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北曾經設想過,自己應該有的、能得到的幸福生活。
睡覺睡到自然醒,有一只溫柔又忠誠的狗在身邊,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是日出東方,微風輕揚紗窗,生機無限。
他從睡夢中醒來,好久不見的貝貝坐在床邊,愉悅地哼哼,窗外有小麻雀在吱吱喳喳,一蹦一躍撿食窗臺陽臺上的米粒。陽光穿過雲層,金色紗帳一般籠在天地間。空氣中有飯菜香,仔細一辨,是酸甜可口的排骨。
陳燕北呆呆坐在床上,腹中一陣轟鳴,他揉了揉眼睛,摸一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腦子裏斷片了一樣,怎麽也想不起來昨晚自己是怎麽換了衣服上的床。
“醒了?來吃點東西,你從昨天回家就睡到現在,應該很餓了吧?”
夏侯儀輕輕打開房門,倚在門邊,微笑道,陳燕北意識還有些茫然,眯起眼睛想了一想,整個人清醒過來。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夏侯總裁現在這副裝扮,立馬也會清醒。
毛絨兔子拖鞋,還是粉色的,不知道是誰買的,夏侯儀從哪裏找了出來穿在腳上,印着卡通蘑菇的淺綠色背心圍裙,淺咖啡的毛衣下,是戴着淺藍色袖套的雙手。
陳燕北伸手往後,摸索了一下,拿起手機一看:他考完是1月13號,一看時間,已經是14號上午九點。
貝貝伸出爪子,輕輕拍在床沿上,低聲嗚嗚,陳燕北穿鞋站起身來,很是有些尴尬走進夏侯儀。
“昨天我就這麽睡過了?對不起,麻煩你——”
“你和我之間,不需要這麽客氣。”
夏侯儀伸出手指,抵在陳燕北唇上,低頭湊在對方耳邊,聲音低得令人顫抖:“你只要記得,我對你是心甘情願。”
陳燕北只覺得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腳步往後,一腳踩在貝貝爪子上,貝貝忍不住“嗷”了一聲。
兩人之間那些浮動的暧昧和旖旎在狗狗慘叫聲中散去,洗漱之後,陳燕北一邊被貝貝依戀地蹭着,一邊踱步走到餐桌邊,夏侯儀脫下圍裙袖套,坐在桌邊等他,似乎習以為常,仿佛等了多年。
一盤清炒上海青,一盤糖醋排骨,兩碗米飯,一大碗紫菜蛋花湯。溫度剛好,捧着飯碗,陳燕北轉頭看向架起排骨遞給自己的夏侯儀。
“我八歲開始就自己做飯,媽媽當時要去上班,有時候還要加班,會的不多,都是些家常菜色,你嘗嘗?”
排骨入口,鹹淡适宜,伴着米飯一口吃下去,香到心底。陳燕北想起來自己第一年回國,看到秦煥朗給楊旸做飯時心裏的滋味,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當時的自己,是有些嫉妒和渴望的。
夏侯儀給陳燕北夾菜,看對方低頭不吭聲吃着,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
圈子裏亂來的人不少,也有很多有意要跟他的人,但無論是誰,都沒有自己相中的這個對自己口味。有點小脾氣,更願意自己努力的青年,怎麽看怎麽讓人心疼。
陳燕北拍戲吃苦的事情因着何卓,夏侯儀和秦煥朗都清楚不過,說不心疼是假的,尊重這個人自己的選擇,更是相信陳燕北自己的能力,兩個人都默不吭聲。幫扶互助,幫得了一次,幫不了一世。人只有自己自立堅強了,才能真正走得更遠。
何況陳燕北自己的心結,也只有他自己想開了,走出心裏的疙瘩,才算是真正的治愈。
夏侯儀一筷子青菜夾過去,陳燕北就着青菜把最後一口米飯吃掉,擡起頭來,沖着夏侯儀露出笑。
“非常好吃,很有家的味道,謝謝。”
啊,我對象真會說話。
夏侯總裁心裏冒起泡來,陳燕北伸手接過他吃空的碗:“我給你打點米飯吧。這菜好吃,我能再吃兩碗。”
夏侯儀松手,看着可心的人給自己裝米飯,走到自己身前,神态自若,心裏蜜一樣的甜。
這些年執着不變,總算有所回報了。
兩人吃完飯,陳燕北扭頭看到貝貝坐在自己身邊,一臉渴望地看着,心裏有些不忍。
貝貝雖然是他領養的,但是去年事情多,到最後一年時間裏,沒有幾個月是好好跟它在一起的,貝貝不是在醫院,就是寄住在樂樂家。前兩天才抱回來,也難怪它這麽粘自己。
“來,我給你刷毛。”
陳燕北沖貝貝道,對方搖搖尾巴,轉頭叼了刷子過來。
夏侯儀坐在小沙發上,看着陳燕北在屋角裏給貝貝梳毛,口氣裏帶了點不甘。
“吃飽就不記人了啊?”
陳燕北有些好笑,頭也不回:“這麽大個人,不要跟狗争寵。貝貝好久沒見我了。
“我也好久沒見你了……”
夏侯儀拖了點尾音道,陳燕北給貝貝梳好毛,拍了拍對方的頭,站起身來,到衛生間洗手出來。坐在夏侯儀身邊,目光清冽,手也直接伸了過去,拉着夏侯儀。
夏侯儀竟然還有點吃驚,低頭看了一眼被陳燕北拉住的手,再看看近在自己面前的人。
“燕北?”
陳燕北不說話,只用自己的手摩挲着夏侯儀的掌心、手指。
長期拿筆寫作簽字,對方的拇指和中指有繭。和富貴家庭裏的人不同,對方的掌心也有繭子。陳燕北很清楚,不是長期的勞作,這麽多年的養護,繭子早應該消失了。自己身前這個人,曾經也是吃過苦頭的。
“我哥手裏有疤,據說是羊仔咬的。”陳燕北緩緩擡起夏侯儀的手,對方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也要給我來一個印記嗎?”
夏侯儀出聲道,一邊給自己做心裏建設,等下被咬了可不能叫出聲。
陳燕北将夏侯儀的手捧到嘴邊,親了一下,笑出聲:“我怎麽舍得。才吃了你做的飯,就這麽過河拆橋?會天打雷劈的。”
夏侯總裁感覺被雷劈了一般,耳朵裏都是嗡嗡的轟鳴聲。今天這是怎麽了,對象吃了蜜嗎?好聽的話不要錢了,聽得自己簡直不能再舒爽了啊。
“你再繼續下去,我會覺得你是在誘惑我。”
“我昨天考完,回來就睡了,你等了我多久,一點脾氣都沒有?”
“對你我怎麽會有脾氣?”
夏侯儀看着整個人都貼在自己懷裏的陳燕北,後背一路到尾椎,都酥麻酥麻的,整個人幸福得想暈。手也不客氣地反客為主,直接攬在陳燕北腰上,就跟抱着個大娃娃,頭直接擱在對方肩膀上。
“我聽說了很多事情,我只是不習慣多說,并不表示我什麽都不懂。”
陳燕北任由對方将自己抱着,決定做人還是老實一點,自己不會也不喜歡拐彎抹角,那就直接一點。反正,現在,此時,身後的人是完全寵溺,無條件關愛自己的不是嗎?
“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
夏侯儀想了又想,還是沒弄明白陳燕北為何如此主動又親密地靠近自己,雖然很開心,但是想弄明白原因!想求更多啊!
“不是不開心,只是為自己和為你們開心。世界那麽大,我多幸運才能遇見你們,和你們有所關聯。”
感覺夏侯儀抱着自己的手緊了緊,陳燕北反手搭在對方手背上:“我還是會很在乎自己的出生,自己的身份,但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會努力變得更好。你們那麽關愛我,能讓我心無旁骛安心拍戲,讓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對得起你們。”
夏侯儀剛想開口,卻聽到一句讓自己可以瞬間失去理智的話語,是表白,是人內心情愫的吐露,更是他追求了數年的成果。
“夏侯儀,我發現,我越來越習慣你的存在,習慣你的溫柔。你真是一個可怕的獵人,明知道你有利刃,我還是義無反顧想要靠近你。明知道有可能無法回頭,我還是忍不住對着你的陷阱和溫柔下跳——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愛上你,想和你一起生活。”
夏侯儀手瞬間收緊,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貼得緊緊地。
“這是我聽過,最美的歌聲。”夏侯儀将頭埋在陳燕北背上:“我特別想對世界說,這個人是我的,只要他樂意了,我什麽都可以付出。但是你什麽都不要,燕北,燕北。我是真的喜歡你。人能遇到一個能合自己心意眼緣的人,太不容易。我不想湊合,也不願意湊合,謝謝上天,我遇到了你。”
陳燕北擡手摸了摸自己燙得可以煎蛋的臉,內心有些慶幸,還好身後的人沒有正面看着自己,不然這些話自己肯定說不出口。
兩個人就這麽抱着,一個像孩子,一個像大娃娃,坐在沙發上,吹着暖氣,說着各種話題。
從彼此小時候幹過的壞事聊起,說到最近的八卦,再到之後的生活,一直到彼此都感覺到口渴,夏侯儀扳着陳燕北的臉,眯起眼睛。
“差點忘記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
陳燕北想了一下,一臉恍然:“哦,是的,我差點考糊塗忘記了。就是《天道》下部劇本的事情,你們辛苦了。能保留下那幾句臺詞,你果然很疼我。”
夏侯總裁投降:對象撕開羞澀外皮之後,甜言蜜語不要錢了,自己有點扛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侯總裁是情話大王!
然而燕北更勝一籌!
作者家在小縣城,去鄉下住的時候,常會聽到大鳥兒帶着小鳥兒吱吱喳喳,真的是鳥鳴啾啾,莺聲呖呖。可惜作者君怎麽都拍不到藏在樹梢頭長歌的鳥兒們!不過今天拍到小區這邊新鮮出爐的汪霸~指路微博一看,肥嘟嘟,肉滾滾的……小短腿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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