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帆坐在床上揉了一會太陽穴,揉了許久也沒覺得清明,他只好帶着混沌的腦子起床去上課。
在樓下早餐店匆匆的吃了個早飯,顧帆又給姜遙買了一個鮮肉包子一碗粥,囑咐店主先留着,等姜遙下樓吃早餐就把這些端給他。
這家店的鮮肉包子賣的很好,來晚了就買不到了。
顧帆最近經常這麽做,老板跟他已經很熟悉了,就笑眯眯的點頭應了。
老板收錢的時候還跟他說:“我認識姜遙那小子一年多了,就從來沒見過他早起過……也就七月份吧,七月份你們快放暑假的時候他早起過幾天,眼睛都睜不開就跑這來買包子。他平時吃不了多少東西,也不知道那包子是買給誰的。”
親眼見是一回事,聽別人說又是一回事。顧帆猛然間聽到旁觀者的感慨,心裏一陣甜一陣酸,咕嚕咕嚕的翻騰起不知所措的泡沫來。
甜是因為這份真心實意,酸也是因為這份真心實意。
姜遙那段時間每天閉着眼站在他門前,倒在沙發上就能睡着,光是想想顧帆就覺得心疼。
好吧,我們來摸着良心說,七八點鐘早嗎?
不早啦……
再嬌慣兒女的父母也不會覺得孩子八點鐘起床很辛苦。
可是顧帆偏偏就覺得姜遙辛苦慘了,遭了大罪了,受了大委屈了……愛情果然能夠蒙蔽理智。
顧帆很想回到樓上去抱抱姜遙,可是不行,快上課了。
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謂的“天意弄人”,顧帆和姜遙的課程安排十分“互補”,要麽兩個人都有課,要麽顧帆上課,姜遙休息,要麽姜遙上課,顧帆休息……幾乎就沒有兩個人一起休息的時候……
顧帆嚴重懷疑安排課表的老師是上帝派下來考驗他和姜遙的。
抱怨歸抱怨,顧學霸上課的時候還是很盡心盡力的,認真聽講,積極答題,筆記寫的板板正正。
講課的老師一看見他就笑的跟朵大喇叭花似的,甚至在下課之後還旁敲側擊的問:“顧帆同學有沒有女朋友啊。”
顧帆實話實說,“有了。”
人長的特別好看,性格也好。
老師臉僵了一瞬,又笑眯眯的說:“怎麽沒見你帶着她出來走走啊。”
顧帆微微一笑,“他怕生,特別容易害羞。”
要是真的領出來……怕是要吓死你們。
老師見顧帆如此護着“女朋友”,遂絕了把自己老公的表弟的堂哥家的二女兒介紹給顧帆的心。
顧帆規規矩矩的聽完上午兩節課,跟姜遙一起在食堂吃了個午飯,然後兩個人就跟交班一樣,一個上完課回家休息,一個從家來準備上課。
臨分別前,姜遙跟顧帆躲在角落裏,姜遙笑眯眯的跟他咬耳朵,“在家乖乖等我,等我回去給你做飯吃。”
其實姜遙本來是想說:乖,洗白白在床上等我哦。但是萬一顧帆真的聽話洗白白,然後順理成章的在床上把他吃幹抹淨了……姜遙打了個寒顫,不行!絕對不行!
顧帆不知道姜遙心裏想着如此少兒不宜的東西,他寵溺笑道:“好。”
顧帆說到做到,他十分聽話的在家躺了一下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坐在書桌前答了一下午卷子,一直等到姜遙回來。
姜遙不知道是被什麽耽擱了,比平時足足晚了二十分鐘。
顧帆正在答專業四級的卷子,頗有些焦頭爛額,聽到開門聲他也沒擡頭,只是日常慰問道:“回來了?今天感覺怎麽樣?”
姜遙很反常的沒吭聲,顧帆感覺到他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己身後,一點點的俯身靠近他,一直到顧帆感覺姜遙的呼吸就在自己頭頂了。
顧帆心想這是要幹嘛?想看他做題嗎?他停下筆,剛要張嘴詢問,一束淺藍色的滿天星就慢慢伸到眼前。
顧帆:“嗯?”
嗯?這是幹嘛?
那花在顧帆眼前輕輕搖了幾下,然後姜遙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吶,送你的。”
被說了十幾年“少年老成”的顧帆忽然就覺得老臉有些熱,他捂嘴咳了一聲,想要好好組織一下語言,成千上萬個字在他腦袋裏蹦噠來蹦噠去,最後只蹦噠出一句:“謝謝你。”
姜遙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特灑脫的一擺手,“不客氣,樓下花壇裏随便揪的。”
顧帆:“……”
他伸手把花接過來細細打量,然後狀若無意的說了一句,“樓下花壇随便揪的?樓下花壇的花還會自己給自己系包裝呢?”
姜遙:“……”
他突然想打幾分鐘前的自己一巴掌,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說話!
“對呀。”
姜遙做賊心虛的不敢看眼睛亮的吓人的顧帆,他低頭看着地板,支支吾吾的胡編亂造,“其實啊,樓下花壇裏種的都是神花。”
顧帆含笑看他,“嗯?”
姜遙說:“它們不僅會自己包裝,還會唱歌跳舞呢。”
顧帆耐心應道:“嗯。”
姜遙一頓東扯西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最後他閉了閉眼,自暴自棄的說了實話,“好吧,剛才我陪一個朋友去花店去給他女朋友買花,我就看見了這個,覺得挺可愛的,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買給你了。”
顧帆又感動又想笑,他問:“你覺得我應該會喜歡?”
姜遙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有些緊張的問:“你……不喜歡嗎?”
顧帆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的眼睛從姜遙微紅的臉移到他紅透的耳朵,再移到他緊咬着的嘴,顧帆的眸色變得越來越深。
他現在,很想,很想,做一些壞事。
他站起身,俯身把姜遙困在自己和書桌之間,咬着姜遙的唇角,聲音沙啞的說:“當然喜歡,不過,我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