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玺王府。

“你們走開,我要去找神仙哥哥……”玺王府偏院傳來沈桑榆的呼叫聲。

卻見兩個老媽子,麻利将沈桑榆身上的衣服剝下,套上一白衣輕紗,婀娜的身姿在輕紗下隐隐約約,甚是撩人心魂。

“小姑娘,別急!等會兒咱們就帶你去找你的神仙哥哥……”老媽子眼角笑成了一到縫,長長的魚尾紋在臉上勾勒成了一道道花紋。

這樣的笑容笑得沈桑榆渾身不自在,雖然她只有八歲的記憶,但依然能感覺到眼前來人不善,更何況一上來就扒她衣服,她揮着粉拳對着兩老媽子就是拳打腳踢。

“不要碰我,走開……走開呀……”

兩老媽子臉上、身上沒少挨揍。她們躲閃着沈桑榆的拳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一番搏鬥下來,終于給沈桑榆裝扮好了她們原本準備的裝扮,但是兩人的臉都成了鼻青臉腫的樣子。畢竟沈桑榆是練武之人,手勁、腳勁較一般女子大得多,所以一番折騰,反将這兩老媽子累得夠嗆。

“哎!終于弄好了!”身着灰布衣衫的老媽子,擦拭着額角上的汗珠,長長嘆了一口氣:“再弄下去,可能老奴就沒命了!”

另一個眼角被沈桑榆揍得青腫的老媽子也是氣得夠嗆,捂着眼角的傷,碎道:“可不是,趕緊請王管家領走。疼死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皆是不敢近沈桑榆之身,站在一旁唯唯諾諾應下了那老媽子的吩咐,拔腿就往外去請王管家。

沈桑榆嘟着嘴,伸手撓着背,這衣服讓她甚是不舒服,正想脫掉換自己以前的衣服,門外便竄進一眉目高挑身着灰褐色袍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走進房間,凹陷的眼眶中灰黃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沈桑榆,就像在審視一件貨物似的。

“嗯,這次的不錯……”中年人刀鋒似的唇角微微上挑,随手打賞了兩粒金珠子給兩老媽子。

兩老媽子原本鼻青臉腫的臉笑成了一朵花,趕緊接過中年人手中的金珠子,金晃晃的珠子沖淡了她們身上的疼痛,她們咧着嘴喜笑顏開。

此時的僅僅只有八歲記憶的沈桑榆,當然是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交易的。但是她能感覺這一屋子人都不是好人,莫名其妙将她擄至此處,還非得不問緣由扒她衣服。

“我要去找神仙哥哥,不陪你們玩兒了,再見……”說着,沈桑榆拔腿就往屋外跑去。

“慢着……”王管家使了個眼色,命左右的丫鬟将沈桑榆團團圍了起來,尖着嗓子道:“姑娘現在已是我們府內的人了,可是不能随便想走就走的!”

沈桑榆歪着腦袋看着他,嘟囔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哼!我走了……”

說着沈桑榆衣袖一揮,提腿便給圍着她的丫鬟們一人一腳,那些纖纖瘦弱的小丫鬟哪裏是她的對手,被她一踢便都倒下了。

“哎喲!”兩老媽子吓的夠嗆,捂着臉上的傷口都小心翼翼地躲到了王管家身後,深怕沈桑榆一個不小心又把她倆給踢了。

沈桑榆甚是得意的拍了拍手,像小孩子打贏了駕的樣子,插着腰的得意道:“跟我鬥,十個沈修文都不怕,更何況你們,哈哈哈……”

轉頭正欲對那個什麽王管家說“再見”二字,卻不想腦袋被重擊一下,她眼前一黑,緩緩倒地,嘴裏還叨叨着:“暗箭傷人是小狗……”

王管家背着手,皺着眉頭對着兩老媽子喃喃道:“這姑娘似乎腦子……”

兩老媽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青腫臉顯出谄媚:“哎喲,王管家。咱們主子要網羅天下美女,只要美就行,管她什麽腦子呢!”

王管家看着暈倒在地的沈桑榆,容貌在南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只是她會武,腦子也不通靈,帶到主子面前不知是福是禍。但主子偏居臨竭城三年,愛美之心整個南诏衆知,若是讓他知道把這麽個美人放走了,他還不得跟他拼命。

“擡走吧!主子在浴池……”被踢倒的丫鬟們捂着肚子,用絲帶将沈桑榆捆住,送往玺王府的浴池處。

稀稀落落的水滴滴滴答答打在沈桑榆身上,淋濕了她光潔的容顏,在盈盈的水波中,她的臉龐顯得更加嬌嫩,身上的薄紗經水滴濕透後,纖細的身姿形象的透露出來。

她睜開迷離的眼眸,惶然無措地環顧着四周,聽見一群女子嬌滴滴的聲音,或呢喃細語,或言笑盈盈,漫天的白霧飄灑模糊了她的視線,女子們嬉笑聲、打鬧聲源源不斷充斥着她的耳朵。

“這是什麽地方?”她在心底暗暗低語。

這裏原是高玺日常選拔美人之地,有的美人是被父母販賣的,有的美人則是南诏達官貴人送的,還有些美人就像沈桑榆這般,被人拐了賣給牙子轉手買到玺王府的。雖起初可能都是不情不願,可之後見了王府的富麗堂皇,看見如此風流倜傥的玺王模樣,哪個女子能不神魂颠倒呢?不情願都變成了積極主動了。

“來,都來給本公子倒酒……”一雪衣白衫的男子手執酒盞,眼神迷離着左擁右抱,甚是自在。

“公子來了……”

“哎喲,公子人家好想你……”

“公子……你好壞呀……”

“公子來,奴家給你斟酒……”

白霧飄飄的浴池熱氣持續升騰,白衫男子慵懶地側卧在衆多女子中央,烏黑的發絲在浴池中像一黑色綢帶,骨節分明的手執起酒盞仰頭暢飲,他眼神看似風流卻又淡漠,迷離而又深邃,白衫将他的膚色襯得白皙潔淨,他的面龐不似軍中漢子那般剛毅,反多了些陰柔之氣,若是裝扮成女裝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這便是南诏傳聞中的玺王,高玺。

“人妖……”沈桑榆呆呆地看着這麽香豔的一幕幕,嘴裏不由自主地吐出這麽個詞兒來。

原本熱鬧的莺莺燕燕們霎時寂靜下來,衆多目光投向仍跌倒在地的沈桑榆。有的人帶着挑釁的目光,有的人帶着憐憫的目光,更有的人帶着看好戲的目光。都在想着,敢這麽大庭廣衆地說玺王是人妖,不被打得半死也将是個殘廢。

卻見高玺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骨節分明的玉指輕輕指着沈桑榆,輕啓薄唇:“今晚……就她了……”

“什麽……?”在場的美人,都憤憤不平地看着跌倒在地的沈桑榆,眼睛就似毒蛇似的竄進沈桑榆的身體。

一大群莺莺燕燕甩着白衣長衫,瞪着沈桑榆不甘心的慢慢離去。

沈桑榆反倒不明就裏,看着衆美人都走了,她可不想一個人對着人妖發呆,于是想偷偷溜走,誰知身後貼近一暖暖的身軀,将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