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山河》正式開拍,陳燕北收拾好東西,何卓開着車将他送到劇組。
陳燕北剛下車,就看到胡文枚張澤和夏侯儀站在一起,談笑風生。見他來了,胡文枚點頭示意,夏侯儀徑直看着陳燕北,上下打量,理直氣壯,坦坦蕩蕩!
陳燕北回以微笑,轉頭跟上人群大部隊。他們包了個大巴,先去近郊的一個老區裏,拍幾段。
胡文枚正講得開心,扭頭看到夏侯儀一臉淡定的樣子,咋吧下舌頭。
“夏侯先生,在看什麽?”
“你們的新人,挺有意思。”
胡文枚猛點頭:“簡直就是大豐收。不過,也要看以後他們有沒有資源,怎麽個發展方向了。”說着話,胡文枚若有所思看着夏侯儀。
“現在的圈子不比以前,我們要弄個好本子,出幾個出彩的人物,也不是單單靠作品說話了。必要的宣傳和活動也是不能少的。能在外邊拿獎,不代表有票房。沒票房開不出工資,就養不起一大攤子人。夏侯先生,我特喜歡你們這種明白生意人。我老胡也不是什麽清高傲骨的人。我想拍有深度的東西,但是同樣我也想賺錢。口碑好了,底子好了,我才能走得更遠更久。”
“商人逐利,我是生意人,也不喜歡做虧本買賣。胡導,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優秀導演,你有能力,也願意和時代一起進步。不固步自封,還提攜後輩。不紅不出名簡直沒道理。”
張澤在一邊看兩人你捧我我捧你,聽得腦袋好像進了個水陸道場,鑼鼓喧鳴好熱鬧,也就是聽得熱鬧人暈乎。
導演上了車,演員們在後面相互交流。
主演們坐在中間位置,場記攝像在車尾抱着東西不撒手。陳燕北随意一坐發現今天車上的演員還真不算多。
男主林嘉,女主張霖,男二號匡榮,還有自己加上幾個沒定妝,不知道具體演誰的。七七八八加起來十幾個。
“燕北。”
林嘉坐在陳燕北左前排,陳燕北在他右下。稍微一側頭兩人就能面對面。
“今天晚上拍夜景。準備好了嗎?”
陳燕北點點頭,何卓俨然已經成為他的經濟人,和劇組接洽、出行、基本的日常都由對方來處理。只是對自己的私事毫不在意。
“有點緊張。”
陳燕北雙手握拳,又放開:“希望到時候可以放得開。”
林嘉一笑:“相信你。”
看着笑容和煦的青年,陳燕北輕輕吐出一口氣。林嘉是個天生的發光體,和夏侯儀近乎可怕的溫和不同。林嘉站或者坐,仿佛都能帶動你的目光、視線。沒有攻擊力,但讓人難以忘懷。
張霖在前排,歪頭說了一句什麽,在她身邊的匡榮立馬接上。說了幾句之後,匡榮回頭看着林嘉和陳燕北。
“兩個年輕人在後面說什麽呢?來陪我們這些老人聊聊天吧。”
“匡哥和張姐要說自己年紀大,也太讓我們羞愧了。一個正當風華,一個帥氣迷人。”林嘉笑嘻嘻接上話頭,伸手拍了拍陳燕北的胳膊。
“燕北比我大,他還是我同學的親戚。剛才我們聊了下,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熊的事情了。”
匡榮“哈哈”笑了起來:“小林小時候能淘得過我?”
“這可未必。”
匡榮拍了拍自己胳膊:“我從小就是個猴子,上山下河,爬樹挖坑,什麽都幹。後來爹媽怕我學壞,把我扔去學了幾年武術。”
“難怪匡哥這麽能打。張姐,你也別顧着笑,頭發剪短了。和以往的形象很不一樣呢。”
林嘉輕松地加入話題,順便帶着陳燕北和張霖匡榮聊了起來。
胡文枚坐在前排閉目養神,嘴角揚起。
一群成精的狐貍中間混了個小白兔,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得了。
滬市郊區有個遺留下來的大場子。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建築物破破爛爛,廢棄工廠裏還有鏽蝕的鋼柱。荒蕪蒼涼,被歷史刻下厚重的印記。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場子周邊有一排小房子,劇組早已經租了下來,收拾好當工作室了。燈光場景一下車就開始忙碌,順着早就定下來的安排又是吊線又是搬東西。演員和化妝師們則蹲在房間裏開始化妝。
胡文枚今天要搶拍兩個夜景,一個是女主角夏毓芬受刑,一個是男主男二男三號發現盤林西尼,商讨把東西送走。
陳燕北仔細看着劇本,張霖換上衣服,正在化妝。齊耳的短發上被膠水糊成一團一團,凸顯身材的旗袍污穢不堪。端莊女仙變成了灰撲撲的落魄模樣。
“我覺得這個妝跟場景隔了一點。”
化好妝,張霖左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上青青腫腫,一只眼睛烏黑,看起來美感全無,她倒好,還在琢磨細節。
陳燕北擡頭看了一眼,心裏一動。眼睛青成那樣,眼皮照理是要腫起來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化妝師沒有給張霖眼皮上抹東西。
“張姐,拍的時候眯一只眼睛。”林嘉臉上粉撲完了,輕聲道:“胡導昨天吃飯的時候特地跟化妝提過,說不要讓你眼睛有負擔。”
張霖抖了下眉:“啊,真不好意思,還給大家添麻煩了。我也真是。”
她的戲份在前頭,跟要打鬥的男主男二相比,陳燕北穿好長衫,把臉色撲一撲就好。
“我化好了,可以過去看看嗎?”
陳燕北跟人員統籌輕聲道,對方看他一眼,一指方向:“去吧,小心別磕了。胡導拍戲有點瘋,等下別吓着了。”
陳燕北有點好奇,胡文枚和他接觸的時候,表現得很溫和,要求嚴格應該也不至于那麽恐怖吧?
到了拍攝場地一看,陳燕北瞬間明白了統籌說的意思。胡文枚有口碑,從細節地方就能看出。一是盡量堅持自然光線和自然場景的運用。再就是對臺詞的要求非常嚴格。他居然是現場收音。
“各組就位,準備。”
拿着對講機,胡文枚坐在角落看着屏幕,面無表情。張霖雙手被捆在刑架上,手上淤青的化妝效果跟又粗又黑的麻繩混在一起,更顯出女性的柔弱和凄慘來。
“倒數3!2!1!action!”
場記版一響,攝像燈光全都忙碌了起來。一條鞭子啪地甩在地上,帶起飛揚的塵土。
穿着軍裝的R國軍人出現在鏡頭前。
“昏過去了?潑水,潑醒來繼續。”
陳燕北緊張地看着拍攝的人員。雙鏡頭在切換,人員的走位也很是關鍵。既要露出應該露的部分,也要注意行走的流暢性。
鏡頭前,R國軍官惡狠狠盯着昏迷過去的夏毓芬,一瓢冷水潑了過去,原本昏迷的人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額頭凝結的傷口緩緩淌出殷紅的鮮血,昏迷的人慢慢睜開眼睛。
“夏小姐,你是個聰明的女人。”R國軍官一把揪住毓芬的額頭,狠狠往後一掼,後鏡頭正對着毓芬的臉,恰到好處的距離,最好的特寫。
陳燕北全神貫注看着在場的演員的表演,一邊在腦海裏迅速設想自己稍後拍攝的場景,想着如何捕捉鏡頭位置。
“停!”
胡文枚喊了一聲,在場馬上停頓了下來,張澤指着一個屏幕。
“剛才織田那個演員是氣急敗壞,要下死手。表情到位了,手上的動作輕了點,你掐着毓芬脖子動作還要再狠一點。”
胡文枚一臉面無表情,陳燕北扭頭看了眼滿頭滿臉亂糟糟的張霖。
扮演軍官的演員對張霖低頭:“張姐,等下還要掐你,抱歉了。”
張霖咳了一聲,身邊的助理用吸管喂她喝了一口水:“沒事,等下掐我的時候,大拇指可以再用力一點,頂着我的氣管,這樣表情會更真實。”
看幾人交談好了,胡文枚拿起對講機:“各組準備——3!2!1!開!”
劇本裏毓芬受刑不過短短兩分鐘劇情,拍了三次最後才全部通過。張霖被解開手腕,第一時間摸摸脖子,摸摸後腦。
“胡導,給您添麻煩了。”
咳了兩聲,張霖站到一邊沖胡文枚道,張澤拿着筆記快速寫着什麽,胡文枚一改剛才的黑臉,沖着張霖比個大拇指:“很好,你很棒!你是一個很出色的演員。”
張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連鞠躬,胡文枚笑着讓她趕緊去休息一下,稍後補拍她死亡的場景。
一回頭,胡文枚看到睜着眼睛一臉敬佩看着自己的陳燕北。
“小陳,看起來不錯。”
胡文枚上下打量陳燕北,藍色的長衫上面有一點灰,中分頭上有一點亂,露出青年光潔的額頭,比一般人稍微白上一點的膚色,眼睛下面泛着青,唇色都透白,一看就是個身體不好的。
看對方盯着自己不錯眼珠,胡文枚很是大方,一指自己坐着的地方:“去看看?”
“這……”陳燕北有點心動:“可以麽?”
“不搗亂就行。”
說着胡文枚就往屏幕前跑,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身邊的張澤,一手指在屏幕上。
暫停的內容正是毓芬被揪着劉海往後掼的畫面,白手套和鮮血,半張臉孔完好,半張臉是血,加上臉上微微抽動的表情,一眼看過去,還真有點唬人。
“表情很到位,他們兩個都是老手,對于鏡頭很熟悉。什麽時候看哪個位置,表現得太棒。”胡文枚摸摸下巴,嘻嘻一笑:“張霖這個小妮子也不錯,看樣子也是想轉型了。”
陳燕北蹲在他身邊,再看一眼不遠處的攝像機:“胡導,您都是用兩個機一起拍的嗎?”
“你們在倉庫的我用三個,但是有主次之分。”胡文枚贊賞地看一眼陳燕北:“不用太在意,你基礎走位學過就好,我個人喜歡開幾臺機是我的習慣,不代表大衆其他導演也是這麽拍。基本上都是按照正、側、斜側背來的,萬變不離其宗。”
兩人淺淺交談了幾句,攜程助手拿了盒飯過來。胡文枚一揮手:“我們先吃飯,今天湊合一下,拍完了給你們吃好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
QAQ作者晚上手賤去玩寶石迷陣了……
今天雙更
OTZ
補完這一章的~晚上還有一更。
涉及的拍攝內容非專業~請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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