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宣布本次的任務是“鑿冰捕魚”。

水面上冰層很厚,用腳使勁踩,也能只能堪堪聽見腳底傳來的悶聲。

“那魚被破冰那聲音一下,不都跑遠了嗎?”

薛澤剛聽完導演宣布完任務後就氣恹恹地吐槽道。

吳葛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對呀,人釣魚講究的不就是安靜麽?我們這麽大張旗鼓的,魚不都吓走了?”

仲樂對着說話的那兩人微側耳,一時不知道他們是為了綜藝效果裝傻,還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薛澤站在他旁邊,嘴裏還在嘀嘀咕咕。

正巧離拍攝不遠處走過了幾個當地居民。

“這水泡子還真厚。”

“要在這旮旯下個地籠,那魚可肥了!”

“別想了,那兒那啥錄節目的給了,整個水泡子現在都是人家在用呢!”

說話聲不大,但離得最近的仲樂和薛澤恰巧都能聽見。

“啧,被我們包了,我們也逮不着。”說完,薛澤用胳膊肘碰了下仲樂的手臂,下巴一擡:“你說是吧。”

倒也不是。

仲樂回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走過去拿了一把冰镩,隔着皮手套,都能感受到那把手的冰。

被冰得發出“嘶”的一聲,仲樂才又上手,快要碰到時,那把冰镩被另一只手拿了去。

仲樂疑惑地轉頭看向手的主人,便看見宋羿清皺着眉用一條厚布裹着把手。

“咦。”

鼻尖上落了一片小小的雪花,仲樂擡頭,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

再轉頭看向宋羿清,對方将包好的冰镩塞進了自己手裏。

右眼尾的淚痣湊巧被剛落下的小雪遮住。

仲樂突然感覺自己腦裏有一瞬的記憶閃過,但徒勞地什麽也抓不住。

“謝謝你。”

手把被布一裹,确實握起來沒有那麽冷了。

“嘿,也給我裹一個呗。”

耳邊突然傳來這聲,仲樂這才發現莫小琴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你自己裹。”宋羿清手裏裹着自己的冰镩,眼也不擡地說道。

莫小琴嘴裏咕哝着:“還懂不懂憐香惜玉啦。”

“不懂。”

“用我的吧。”仲樂不願見女孩子被直接這樣拒絕,便把自己的冰镩遞了過去。

宋羿清看見這一幕,嗓子眼裏憋出了一聲“你。”

仲樂等待着他的下文,對方卻把自己手上的冰镩給塞了過來,什麽也沒說,走了。

莫小琴“啧”了聲,對着仲樂說了聲謝謝,也跟在後邊走了。

仲樂拿着自己手裏的冰镩,若有所思,“田田你說,宋羿清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怎麽說?”田田用爪子撐着下巴,散漫着說:“無事獻殷勤,多半有貓膩。”

仲樂好歹也是走過那麽多世界,受過那麽多人追捧的,對這方面的感知力還是很強的。

這人把他晾了這麽幾天,又突然來關心自己。

“我覺得有貓膩。”仲樂盯着自己手裏的冰镩,想了想,“算了,捉魚去吧。”

魚躲在冰層下,把冰層鑿開卻是個苦力活,仲樂拿着冰镩選好了一小塊地方,開始幹活。

導演給他們的是沒有魚餌的魚鈎,其他人都認為這又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仲樂心裏清楚,這是最容易完成的任務。

吳葛和薛澤離得近,兩個人邊鑿冰,邊互說着場面話。

仔細一看,那吳葛的冰洞沒下去多少,薛澤的只下去了一半。

兩人還正在吐槽這個智障任務時,仲樂那邊的冰層敲開了。

導演拿着小喇叭把這個消息傳入了每一位嘉賓的耳朵裏。

吳葛和薛澤直起腰來往那邊一看。

“他怎麽那麽快?”

“他每次都是最快的。”薛澤扭了一下腰,“仲樂,最快的男人。”說完這話他就被下一刻的場面驚得腰差點扭錯位了。

“我的媽呀,那魚怎麽自己跳上來了?”

仲樂看着魚跳上來的這一幕一樂,這魚勁兒真大。

漠城常年寒冷,被冰層覆蓋,水下生活的魚兒們缺乏氧氣,所以當冰層上出現一個洞時,自然而然便會有大量魚群到來。

接下來,仲樂只用手中的魚鈎做一個虛假的魚餌,等待它們上鈎就行了。

想到這裏,仲樂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擡頭對着那一方一笑。

吳葛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還是一個小自己将近三十歲,讨人厭的年輕人。

任務的完成對于仲樂來說總是自然而又順利。

要是不算上拉肚子的話。

晚上又被腸鳴擾醒,仲樂突然想到自己第一天錄綜藝也是這樣。

但是現在外邊徐徐冷風直吹的,他是真的不想去廁所。

奈何肚子的強烈抗議,只能從暖呼呼的被窩裏出來。

“田田你說我這身子那麽差的嗎?怎麽時不時就來一次腹瀉啊!”仲樂苦憋着一張臉,實在覺得天要亡他!

火急火燎地跑到廁所前,仲樂便看見穿了一身棉質長裙慢悠悠走出來的莫小琴。

“哎呀我的天吶!”仲樂被吓得胡亂用手遮住眼,“你不冷嗎?”

莫小琴擡眼一看他:“拉肚子?”

仲樂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剛莫小琴擡頭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綠光。

“嗯。”仲樂匆匆答了話,聽見腸鳴又一陣響,不等莫小琴回答便立刻進了去。

“樂樂,我查了你的身體機能啊,不會無緣無故拉稀呀!”

仲樂對于田田直觀的用詞表示頭疼,“那是怎麽一回事?”

“我猜是你喝不了魚湯!”

仲樂沉悶地低下頭,想自己明天要是再有就不喝了。

可那魚湯鮮美至極,實在是色味俱佳。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時,仲樂頂着一雙黑眼圈,看見其餘人走過去喝下節目組提供的魚湯,只能堪堪下咽口水。

漠城的天實在寒冷,要是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魚湯,那該有多幸福。

想到這,仲樂又看了一眼那邊,這一看,發現少了一個人。

吳葛不在了。

“嗯?吳葛不是平常起得最積極嗎?怎麽不見他?”

田田停下自己的早操,在系統上一番查詢,“他臉過敏了,先走了。”

仲樂聽後,挑挑眉,想着“活該!”。

昨天他往吳葛的魚湯裏悄悄地放了好幾勺鹽,立志要鹹死他!

但過敏,肯定是老天爺也嫌棄他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