠、趙剛、謝非。”

謝非當即就叫喊了起來,“我不去,我就待在這,誰也別想讓我跨出這個門。”

禹浩十分不喜歡這個不聽話的人,還是耐着性子說:“讓你去,就是把我們的命交在了你的手上,而且你不是只是保住我們的大家的命,更是在救自己。”

謝非抱着胸,“那你怎麽不去?”

禹浩語速很快,很看不上他這沒膽的樣子:“這邊還得留人看着,不然要是被之前那種人端了怎麽辦?你們回來的時候還不是個死?”

吳勇氣長嘆一口氣:“都別說了,把咱們這些人裏戰鬥力最高,從高到低排名投票。”

汪明誠從他們的行李裏挑出一直槍支稍作調試,輕啓薄唇:“陸一飛去。”

陸一飛扭過頭看他。

大哥,你這個點cue我幹啥,我咋不知道自己這麽強?

同樣震驚的還有孟朗,吃驚的瞪着陸一飛,就好像之前被變态殺人魔割脖子、被喪屍壓成小餅餅的不是陸一飛一樣。

難道是我眼拙,沒發現小陸你是個□□強橫的硬漢?

小陸回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吳勇氣等人也有點一言難盡。

餘小蕾捂着嘴巴,試探着說:“這、陸哥可能不行的吧。”

孟朗遞過來眼神:你被妹子說不行了。

陸一飛當然明白現在不是要面子的時候,但是妹子眼皮底下,真不能慫,“什麽不行,小姑娘家家知道啥,你不知道我身手有多好。”

吳勇氣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狀。

汪明誠的神色如常,“他腦子好使。”

你要是不避開我的視線,我還真信了,陸一飛瞪了他一眼:“那我去吧,趙哥沒問題吧?”

倒是趙剛出人意料地點點頭,他茅草一般的頭發找機會理了,胡渣還沒來得及弄,但明顯看起來比之前年輕多了。趙剛雖然看似羸弱,但換了夏裝背心之後,胳膊大腿上竟然有薄薄的肌肉,怪不得來了超市之後,連謝非都不敢去騷擾他了。

和丹尼爾一起找藥物的人确定了下來:嚴長海、汪明誠、趙剛,還有個戰五渣小陸。

做好計劃,整裝待發已經是上午10點左右了,太陽升得老高,只有零星喪屍在路上游蕩,但也漸漸受不了灼熱的日光開始往暗處撤了,大部分的喪屍大白天的都不知道藏到這個城市的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是個外出的好時機。

一行人拿着形形色色超市的滞銷刀具,從倉庫門出去,一路上盡量避免發出大的動靜吸引喪屍,發動了車。

丹尼爾抱着發燒的孩子坐在副駕駛,嚴長海開車。

汪明誠、陸一飛、趙剛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起,有點尴尬。

後座上,陸一飛悄悄問趙剛:“哥,你怎麽同意一起來。”要是看他之略顯怯懦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嚴長海點他名字就願意一起來的。

趙剛憨笑一聲,“我啥都不會,不過搏命,我這一把子力氣還能使上點勁兒。何況,孩子太可憐了,當初……我老婆帶走我女兒的時候,她也就這麽點,”他比了一個高度,胡子拉渣的臉上浮現出苦笑,“都是父親,咋能不明白呢。”

陸一飛想嘆口氣,雖然看着趙哥的樣子不太能想象他拖家帶口的樣子,但其實人家在現實裏也是有很多牽挂的,然而這個世界威脅重重,也不知道能否順利出去。

汪明誠在看那張當地人給的地圖,地圖上的其他地方模糊不清,就像被屏蔽了一般,只顯示了他們原本所在的超市到目标藥店的區域。

他給開車的嚴長海指路。

“下個路口左轉。”根據地圖的指示一直走,行到偏僻的村落,陸一飛還以為走錯了,“有藥房開在這個地方?”

地圖上沒有标得這麽細致 ,不過下車橫穿了幾幢稀疏坐落的別墅,果然看到了一幢房子頂上有個十字架,不過那十字架不是紅色的。

這是個教堂,我們被騙了。心裏浮現出這樣一句話。丹尼爾一只手抓着自己的頭發,痛苦的肌肉抽搐着,強忍着絕頂的悲傷,望着陷入昏迷的孩子。

小莫雷臉色蒼白,臉嘴唇都開始失去血色,眼見更嚴重了。如果再不及時找到消炎藥,很可能沒命,又或是按超市裏的人所說将會喪屍化。

這時候,鄉村教堂後面跟過來兩只搖搖擺擺的喪屍,身上的皮肉已經剝離開來,估摸着喪屍化數月了,嚴長海輔助趙剛先把兩只喪屍引開,再幹掉。

陸一飛開始看着跪坐在地的丹尼爾父子倆陷入迷茫。

現在怎麽辦?

回去嗎?那些人也許是故意欺騙,往好處想也許現在已經沒有藥店了,但丹尼爾會放棄尋找嗎?

正當他摳着指甲,打算委婉地勸他離開這,汪明誠卻大步上前,用鐵絲敲開了門鎖。

他看衆人沒有跟上來的自覺,回頭道:“你們幹嘛?藥房在教堂的暗道裏。”

丹尼爾、陸一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