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意
俊秀剔透的少年垂首望着沈熙洛, 向她索吻。
顧盼間,誘人無比。
沈熙洛臉頰發熱,感覺将要被迷惑心智, 她在最後一絲理智中倉促後退,嬌嫩白皙的耳尖似滴血,發顫的聲音微啞, “鳳至, 我……不能找姘頭。”
“為什麽?”蘭硯低眉柔聲, 視線撩在少女的唇瓣。
少年的欲.望直白, 沈熙洛不害怕, 反而感到顫栗。
她下意識咬緊唇瓣, 餘光觸及少年幽深的眼,心尖猛跳,牙齒立刻松開了嬌麗泛血絲的唇。
沈熙洛別過眼,臉紅心跳, 輕聲告訴他,教導他, “因為這樣不合規矩,無媒茍合, 無名無分,是不行的。”
蘭硯望着近在咫尺的嬌媚少女, 他的睫毛潮濕,身上仿佛有烈火在燒灼, 熾熱滾燙,少年的面頰帶了動.情潋滟。
他喃喃, 疑惘,“可姘頭不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嗎?”
沈熙洛:“什、什麽?”
“洛洛, 我不需要你給我名分啊。”蘭硯垂着睫毛,有些初動情腸的純然羞赧,啞聲,“我知道姘頭是偷偷的那種,我可以跟洛洛偷偷做一些事情。”
沈熙洛思緒迷離,張了張唇,脫口而出,“但我會嫁人……”
“不影響我當洛洛的姘頭。”少年微笑打斷道。
他心底掠過幽暗意,洛洛若嫁人,他就殺了她嫁的夫君。
少年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沈熙洛,其中黏人赤熱讓沈熙洛越發難以招架。
他有着欲.望,向她央求,但沒有強迫她,乖順地将主動權交給她。
沈熙洛的臉頰紅透,心思越來越恍惚。
她強忍着顫栗,小聲反駁,“不行,這會委屈你。”
“我不覺得委屈。”蘭硯幹淨說,他伸出手,扶住沈熙洛的腰,她心慌臉紅地後退,不知道裙擺下的腳差點就要踢到覆蓋霜雪的岩石而摔倒了。
沈熙洛的後腰被少年的胳膊攬住,她一顫。
她仰眸,看到鳳至的面龐。
俊秀美麗的眉眼,靡麗勾人的桃花眸。
唇紅齒白,他的唇薄,帶着潤澤。
沈熙洛身上酥麻,她怔忪,緊接着,她推開蘭硯,柔婉的聲音顫抖,低低拒絕,“不行。”
他只是因為欲.望。
若她放縱,那他失憶着,什麽也不懂,只是被她連累。
不該帶着他做錯誤的事情而越陷越深。
否則,她到了侯府後不久就要嫁人,她會負了他,讓他一輩子不能光明正大。
沈熙洛的指尖按了按心口。
她垂眼,輕聲,“鳳至,我沒想過讓你當姘頭,以後這樣的話,不要說了。”
沈熙洛聽到自己故作鎮定拒絕的聲音,心中的慌亂顫栗卻難以平息。
“你不喜歡我現在親你?”蘭硯說。
沈熙洛心底黯然,面上只是拒絕,“嗯。”
“好吧。”少年悶聲不樂。
沈熙洛輕輕抿唇。
“那等到下次你樂意,我再親你。”蘭硯平靜說。
沈熙洛一怔。
他彎起桃花眸,眼中幽暗,手指摩挲了下沈熙洛的唇瓣。
沈熙洛的肩膀顫栗。
蘭硯垂眸,摸了摸,說,“這樣,應該不算不符合規矩吧?”
沈熙洛難以回答。
靈動妩媚的少女眼角帶着羞紅,狼狽側首,帶着無言的風流韻味,“鳳至,不要捉弄我了。”
蘭硯溫順松開,指腹殘留着柔軟的觸感,他喉結不着痕跡滾了一下。
沈熙洛被他摟在懷裏,嗅着他身上潮濕寒冷的氣息,她的心尖酥麻,顫栗不斷,她試圖離開,少年卻摟緊她,讓她依偎在他懷中。
“洛洛,別亂動。”蘭硯聲音沙啞。
沈熙洛不敢動彈。
他頓了頓,無害解釋,“洛洛,此處寒冷,靠着我,我的內力護着你,不讓你冷。”
沈熙洛想,她好像确實不冷,身上溫熱。
“好。”沈熙洛輕聲。
沈熙洛發現,拒絕了少年的索吻後,他好像一點也沒有因此與她産生疏離,他高高興興地摟着她,笨拙地為她擋風。
雪山上,星光流動。
如夢幻泡影,讓人心頭百轉。
他不執着,為什麽?
只是一時興起嗎?
沈熙洛想起她看過的話本,裏面的江湖人士似乎比尋常人要更加灑脫豪情,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束縛,心思随風。
如她撿的這個少年一般。
蘭硯桃花眸底暗流湧動,他抿直薄唇,在雪山上,借着寒冷與懷中少女的柔軟,勉強緩解燥熱的感覺,但猶如飲鸩止渴,他心神不寧,橫抱起沈熙洛,平靜道,“洛洛,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沈熙洛這才回神。
她的身體被少年有力的胳膊抱起,他踏過雪,肌肉線條微繃。
帶着沈熙洛過來時,他輕松自在,覺得尋到了幹淨不恐怖的地方。
離開時,少年心中多有折磨意。
“……”
被鳳至牢牢地抱在懷中,肌膚衣衫緊緊貼在一起,氣息交融,沈熙洛覺得距離好像太近了,他剛剛才與她央求了親吻。
只是,山寨內遍地是屍體,沈熙洛不敢松開手,雖然,少年是始作俑者。
死了這麽多人,沈熙洛心底自然害怕,但她知道,鳳至是為了保護她,死掉的,也是作惡多端的賊寇。
她努力不看那些屍體。
沈熙洛想了想,終于找到機會出聲問他,“鳳至,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山寨中?”
蘭硯抱着沈熙洛,從屍體與血中掠過,少年身手矯健,髒污不沾染她的衣裙。
他理所當然道:“我來找你啊。”
沈熙洛詢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蘭硯的神色幽暗了瞬間,沈熙洛沒有察覺。
他盡量溫和說,“我發現洛洛的車馬被毀,猜測是山賊抓走了洛洛。”
當時,蘭硯尋過去,見到散亂傾倒的車馬,心底暴戾翻湧。
沈熙洛心底愣了下,少年竟然真的是來救她。
沈熙洛指尖竄上電流般的麻意,她低落卷翹的睫毛,心頭怦然。
“鳳至,你之前去了何處?”沈熙洛輕輕問。
蘭硯停在原地,寒風吹過他的額發,露出白皙美麗的肌膚。
“洛洛,你不知道?”蘭硯眼睛微亮。
她不是故意丢下他的。
沈熙洛不知道鳳至為何看上去有些開心。
他難道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去處?
但是……他神情黏人乖巧,也不像是讨厭她。
“你給我留字了,對麽?”沈熙洛試探地說。
“當然。”蘭硯說,他無辜強調,“洛洛,我不是不辭而別。”
沈熙洛雪白的臉龐氤氲緋色,她有些羞赧,“你寫了什麽?”
“我……有些看不懂你的字。”
本以為他大字不識,可沒想到他竟然寫的一手極具風骨的行草。
江湖人士,還練字嗎?
蘭硯沒想過這種事,他垂眼,見懷中少女羞澀,鎖骨在紊亂的呼吸中顫抖,像風雨中瑟縮的花瓣,蘭硯睫毛輕動。
“是我寫的太亂了。”蘭硯幹脆道。
“下次,我不會那樣寫了。”
沈熙洛微微出神,還有下次麽?他出去是做什麽?
“你在上面寫了什麽?”沈熙洛抿了下唇,嬌美的眼眸凝望着少年。
他的視線與她的目光相融,蘭硯安靜了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無害,蠱惑,悠悠說,“洛洛,我親你一下,就告訴你。”
“不可以……”沈熙洛慌忙拒絕,聲音低了。
蘭硯抱着沈熙洛跳到高處,他有力的雙腿穩穩當當地踩在山寨的一處木質哨塔上,頭頂浩瀚星河。
少年低首,他的鼻梁高挺,眼睫毛一绺一绺黏連,潮濕暧昧。
灼燙呼吸噴灑在沈熙洛的面頰上,沈熙洛指尖攥緊他的衣襟。
唇瓣将要碰在一起,氣息糾纏。
沈熙洛心情茫然,慌亂,羞澀,掙紮,下意識蹙眉,少年的唇從她的唇角擦過,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下。
“洛洛,這樣也是親了。”蘭硯彎了彎桃花眸,睫毛濃密秀美。
沈熙洛心跳極快,低眼不敢看他,怕再這樣下去,就被引誘到放縱了,那樣不行,不給他名分,是欺負他。
“我給洛洛留下的字,是讓洛洛等我。”交雜着血腥味的夜風中,蘭硯若無其事地隐瞞下尋仇的事。
等他?
沈熙洛詫異。
她忽然意識到她與鳳至之前發生了誤會,她竟以為他是離開了。
“那你回去了,沒看到我,是麽?”沈熙洛一點就通,她忽的問蘭硯。
她心中以為,他會覺得她身邊無趣,下意識揣測他會離開。
竟然誤會了他。
他失憶混亂,本就飄零沒有歸處,回驿站尋她,卻發現人去樓空,他肯定很傷心。
少女美麗的眸子仿佛盛着勾人的春水,在夜色星空下華光璀璨,她帶了些自責,凝望着他,“對不起,是我沒有等你。”
蘭硯怔怔地看沈熙洛。
他脫口而出,“沒事,我一點也不在意,真的。洛洛不要我,我……找洛洛就行了。”
沈熙洛認真說,“我以後會等你的。”
她蹙眉,遲疑一下,柔聲,“對了,鳳至,你不是不識字麽?是不是,你恢複了記憶?所以能夠留下字。”
蘭硯眉心猛的一跳。
他向來無所謂,若是有憎恨他的人指出他做過的樁樁件件惡事,他會毫不在意,坦然以對,但此刻,他不忍心讓洛洛知道他其實從遇到她開始,就在欺騙她。
蘭硯的唇動了動,他不安地說,“那些字是我下意識寫出來的,我還不清楚我是誰。”
沈熙洛眸中思緒轉動,她笑了笑,輕柔猜測說,“鳳至,也許你在失憶前學過寫字。”
一個願意浴血救她的少年,寧願自己受傷也護她周全的少年,沈熙洛不會懷疑他的。
蘭硯低眼,眸底情緒被遮蓋,他陷入沉默。
沈熙洛以為少年是因提及失憶的事情而失落,任誰都不會願意忘記自己是誰吧。
沈熙洛匆忙轉移話題,“鳳至,你還沒告訴我你離開做了什麽。”
殺人,放火。
讓瘋子皇帝變得更加讓人畏懼。
蘭硯在心中輕幽回答。
“我為洛洛買耳墜去了。”少年再次擡眼,漆黑的桃花眼瞳帶着完美的澄澈,無害黏人。
他黏人的目光落在沈熙洛身上,熾熱酥麻。
沈熙洛耳朵通紅,她竭力淡定。
少年摸了下她的耳朵,他輕聲呢喃,“下次,我會給洛洛買更好的耳墜。”
沈熙洛未察覺其中深意。
*
蘭硯簡單地處理了傷口,沈熙洛告訴蘭硯她的侍衛和若菱都被關在山寨中,要先救了他們,才能下山。
侍衛們因為被賊寇們灌了蒙汗藥,現在都倒在鐵籠中。
蘭硯從賊寇屍體那裏翻找出了鐵籠的鑰匙,解開了鐵籠。
“過幾個時辰,自會清醒。”蘭硯背對着沈熙洛輕聲,他看向侍衛們的眼神帶着寡薄,桃花眼漆黑靜谧。
當少年應下沈熙洛要救人的要求時,他在沈熙洛面前露出溫潤的笑,但沈熙洛沒看到他對外人冷漠無情的态度。
沈熙洛勉強站在一個可以立足的幹淨地方,她肩披紅鶴氅,像一支緋色的花,她的目光落在少年修長瘦削的指骨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鳳至從屍體上翻找東西的動作很熟練。
他之前,難道是做危險活計的江湖人?
到底是什麽江湖人士,會寫的一手行草,武功高強,會殺人,還會翻屍體。
難道是什麽探尋情報的江湖人士?
沈熙洛依照話本中講過的故事,猜測着。
不過搜查情報的江湖人士應當很有錢吧,鳳至穿着簡單,受傷了也是随便處理,對銀兩沒概念,好像不是很有錢。
沈熙洛茫然。
還是說,他業務不太熟練,所以不太有錢,甚至于重傷昏迷。
打開了關押侍衛的鐵籠後,蘭硯在沈熙洛的指揮下抱着沈熙洛去山寨賊寇給她安排的卧房。
“他想把洛洛留下來。”蘭硯的聲音在冷風中淡淡響起,夾雜着幽暗陰鸷。
沈熙洛感覺鳳至不太開心,她彎眸說,“但是你來救我了。”
蘭硯抱緊沈熙洛,他的視線掠過她潔白如玉的纖細脖頸,袅娜風流的身軀。
他心有欲.念,意識到這樣的少女,對于賊寇而言是多麽誘惑。
若他晚來,洛洛就會被欺負了。
蘭硯心思翻動,忽然覺得,他以後不應該将沈熙洛放在視線範圍外。
少年抿唇,垂眸無害,眼波漆黑潋滟,低聲祈求,“洛洛,你真的不要我當姘頭嗎?”
“不……”沈熙洛心裏發軟,趕忙轉移話題,“鳳至,你殺了那麽多賊寇,沒事麽?”
路上看到許多屍首,沈熙洛不由得想,這樣鳳至會招來很多仇恨的。
沈熙洛擔心,“你會不會被惡人盯上?”
“沒關系。”蘭硯眨眨眼,話語中多了一絲無情,“他們本就該死,何況,殺了這些賊寇,是我應該做的。”
只是,現在更想折磨他們的屍體了。
聽到蘭硯的話,沈熙洛心底微微驚訝。
殺了作惡多端的山寨是他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應當做的事情麽?難道他失憶前是什麽劫富濟貧的江湖大俠?
蘭硯攏了攏沈熙洛的發絲,遮掩她細白的頸子,他眸色氤氲幽沉,“何況,他們險些害了洛洛,罪不可赦,若有人來尋仇我悉數殺死。”
他語聲流露狠毒的殺意,陰鸷駭然,與表露出的無辜乖順全然不同。
沈熙洛肩膀顫了下,怔忪。
她的發絲在蘭硯修長手指中輕晃,蘭硯睫毛微動,下颌線緩緩繃緊,反應過來自己沒能遮掩心中想法。
他輕柔松開沈熙洛的發絲,散亂的黑色發絲半貼在面頰上,溫和垂眼。
蘭硯心底浮現一抹自嘲。
他本就是陰狠瘋魔的人。
沈熙洛看少年,雖然他的殺意讓她意外,但她并沒有害怕。
只是,沈熙洛感覺有些不自在。
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少年也許是因為失憶了,才在她面前如此乖順黏人。
若他以後恢複記憶,會不會就變成另一個人,不認識她的人,不願意看到她了。
沈熙洛的指尖顫了顫,心底失落。
她想,在他失憶的時候,應該控制好界限。
沈熙洛輕輕從蘭硯懷中離開,對他說,“鳳至,我去接若菱出來,待會兒我想好你的身份後,你再出來,好不好?”
沈熙洛扭身,正要走向卧房,她的手腕被少年冰冷的指骨攥住。
少女的肌膚竄上酥癢,她停下來,被少年拽着,走回去。
沈熙洛抿了下唇角,暗暗羞惱于自己的不理智。
“洛洛,我還是不能被你的人看到嗎?”蘭硯漂亮指骨攥着沈熙洛的手腕,他恹恹低着睫毛,帶着無辜,帶着失落,惹人憐惜。
沈熙洛心想,他真的好黏人。
“馬上就可以了。”沈熙洛怕少年感到委屈,認真地與他解釋,“若菱與我待的久,知道我身邊的事情,若是救她的時候你驟然與我在一起,她可能會懷疑我與你的關系。”
“待會兒,我會給你編一個身份,我跟若菱說完,就回頭找你,那樣你就可以出現在我身邊人面前了。”
“我沒有藏着你。”沈熙洛悄聲,“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與我站在一起。”
蘭硯看着她,露出微笑,“好。”
“那我等洛洛。”少年語聲溫順。
他松手,乖巧站在原地。
少年身上的粗麻侍衛衣衫早就破損,染着血塊,遮掩了衣衫原本的顏色。
他的發絲披散着,淩亂野性。
一張面龐雪白俊美,直勾勾地看着沈熙洛的離開。
沈熙洛在卧房前的小路上往前走了幾步,感受到脊背上黏人灼熱的視線,她忽然回頭。
少女輕輕跑到蘭硯身邊,蘭硯微頓,他的瞳眸倒映出少女的模樣。
紅色的鶴氅揚動,在寒冷的冬日星夜下,帶着盎然生機。
少女仰起眸子,彎了彎眉,對少年笑着說,“鳳至,等下了山,我為你紮頭發吧。”
星河何其璀璨。
*
與鳳至說完,沈熙洛不敢看少年的神情,她提起裙角,臉頰帶着灼熱,趕忙去了關押若菱的卧房。
為男子紮頭發這樣親昵的事情,對于一個待嫁的閨閣女子而言,過于逾越規矩。
沈熙洛打開卧房從外鎖上的門扉。
若菱立刻沖出來,看到沈熙洛,若菱眼眶通紅,又心疼又慌張,“姑娘,外面發生了什麽?”
被關押在卧房中,若菱先是為沈熙洛擔驚受怕,漸漸的,她聽到外面的厮殺聲,她心中驚恐,又擔心沈熙洛有性命危機,嘗試從卧房內砸門而出,可賊寇們老練,準備的卧房門扉堅韌,并非一個弱女子能夠突破而出的。
“若菱,賊寇都死了。”沈熙洛平靜道。
若菱詫異。
接着,沈熙洛淡定地為若菱講了一則正道大俠英雄救美順便斬殺山寨惡人賊寇的事跡。
若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人存在,她感動至極,對于沈熙洛口中的那位鳳至大俠,感官極好,根本來不及想姑娘不能與外男牽扯過多。
“那位救了姑娘的大俠,此刻在何處?”若菱問沈熙洛,眼中帶着劫後餘生的淚光,“要好好感謝他。”
沈熙洛輕輕翹了下唇瓣,她故作忐忑失落,“只是,我不好接觸那位鳳至大俠。”
若菱一愣。
沈熙洛蹙起好看的細眉,肩膀瘦削,腰肢纖細如柳,嬌嫩的臉蛋上露出苦惱神色,“其實,他也要去長安,我本想着我們可以與他同路,他武功高強,路上有他在我們會很安全,但是他與我們沈家沒有關系,若他突然與我們在一起,恐怕會惹閑話。”
若菱思考,賊寇的事讓她意識到沈家請來的侍衛過于普通,如果遇到巨大的危險,根本不能保護姑娘。
所以,将那位鳳至大俠留下來是很重要的。
沈家家主沈子骞在沈熙洛離開的時候,叮囑過她,一定要照顧好沈熙洛。
想到沈家那位清冷的男人,若菱心中複雜。
照顧姑娘,是她應做的,也是她想做好的。
“姑娘,若不然我們請他做侍衛?”若菱道。
沈熙洛垂眼,語聲猶豫,“可突然在路上多了一個陌生侍衛,恐怕會讓有心人懷疑。”
若菱提議,“既然如此,姑娘,可謊稱此人是沈家曾經的幕僚,正好在上京的路上與沈家的車馬遇到,救了我們,他本就是沈家的,現在,成了姑娘的侍衛,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沈熙洛溫婉,“嗯。”
“這樣,甚好。”
沈熙洛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把鳳至留下,不讓他遮掩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其實不需要身份謊言,她也完全能夠做到,流言蜚語,她不在意。
但是她不得不瞞過沈家人,有若菱幫忙,沈家人那邊才不會覺得鳳至不好,阿兄才不會擔心她。
沈熙洛垂着目,斂下眼底的愧疚。
若菱對她一片忠心,若非迫不得已,她不會欺騙若菱,等之後時機好了,她再告訴若菱真相。
也許那時,鳳至已經恢複記憶,知道自己原本是誰,舍棄了鳳至這個臨時的名字,離開了。
沈熙洛帶着若菱,走出卧房,見到站在外面的少年。
寒月鋪地,山冷清冽。
暗夜星辰下,他站在那裏,眉眼俊秀,目色幹淨澄澈地落在沈熙洛身上。
若菱愣了下,心道,這大俠,好年輕。
若菱本以為能從賊寇手中救人的大俠可能都是年過而立了,沒想到是一個皮囊過于美麗的少年郎。
若非江湖人士家世不好,這位鳳至看上去與姑娘倒是般配,郎才女貌。
剛有這個念頭,若菱趕忙搖散。
姑娘嫁人,不管怎樣,還是要嫁到官宦人家的。
“鳳至。”沈熙洛擡首,輕柔呼喚蘭硯。
蘭硯挑眉,他耳力好,已經聽到了洛洛和她的侍女之間交流的內容。
沈熙洛的話音剛落,少年身影出現在她身旁,他抓住她的手,漆黑桃花眸幽麗,黏人,“洛洛,我現在正式是你的貼身侍衛了。”
在旁邊的若菱受到了驚吓,詫異的聲音響起,“姑娘?!”
沈熙洛的指尖被少年緊攥,她背上浮現薄汗,鬓發潮濕,眸光顫顫地映出少年俯身湊近的模樣。
忘記告訴鳳至,在其他人面前,還是要……藏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