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歸閑沒同謝紫他們關在一處。

靜坐牢房深處,君歸閑指上流淌過是清冷的月光。

他靜靜等着。

等着那個他曾深愛過的孩子給他的是鸩毒還是白绫?

又或者,

是淩遲?

月光如寂。

第二日卻下了雨。

聽雨聲淅淅瀝瀝,又是一簾寒雨碧。

君雁雪端坐在金銮殿上,大殿昏暝,映在他豔麗面上的光影,竟透出一種刻骨的惡毒。

當謝紫被人拖上來時,已在玉磚上蜿蜒出一道血痕。

遠遠看去,如同白雪上的寒梅。

透出一種無邊的绮麗來。

緩緩勾出個殘忍的笑,君雁雪居高臨下地看着黑發淩亂的謝紫,以及那一身煙紫色長衫上斑駁的血色時,忽然道:“謝紫,朕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今日。”

謝紫挑眉,劃開一道冷厲:“就算如此,你也不過是個廢物。”

君雁雪面色驟然一變。

陰沉與刻毒的氣息流連在他的眉間,使他眉宇間迫出一道寒光,如極細的兵刃。

他低沉的笑在空中暈染開來,帶出幾分陰寒。

只見皮囊秀美的小皇帝微微擡首,便是一笑:“既然謝卿如此嘴硬。朕便賜謝卿一物吧。”言罷,他命身邊的侍衛端來一物事。

卻是一用帶着勾刺的夾棍。

君雁雪面色柔和地看着謝紫:“刑部素有刑官精通用刑之道,朕聽聞其中有一法子,十分巧妙。”

“乃是用此夾棍夾斷人手腕,再将掌骨與腕骨用此夾棍上勾刺拽離而斷。”

“其實若是如此,也不過一時之痛。”

“但絕妙于之後自用此夾棍對每一指節處如法炮制。”

“人有十指,一指三節。”

“受此刑者,無所不招,但求一死。”

君雁雪笑道:“此刑,名為折桂枝,不知謝卿可願一試?”

大殿猶寒。

謝紫咬牙擡眼看他,面上血污一片,眼中風月盡散,只有寒江清月。

當左手腕被人拽着被迫展開五指時,謝紫低沉又冰冷地笑了。

他說:“君雁雪,你也就剩這麽點本事了。”

“你們還愣着做什麽?給朕,廢了他的左手。”君雁雪慘白的面上浮現出因惱怒而顯的紅,眼底殺意森然。

侍衛忙将夾棍套上謝紫的手腕。

勾刺刺入皮肉中,痛的好似用刀割着筋一般。

謝紫只是笑,冷而嘲諷。

即使被人按着,他的目光看着君雁雪時仍然是蔑視的。

人骨畢竟是硬的。

侍衛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聽到“咔嚓”一聲,腕骨斷裂。

謝紫已咬得下唇血跡斑斑,一身冷汗。

君雁雪忽然覺得心下有幾分暢快了。

終有一日,他要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如謝紫一個下場。等所有人匍匐于他腳下,他才甘心!

骨斷後便是拉骨了。

帶到骨節被拉斷時,謝紫終于痛昏了過去。

“用水給朕潑醒了。”

君雁雪冷眼旁觀。

三桶冰水下去,謝紫總算恢複了知覺。冰冷潮濕的衣服貼着皮膚,讓人在這個煙雨迷蒙的寒秋也不禁有幾分哆嗦。

指節逐漸被夾斷,那令人驚懼的聲音陰森地在昏暝的殿中回響。

分明無血,卻仿佛時時刻刻湧動翻滾着血腥。

待到一掌骨俱斷時,侍衛們終于放開了謝紫,任他栽倒冰冷的玉磚上,潮濕的黑色烏絲在玉磚上散開,蒼白的面上微微凝蹙的一抹绮麗。

君雁雪冷笑着走下龍椅。

他是那樣痛恨謝紫和君歸閑。

恨謝紫的不屑,恨君歸閑的羞辱。

恨謝紫哪怕到這種境地都仍然萦繞的濃麗绮豔,對自己仍滿眼輕蔑。

恨他那麽清楚即使他逼死君歸閑,那人依舊一身的清風與明月。

為什麽自己做不到?

為什麽?

他不甘心,也嫉恨。

一腳踩在謝紫已經斷掉的掌骨上,君雁雪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他說:“謝紫,你自己這般固然成全了你自己的義氣,可你,”君雁雪緩緩勾出個殘忍至極的笑,“還有你的爹娘呢。”

謝紫眼瞳猛地一縮,近乎僵硬地擡首看那穿着龍袍的人。

君雁雪不動聲色碾着謝紫的手指,滿面得意至極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聞青雖然是受,但是,自家攻怎能讓別人欺負。

放心,聞青會替謝紫報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