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下半身單腿跳着前進,速度竟然很快,有一次王母在廚房做飯,看到一個身影唰的從門口飄過,她探出腦袋去一看,正好看到作死的王明明,去追他沒追上,不過最後還是把他收拾了一頓,把人收拾老實了,豈料這兩天毛病又犯了。
“媽!媽!我錯了我錯了!我真錯了!”王明明皺着臉求饒。
王母哼了一聲,松了揪住耳朵的手,然後行雲流水地用巴掌拍了王明明後腦勺一下,“趕緊下來吃飯!”
“知道了,呼……”
吳霆已經被剛才的插曲鬧醒了,他讓王明明在他房間等了一會兒,然後就充當了小仆役的角色,把人扶到了樓下。
過了一會兒,林木也下樓了,姚麓正好晨跑回來,進門後看到林木下樓,他直視着他,挑眉一笑,眼神直白又輕佻。
艹!
林木白了他一眼,徑自做到桌前。姚麓在王父王母面前沒再做什麽讓人誤會的事,他挨着吳霆落座。
夏日的白天格外漫長,這些故事的主角們圍坐在桌邊,其樂融融地飽餐一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現在知道要臉了
林木仍舊與王父像每一個勤勤懇懇的果農一樣按時去果園報道,吳霆已經是半個廢人了,在家裏且養着,王父心裏暗道自己看的沒錯,吳霆這個公子是幹不了活的。
今天多了一個同路人,王父在走路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就像姚麓向了過去,想來是在跟吳霆作比較,他的神情很滿意,這說明吳霆已經輕易地被比下去了。
可憐的吳霆,其實他在別的地方還是很厲害的,只是王父沒有發現,這暫且按下不提。
姚麓到了果園後,心有餘悸地四下裏看着,生怕那些遭瘟的雞又要鋪天蓋地的飛過來攻擊他,王父對他的恐懼渾然不覺,向他大體介紹了一下果園的實際情況後,就要領着他開始實地考察。
林木不想跟姚麓挨着,徑自對王父說道:“叔,我去那邊看看。”
王父笑着擺擺手:“去吧去吧!”
姚麓卻急道:“等等!”
林木控制着大皺其眉的沖動回頭,姚麓對王父道:“叔叔,我聽說小林是雲大金融系的高材生,我正好有些關于果園的發展問題要跟他讨論一下,您看要不讓他領着我逛逛?您就先忙您的去?”
王父一點兒沒有猶豫,連連答應:“好好,小林是我們自己家的人,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那我先去別處看看!”
王父說完後還向林木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交給你了,讓林木哭笑不得。
眼看王父的背影漸漸走遠,姚麓的聲音在林木背後響起,語氣中有些不滿:“你什麽時候跟他是自家人了?”
他離的林木很近,灼熱的呼吸都噴薄在了林木白皙的耳廓上。夏日是生命繁茂的季節,萬物熱烈生長,動物的情//欲也在天地間肆意揮灑。林木還沒忘了昨天的失眠,那種被本能煎熬着的感覺很不好受,他趕緊跳開一步,然後回轉身來看着姚麓,眼睛裏滿滿都是警告。
姚麓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他眯着眼睛看向林木,只見紅暈已經從他的脖頸兒漸漸爬到耳廓上,姚麓眨了眨眼,意外道:“你害什麽羞啊?”
林木沒好氣地狡辯道:“我哪裏害羞了,我熱!不行嗎?”
姚麓懶得跟他計較,撇了撇嘴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林木提前警告:“領着你倒是可以,只是你要離我遠一些!”
姚麓煩躁道:“多遠?”
林木道:“能多遠就多遠!”
姚麓本來脾氣就不好,聞言開始跟他互嗆:“你他媽的現在知道要離我遠一些了?當時爬我床的時候不是也挺積極的嗎?怎麽,現在玩兒膩了,又想去找真愛了?我告訴……唔!”
果園裏人來人往,姚麓不知遮掩地翻舊賬,他臉皮厚,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林木還是要臉的,他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剛才經過他們身邊的人,幸好攔住姚麓接下來的胡言亂語,而剛才的話又恰好沒有被這些人聽到。
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林木此時一手捂着姚麓的嘴,又用另一只手搭到姚麓的腰上,手上一使力,就把人推着往無人處走去。
姚麓還要掙紮,林木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把他弄走。
等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裏,林木才放開姚麓,姚麓冷笑道:“現在知道要臉了?早幹嘛去了?”
林木不說話,他剛才把姚麓這個混蛋弄過來廢了不少力氣,現在正把手搭在桃樹上借力,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沒空搭理姚麓。
林木皮膚白,是傳說中冷白皮,不耐熱,一熱就出汗。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汗水順着他的額頭緩緩流淌,鼻頭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微風吹拂,将林木不經意間散發的氣息盡數吹拂到姚麓的鼻端,姚麓的火還沒發完,突然就有點兒ying了。
可恥!姚麓這樣唾棄着自己。
☆、你姨媽來了?
可恥雖說是真的,但也是可以原諒的,姚麓還是大好青年,本來就血氣方剛的,以前跟林木在一起厮混,從來沒餓過,突然分手後,他禁欲程度不亞于苦修的和尚,将一個吃肉的人硬生生改成吃素,痛苦程度可見一斑。
姚麓今天上衣穿了個樸素的兩件套,為了自己的形象考慮,他将外面的衣服扒了下來。
林木對過去還留有陰影,一看姚麓脫衣服,立刻警惕地站直了身子:“你幹什麽?”
姚麓在林木警惕的目光中淡定地将防曬的外衣解下系在了腰間,這個動作讓林木有一絲迷惑,但又有些熟悉。他在過往中翻找了一圈兒,突然跟某個青春期的女同學對上號了,他脫口就道:“你姨媽來了?”
姚麓皺眉道:“你說什麽?”
林木一驚,突然反應過來,他一個大男人來個屁的姨媽,于是趕緊琢磨着轉移話題。
姚麓呆愣了一下後卻是聽明白了,他氣血翻湧地吼道:“你他媽腦子有病是不是?”
林木不服氣,怒道:“你自己幹這種讓人誤會的事,能怪我聯想嗎?你閑的沒事随便往腰那裏系衣服,你才有毛病,你……”
他說着說着停了下來,目光在姚麓腰間流連,姚麓生怕他發現,遮遮掩掩的挪動身子,就是不正面面對他。
林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了然地問道:“你怎麽了?”
姚麓結結巴巴:“沒……沒什麽?”
林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重複道:“沒什麽?”
姚麓氣的轉身:“看破不說破,你有沒有禮貌?”說完後又趕緊把衣服系了系。
林木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兒多!禽/獸!”
他不再跟姚麓掰扯,拔腿就走,姚麓自己怕碰到“飛雞”,慌忙喊道:“喂,你去哪裏啊?”
林木頭也不回:“去小木屋,你趕緊跟我過去,站在這裏小心讓別人都發現了!”
姚麓被“小木屋”三個字刺激到了,這三個字光聽一聽都能讓人産生無盡的遐想,他以為林木雖然不待見他,可能身體對他也不是沒有留戀的,這樣想着,精神都振奮起來。
他跟着林木在果園中繞來繞去,終于找到了那個小木屋,林木進門後在屋裏翻找了一圈兒,終于在姚麓火熱的視線中,遞給他一卷白生生的衛生紙。
姚麓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讓我用這個?”
林木冷着臉反問:“不然呢?不用這個用我嗎?你想都別想!”
姚麓憋着氣,身體又叫嚣着宣洩,最終他恨恨地接過紙來,嗫嚅道:“你幫我看着門。”
他覺得羞恥,所以說的話含糊不清,林木皺眉道:“你說什麽?”
姚麓負氣地別過頭去,大聲道:“請你!幫我看着門!”
林木咧嘴一笑,很快憋住,并沒有讓姚麓看見,他木着臉嚴肅道:“知道了。”
姚麓剛進入內室,林木就無聲地捧腹大笑起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姚麓肯定做夢都想不到要用自己的神之右手吧!
姚麓是一個不缺人喜歡的人,如今這種事自己肯定做的不多,林木在空無一人的小木屋裏呆着,突然很想聽聽姚麓到底會被本能煎熬到什麽程度,是不是也會失控,變得像沒有理智的動物一樣……
他心裏知道不應該去好奇,可是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我就去看一下,就一下,他這樣對自己說。
然後理智很快就讓位給好奇心,他蹑手蹑腳地走到房門前,屏氣凝神地把耳朵貼在門上,一道沙啞潮熱的聲音透過門板鑽入林木的耳際,險些把林木劈暈。
“林木,林木……”姚麓求救似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聲都火熱難當,難以想象現在如果是換作林木躺在姚麓身下,他會承受怎樣狂熱粗//暴的情//潮。
姚麓的實力林木是親身體會過的,他不想一直在門邊杵着,好奇心果然不能太旺盛,林木現在覺得自己已經被姚麓給惡心到了。
他無聲無息地回到門口,心想,裏面這個人yy地如火如荼,我卻要在這裏給他看門,憑什麽呀?憑他臉大?
他越想越憋屈,很想一走了之!走吧!在這裏幹什麽?!
他剛要邁步離開,王父遠遠地就喊他:“小林!”
完了!這下沒法兒走了!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呦!王父很快來到他身邊,擡眼四處找人,“姚總呢?”
“他……”他正在做禽獸不如的事!林木很想這樣說,但最終卻劈手指向葡萄園:“額,他說想吃葡萄,進去摘葡萄去了!”
“哦!”王父一點兒都沒懷疑:“他願意吃就讓他多摘點兒,我中午不回去了,你倆回去吧,剛才明明他媽跟我說做了些好菜招待姚總,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争取把這投資拉到,讓咱們果園做的更好!”
林木點點頭,費力扯出一個笑容。
“行!我先走了!你等着他吧!”王父說完話沒有停留,很快走了。
林木見姚麓還沒出來,生氣地大聲道:“你好了沒有?!”
裏面沒有回應,卻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姚麓:“卧槽!”
林木怕他出什麽意外,畢竟這是王父準備供起來的人,他拔腿沖過去将門踹開,很奇怪地,裏面竟然空無一人。
姚麓不知去了哪裏,林木四處一看,總覺得哪裏不對,待他憑借對危險的預知想要離開時,一只手從斜刺裏伸出來,姚麓箍着林木的腰,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将林木結結實實地親了一頓。
他最後負氣似的咬了林木一下,額頭抵着林木的額頭,哼道:“沒良心的,我這樣都是因為誰?”
林木呸呸兩下,像是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他一把推開姚麓,怒道:“你他媽要不要臉?”
說完看都不看姚麓,轉身就走,他憤恨地用手背抹着嘴唇,腳步停也不停,姚麓在背後看着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想去哪裏?
姚麓這個人是很矛盾的,童年少年時期家庭的不完整讓他比同齡人更加敏感陰郁,而進入青年後突然沉浸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又讓他迷茫放縱,極端的自卑極端的自負這如此相反的兩極,奇異地交彙在了一個人身上,內心的沖突表現在外,姚麓整個人會呈現給人一種不穩定的感覺。
林木跟姚麓并不是走心的戀愛關系,基于rou欲的感情不需要去探究對方的內心,林木看不透姚麓性格中的沖突,所以不會對他有一星半點的憐惜,尤其再加上姚麓從前對林木的态度很不好,以至于林木如今對他根本不想有一分好臉色。
林木就這樣走了,走的毫不猶豫,姚麓看着他的背影,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覺得這裏很空,又很痛。
他感情淡漠,其實很少有這樣細膩的情緒,眼眶酸澀,心髒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不斷碾壓,讓呼吸都窒息起來,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朝林木離開的方向走去。
林木現在有些危險,他整個人像是一個待爆炸的□□桶,如果有人或物膽敢靠近他,幾乎難逃灰飛煙滅同歸于盡的下場。
果園裏并非都是平地,地勢有高有低,外加一些地方坑坑窪窪,走在這裏,其實很需要注意腳下,然而林木現在正被怒火焚燒着的理智,顯然不具備專心致志的能力。
姚麓在追人的時候,一邊看着腳下,一邊望着林木,越看越心驚,這裏地勢高低不平,老是這麽橫沖直撞不看路,很容易出事兒的。
他在林木背後高聲喊道:“喂,你小心點兒啊!”
林木正在氣頭上,一聽姚麓說話就想發火,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老天似乎就是為了印證姚麓的提醒一樣,将一個視野不太容易發現的小坑置于林木腳下。
“啊!”林木一腳踩進坑裏,高地的落差讓他痛叫一聲,順勢跌坐在了地下。
姚麓跑過來,緊張地看着他,問道:“怎麽樣?”
林木把頭別開:“關你什麽事?走開!”
姚麓蹲下去就要看他的腳踝,林木不想看見他,把腳抽回去繼續趕人:“我讓你走!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姚麓也火了,他騰地站起身來:“我不管你,你他媽自己爬回去是嗎?”
“爬回去也不要你管!”林木嘴上一點兒不服輸。
姚麓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了:“好!好!”他點點頭,恨聲道:“那你就在這兒呆着吧,我懶得管你!”
他說完後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看林木一眼。
林木起初打算地挺好,他覺得這裏人來人往的,總有人能看見他。今天穿的褲子沒有口袋,他也正好想試試不帶手機出門是個什麽感受,如今可算是栽了,聯系不上別人,又沒人從這裏經過,只能在這裏幹等着了。
姚麓雖說走的幹脆,但是實際上他遠沒有自己想象的灑脫,離開林木的視線後,他就在一個視野絕佳的角落蹲踞着,像是刺探敵情一樣看着林木動作,然而老天簡直開眼了,竟然沒人來,姚麓看着林木在風中淩亂的模樣,自己就像是電視機前的觀衆,不厚道地悶聲笑了起來。
這樣在飄香的果園裏笑一笑,剛才的怒火也消散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掃落可能并不存在的塵土,擡步向林木那裏走去。
達成目标,并不只有一個途徑,姚麓在林木那裏受挫以後,決定轉換對敵策略。
他目不斜視地從林木面前走過,徑直朝葡萄園的門走去,林木在無人的時候還是一副腰酸背疼難忍受的模樣,一看姚麓過來了,咬着牙挺直了腰板兒,怎麽都不願意服輸。
姚麓心情不賴,他果然如之前林木向王父扯謊的那樣進入了葡萄園,在入口處速度飛快地摘了一兜葡萄,然後又淡定地重新從林木面前經過。
經過漫長的等待,林木也算發現了,今天他命犯太歲,老天是不會管他了,要想脫困,還得指望姚麓這厮,然而他又抹不開面子,到底應該怎麽做呢?既能保住臉面,又能讓他幫忙?哎,林木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活着可真累啊!
林木的腦瓜以每秒千億次的速度高速運轉,他把腦袋中的姚麓狠狠地琢磨了一遍,逐漸這樣想到,他來青原不是因為我嗎?那他對我應該多少有點兒感情吧,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身随心動,口随心動,林木在姚麓經過之後,小小地痛叫了一聲,不得不說林木真是心機,他将時間把控地剛剛好,姚麓已經走過去一段距離,他才痛呼,聲音剛剛能讓姚麓聽到。
這樣形成了一個神奇的視角,就是在姚麓看來,林木根本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所以才在他走後暴露出疼痛難當的一面,但不巧的是,他恰好聽見了,這個人啊,這麽倔強,多麽惹人憐啊!
然而林木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聽到,還必須把自己摘得幹淨,顯得自己清白無辜。
我可沒有讓你幫我,是你自己要幫我的,那樣的話,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
姚麓果然在聽到林木的痛呼後身形一頓,不太滿意地轉回去走到林木面前,但是并沒有直視林木,他就跟鬧別扭的小朋友一樣,并不願意跟對方的目光相接:“你還走不走了?”他這樣問道。
林木沒有說話,姚麓等不到對方的回答,轉頭看去,只見林木先是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腳踝,又不經意地擡眼看他,眼圈兒紅紅的,有點若有若無的淚光在眼眶中閃爍潋滟,真絕色也!
姚麓最是看不得他這樣,他嘆了口氣,蹲下身看着林木,明顯比之前溫柔多了,“怎麽樣,要不要背你?”
林木低下頭,像是在掙紮猶豫,這個軟化的信號讓姚麓有了可以施展的空間,他背過身,保持着剛才蹲着的姿勢,半勸半恐吓道:“趕緊上來吧,大中午了誰還過來這邊?我送你回去休息,你要是再不走,小心跟吳霆似的變成病秧子!”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姚麓耐心等待着,在某一刻突然覺得身上一重,熟悉的洗發水散發的清香撲入鼻端,讓那顆渴望得到回應的心都得到了撫慰,他站起身來,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車夫那樣問道:“想去哪裏?”
林木把交握在姚麓頸前的雙手緊了緊,小聲道:“回家。”
姚麓得到指令,把他往上托了托,又把盛着葡萄的塑料袋遞給林木,兩人在烈日當空的中午時分,有了一段比較和平的共處時光。
太陽照耀大地,将兩個人的影子投射下來,這是一個如此親密無間的姿勢,這是姚麓夢中所求的未來,它在前方。
☆、好看嗎
王母果然如王父所說的那樣在家裏做好了飯菜,姚麓背着林木推開門時,被飯香撲了個滿懷,這樣極具人間煙火的味道,就如一份真情,是姚麓生命中一直缺失的存在。
王明明已經像進行zong教儀式一樣在飯桌前坐好了,只是苦于母親的嚴厲盯視,才堪堪忍住蠢蠢欲動的手。吳霆剛剛洗完澡,正在溫度适宜的房間裏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王母看到姚麓背着林木回來,站起身來迎上去,關切地問道:“小林怎麽了?”
姚麓替他回道:“腳扭了,家裏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嗎?”
“有有有,我去拿!”王母一疊聲地應道,然後又對姚麓道:“先把他送回房間吧,待會兒飯菜我給他送過去。”
“好。”姚麓應聲答道。
王明明瞪大眼睛看着林木趴在姚麓的背上,神情有一瞬間的疑惑,他是個蠢孩子,任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本來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怎麽突然心心相印起來了?林木對姚麓不是一向避而遠之嗎?
????
他頂着一臉疑惑目送着兩人上樓,神情有些疑惑,吳霆看到後,哐哐哐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滿。
“人家夫夫兩個耍花槍,你在那兒傷情個什麽勁兒?”
“我沒有啊……”王明明冤枉地很,他又不喜歡那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傷個屁的情!
咕嚕!……
肚子适時發出一聲慘叫,那是吳霆從來沒聽過的雷霆之聲,透過這樣的聲音,幾乎能想象到肚中的腸胃在怎樣翻騰蠕動,王明明總是這樣出人意料,天賦異禀。
吳霆微微張大嘴,眉梢眼角都是難以置信的笑,“你餓成這樣了?”
王明明蔫頭耷腦地看着豐盛的菜肴,煩躁道:“是啊!”
王母送完藥正好下來,姚麓跟在她身後來到桌邊,大言不慚地開始撒謊,“我跟小林還有些事務要談,中午就跟他一起在他房間裏用餐了。”
王母不疑有他,利落地開始給兩人撥飯盛菜,王明明跟吳霆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然後都擡起頭來直視着他。
誰還不知道誰啊!
王母将飯菜放到托盤裏交給姚麓,後者就在王、吳二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中臉不紅心不跳地上了樓。
推開房門,林木正靠在枕頭上端坐着,姚麓放下飯菜後,先去床邊坐下,撩開林木的褲子看了看腳踝,林木本能地就要把腳踝抽走。
姚麓握住他作亂的腿,厲聲道:“別動!還想不想走路了你?”
林木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在确實需要姚麓,他對自己下不去手,但要想把腳踝處的瘀血化開就得狠下心來,反正不用白不用,他自己願意幫忙,自己又何必再去麻煩別人呢?
空調運作着,将屋裏的溫度一點點降下來,外面是火熱的夏天,喧嚣的蟬鳴,屋裏卻是涼爽舒适,讓人心情安寧平和。
姚麓握着林木的腳踝,動作的力度适宜,在林木腫起來的地方施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林木看着看着,不覺得有些失神。
姚麓确實是受到造物偏愛的那一類人,從林木剛剛見他時就這麽覺得了。林木無疑是生的很好看的,可他這種好看是偏于俊秀型的,在廣大的人類同胞中并不具有掃蕩性。
姚麓則恰恰相反,他生了一張相貌絕佳的臉,骨相很是優越,兩道劍眉斜飛入鬓,眉毛底下一雙眼睛總是閃爍着淡漠的瞳光,鼻梁高挺,嘴唇削薄,這是一副極英俊又極無情的長相。
因為太過英俊,總是會讓人下意識忽略他無情的相貌,轉而去追尋他英俊的容顏,希望這副無情的臉上染上有情的神色。
林木很懷疑,凡是見過他的人,有人能從這樣一副造化鐘情的面貌下逃脫嗎?
他最初不也曾貪戀過姚麓的長相?
“好看嗎?”正在林木走神的時候,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
姚麓不知什麽時候察覺到了林木窺伺的視線,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煞是蠱惑人心。
林木吓得一哆嗦,趕緊不自在地別開眼。
姚麓最後按了按林木受傷的地方,站起身将林木卷上去的褲子放下來,轉身去了洗手間。
一會兒,他重新來到床邊給林木支起床頭桌,将剛才端上來的飯菜放在小桌上,自己則像個男主人一樣,熟練地脫掉鞋子,上床盤腿坐好,準備用餐。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好像這樣再理所當然不過,林木卻蹙起眉,一副ba diao無情的樣子,他不高興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姚麓聞言哼笑一聲:“吃飯啊,我這一路辛辛苦苦地把你背回來,還給你上藥,你用完了就想讓我走,林木,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論翻臉不認人,我都要叫你一聲大哥。”
他拿起筷子夾菜,一邊吃一邊擡頭看林木,心情挺好地問道:“你不吃嗎?”
林木很想不吃,直接拿被子捂住頭,昏天黑地的睡一覺,這樣醒了應該就看不見這個掃把星了。但是他又很餓,憑什麽為了置氣委屈自己呢?那不是傻嗎?
他撇了撇嘴,不悅地擰着眉,最後還是乖乖吃起了飯。
姚麓伸手将他嘴邊的米粒摘下,很自然地放進嘴裏,輕笑道:“對嘛,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林木吃着飯,越吃咀嚼地越慢,房間中落針可聞,只有筷子碰觸盤子和碗發出的聲音,因為太靜了,林木有些緊張,肚子随之絞痛起來。
這個場景太詭異了,曾經親密到肢體交纏的兩個人一起在一個封閉安靜的空間裏,這簡直是把肉放在狗的嘴邊。
安靜,密閉,記憶,這都是情//欲的溫床,本能就像一頭不聽話的猛獸,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作亂,林木在這樣的場景下很快受不了,他腦子亂糟糟的,舌頭好像不聽大腦的指揮,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樣,林木在混亂中游離,便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很冷靜,很冷酷,逼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他說完後自己都很驚訝,擡起頭來看姚麓,只見後者的臉色變得很陰沉,一副要把他掐死的模樣。
糟了!林木回神後對自己的下場頓感不妙!
☆、我明天就走
姚麓死死盯着林木,像是一只随時準備嗜血的猛獸,林木吓得咽了口唾沫,他垂着頭不敢看人,只顧掩飾性地埋頭扒拉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兇狠的視線灼烤着他的皮膚,他暗嘆自己倒黴,下一刻就聽見姚麓負氣的聲音:“我明天就走!”
“謝謝!”林木心裏這樣想到,但是說出來他可是不敢。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林木不想跟姚麓一直待在一起,姚麓行事我行我素,無所顧忌,只顧自己爽了就行,根本不考慮他的感受,人非草木,林木想要的感情是兩人之間擁有良性的互動,你來我往,溫情脈脈,生活中要充滿溫馨才好。
他在單親家庭長大,缺少父親的護持,這樣的經歷讓他渴望自己的另一半能給予他保護感和安全感。
姚麓則恰恰相反,他本來跟林木經歷頗為相似,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但是他的母親不管孩子,導致姚麓成長路上有了兩位家長的缺席,按說他這種情況應該也比旁人更加渴望家庭,但是可能真的是被感情傷透了,他恨自己的父母,由于缺少被愛護的經歷,他不可避免地成為了他們那樣涼薄的人,然後把自己受過的傷害百倍千倍地給予他的伴侶,林木就是這樣悲哀地過了三年。
姚麓是沒救了,他不缺錢,不缺好看的臉,因而也就不缺少喜歡他的人,可是林木并不貪圖他什麽,就算是放縱地玩兒了三年,年紀到了,他還是希望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溫暖的小家,這樣截然相反的對于未來的願景注定他們兩個不能永遠相守一生。
他把前路考慮得很清楚,所以沒有一絲一毫對于別離的不舍。
姚麓生氣地說要走,其實是想聽到林木的挽留,然而林木并不想留住他,只盼望姚麓的超跑帶着他快快遠離青原。
姚麓等不到對面的人開口,握住筷子的手青筋都要暴起,他緊緊地抿着唇,忍了又忍,最後“啪”地一聲,把筷子撂在了碗上。
林木還是像鴕鳥一樣埋頭扒拉飯,姚麓看着他還能吃下飯去就一肚子火,他麻利地下床,趿拉上拖鞋,把飯菜重新端起來。
林木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他嘴裏還有白飯沒咽下去,含含糊糊地嚷道:“我還沒吃完呢!”
姚麓生氣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飄蕩:“你他媽餓死算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林木這時的心裏被一股力量驅動着,竟然哼起歌來了,他哼着哼着停了停,看着被吃空的碗,摸了摸肚子,懶懶地往床上一躺,一支腿架在另一支腿上,先是混不吝地自言自語“餓不死”,然後煞有介事地給自己起了個前奏,唱道“今兒個老百姓,真呀真高興……”
門把轉動,門扉洞開,姚麓又回來了。
“媽呀!”林木見鬼一樣看着他。
姚麓拿着被子和枕頭過來了,林木對這副場景滿心拒絕,但是他的拒絕擋不住姚麓前進的腳步,他來到床前,把床頭桌搬下去,然後把被子枕頭一股腦地扔到床上,眼看他要拖鞋上床,林木剛才被雷到的神智又回來了。
他伸出手去推姚麓,像個保護貞潔的婦女一樣苦苦掙紮,“你幹什麽?要不要臉啊?明天你都要走了,今天還不放過我?”
姚麓氣哼哼地瞥了林木一眼,說話擲地有聲,“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要在這裏睡!你去我房間睡!”
“憑什麽呀?”林木高叫。
“那裏潮!背陰!我不喜歡!這個理由夠嗎?你要是不想走,就跟我一起睡,想走趕緊麻利兒的!”
林木站起身來,借着床的高度居高臨下地看着姚麓,他抿了抿唇,漸漸低下頭,臉跟姚麓越貼越近,眼看就要親吻,姚麓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一手,心裏擂鼓一樣激動,結果林木的嘴唇在跟他将貼未貼的時候,輕輕吐字:“你就是個混球!”
語氣溫柔,字句可恨,說完後拔腿就跑,被子枕頭都沒拿,估計是忍着劇痛跑到了對面的房間,把門栓的死死的,姚麓生氣歸生氣,還是轉過身來來到他門前,敲了敲的房門,隔着門板說道:“藥給你放在門口了,真是的,沒事跳什麽跳!廢了誰養你啊!”
☆、林木給人寫過情書
姚麓說要走,只是圖嘴上痛快,真正說完了,自己又後悔了,可是又抹不開面子,到底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來的這兩天,完全看清了林木的無情,他是真的對他沒有一點兒留戀,姚麓對此又生氣又無奈。
感情不是逼出來的,姚麓現在沒有耐心,離林木這樣近,他迫切地希望林木給予他回應,這樣的希望與現實有很大的落差,他怕自己脾氣一上來又要做出什麽傷害林木的事,所以離開也不失為一種策略,回海城充充電,想他了再回來呗。
反正吳霆在這裏,明明白白的絕佳眼線,回去看看公司,回來繼續跟林木培養感情。省的在這裏林木老是覺得他紮眼,一來二去,他更加貶值了。
當然,這是姚麓的打算。
林木崴了腳,幹不了活兒了,姚麓明天就走,也沒必要再去果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