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試探

答應了姨媽送走絨球兒,然而,二表哥那邊又怎麽和他說呢?

書房裏,陽光透過窗子,暖暖地灑在窗前的書桌上。絨球兒躺在桌上眯眼曬着太陽,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二表哥緩緩地撫摸着它。

瞧瞧這貓,吃飽喝足曬太陽,旁邊還有京城第一美男伺候着。這小日子過得還真是惬意,可比我這左右為難的人強了不知多少倍。下輩子寧願投胎為貓奴,也不想做人了。自然,一定要當面前這人的貓奴,我的貓生才能算得圓滿。哼哼,當真是只羨貓奴不羨仙。不過,這小家夥賽神仙的好日子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看着就要到頭了。

“嗯?”看見我走進來,二表哥只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算是問我前來何事。

佑安立在一旁,沖我彎腰施禮,然後滿面春風地看着我,眼睛裏露出幾分感激之情。

“二表哥,瞧絨球兒這舒服的,簡直是賽過神仙嘛。”我沒話找話地道。

二表哥暼我一眼,沒做聲。

“剛剛婆婆來,”我放慢語速,看着他的表情,思索着該說些什麽。

果然對母親此行前來的目的,二表哥還是關心的。他摸貓的動作眼瞅着幾乎就要停下來了。

“婆婆說,我為什麽還叫你二表哥,不改口稱官人。”

“哦?”二表哥扭頭看我一眼。

“我自然不能說,是你讓這麽叫的。”

剛剛姨媽聽見我稱呼“二表哥”時,的确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同,有些意外,也有些責怪。但确實未出言責備。所以,我只能繼續發揮想象編下去。要不,我不知該說點什麽。

二表哥“哼”了一聲,意似算你懂事。

“那就只好自己受了這份委屈了。”我忽然話題一轉,道,“二表哥可是得補償我一下哦。”

也許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過專注癡迷,二表哥不禁出聲問道:“怎麽補償?!”神色間竟有幾分不安。

我忍不住想笑,心裏又有些說不上來的酸楚。

“誰讓你那麽傻,要在母親面前也那麽叫的?”不知是不是擔心補償的代價過于大,可能會超出自己的承受度,二表哥忽然反唇相譏道。

“你,你……”我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這還是以前那個知書達禮的二表哥嗎?

我憤憤地看着他,想起我真正的意圖來。軟下來,腆着臉道:“二表哥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想跟你要一樣東西罷了。”

二表哥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垂着長長的睫毛道:“你缺什麽,盡可以直接向詠梅要啊。再說了,堂堂章家二少奶奶,難不成,誰還敢克扣你的吃穿用度?”

我嘆口氣,滿腔幽怨,悲悲切切地道:“我是怎樣嫁到你們章府的,難不成二表哥竟真不知?”

二表哥的臉頓時變得煞白,陰沉着一張俊臉不語。

我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為了能向他隐瞞實情,從他手裏順利要回絨球兒,我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竟一不小心戳着他的痛處。看着他冷着一張臉,我既悔又憂,不免有一絲心傷。

這樁親事裏,受傷的又何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