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實證明男人說到做到,第二天白錦濃放學之後像往常一樣上了張洛的車,結果剛上去呢就被旁邊保镖模樣的人給架住了。
“卧槽,你誰啊?趕緊放開我!”白錦濃掙紮半天,結果對方紋絲不動,墨鏡下的臉更是一聲不吭。
直到副駕駛上男人冷冰冰說:“開車,去附近的理發店。”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錦濃簡直氣瘋了,下一秒他猛地想起昨天下午男人在電話裏說的話,頓時激動地渾身發抖:“姓霍的!你敢!我不去理發店!我要下車!”
他一邊嘶聲厲喊,一邊惡狠狠盯着男人的後腦勺,可惜霍聞遠不為所動,他已經給了男孩兒足夠的耐心,現在再也沒法容忍他了。
“把他的嘴堵上。”
男人說完,白錦濃就直接挺着身體喊:“你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我要去告……唔!”
話沒說完,嘴就被塞住了,張洛在前面戰戰兢兢開着車,跟在霍總身邊這兩年,他還從沒見過他們老總被一個孩子逼成這樣,一個電話打過來,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須要讓那小子把頭發給染回來。
不光如此,他還親自押車。
擺明這事是沒有任何餘地了。
想到這兒,張洛不禁可憐起這位小少爺來,怎麽偏偏攤上他們老板這樣的監護人?
不過這方式雖然過激了點,但初衷是好的。小孩兒現在不管教,等到以後在外面惹了事那可就晚了。想想新聞被曝出來的有多少,那些吸的賭的,最後不都被送牢子裏了嗎?
前車之鑒,他們老板斷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到了理發店門口,白錦濃死活不進去,像只掙紮的小獸一樣亂撲騰。兩個男人費了老勁兒才把人給拉進去,為此張洛腿上還挨了這少爺好幾腳,那力氣,疼得他差點沒叫出來。
進了店這人也沒消停:“你們放開我!我不弄頭發!我不染!”胳膊甩不開,腿就使勁亂踢。
他這邊歇斯底裏,男人卻冷若冰霜。
這奇怪的組合一出來,理發師都吓了一跳,問:“敢問,是給這位小同學剪頭發?”
霍聞遠直接發了話說:“給他把頭發染回來。”
“我不染!”白錦濃掙紅了小臉,看他跟看仇人似的,死命亂撲騰,張洛在一旁差點沒能按住他。
氣氛僵成這樣,霍聞遠還能八風不動站在那兒,淡淡說:“你要再鬧,我讓他給你剪板寸。”
一句話說完,白錦濃就直接愣在了那兒,咬着牙不敢相信似的,偏偏男人的表情就不是在開玩笑,他也從不開玩笑。
不得不說霍聞遠的這副表情很有威懾性。他混跡商場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連那些職場的老油條都佩服他拿捏人心的手段,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對他來說,要讓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服軟辦法太多,之前沒搭理他是不想跟一個小輩計較,又可憐他境遇不好,拖到現在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了。
大概是看出男人态度強硬,白錦濃倒是沒再怎麽掙紮,僵硬地坐在鏡子前,全程沒說一句話。
張洛在一旁看着他鼓起的腮幫子和發紅的眼睛,知道這是在心裏憋勁兒呢。作為曾經也中二過的人,他當然知道發型對于這個年紀的中學生來說有多麽重要,那簡直就是男生的第二張臉!
理發店染發的時間很長,沒有一兩個小時染不下來,張洛知道自家老板日理萬機,小聲說:“霍總您有事就先回公司吧,反正這頭發已經染着了,我們在這裏不會出什麽亂子。”
霍聞遠垂眸:“你好好看着他。”
離開理發店,霍聞遠還沒開車門呢,恰好手機就響了,一看是郝然打來的。
霍聞遠皺眉,剛按了接聽就聽那邊苦哈哈說:“老霍,哥們我他媽又失戀了。”
霍聞遠語氣冷酷:“你失戀關我什麽事?”
說完那頭就猛然痛哭:“我還是不是你兄弟了?我被人騙財騙色,還差點喜當爹!你說我慘不慘?”
“那是挺慘的。”他聲音帶着點諷刺,就是沒有同情。
兩人認識時間不短,郝然是個什麽坯子他一清二楚,放浪得跟什麽似的,分手了立馬就找下一個,在他這兒就沒失戀這回事。
只是他依然有臉賣慘:“我跟你說,哥們從來沒有這麽窩囊過,你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嗎?兩千萬的豪宅都送出去了,結果呢?我出去看個秀,回來他媽肚子都大了,她還有臉說是肚子裏長瘤子,他媽的以為我傻呢!”
霍聞遠對此毫不吃驚,好像知道他早晚有這麽一天似的。
“所以呢?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挂了。”
郝然趕緊制止他:“老霍先別挂!我都跟你說了這麽半天了,你不跟我說說你的感情生活?你現在是不是還單着呢?到底有沒有看中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怕被人知道,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安分的,保證都是知根知底的正經人……”
正說着,那頭就不怎麽耐煩地皺起了眉頭:“謝謝你的好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說完就摁斷了通話。
聽着那邊的忙音,郝然直接罵了句操:“又挂我電話!”
昏暗的包廂裏,幾個陪着買醉的女孩頓時圍了上來,問:“然哥,給誰打電話呢?”
郝然笑了聲:“誰?我最好的哥們!”
女人一聽有了興趣,攙着人胳膊問:“是哪家的公子哥啊,給我們幾個介紹介紹呗?”
“你們?”郝然別有意味地笑了一下,說,“我這哥們可不喜歡女的,你們幾個啊,沒戲!”
霍聞遠喜歡男人這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除了家裏人也就郝然這一個朋友,還是他無意中跟人喝酒的時候發現的。
當時霍聞遠剛在A市站穩腳跟,比現在要年輕,叫他出來玩他也沒有推脫,全當是為了拓展圈子。在這一衆狐朋狗友裏,霍聞遠無疑是另類的,不賭不嫖,為人還特紳士,簡直就是好男人的标杆。
這種人一貫是他們看不慣的,太優秀,出身又清貧,往往是看不起他們這些二世祖的。但處着處着,才發現這人是真男人,臨危不懼,碰到歹徒能直接上手押到警局的,郝然當時就決定要跟這人當兄弟,他堅信霍聞遠肯定是他們幾個裏最有出息的。
事實也果然如此,之後來往多了,喝酒的時候無意間聽對方吐露了自己的性向,郝然差點把眼珠子給震掉,還以為是對方喝醉胡說的,結果第二天再詢問的時候霍聞遠的目光讓他有種自己要被毀屍滅跡的錯覺。要不是他再三保證,把祖墳都拿出來發誓永遠不會說出去,恐怕還真走不出辦公室。
總而言之,霍聞遠這人心思缜密,密不透風,對感情的事更是避之不提,郝然雖然好奇,但出于對好哥們的尊重,還是遵守了承諾。
不過這都幾年過去了,社會風氣都不一樣了,他還跟個苦行僧似的獨來獨往,身邊也沒個知心人,這像什麽話嘛。
郝然看着心裏不是滋味兒,有意撮合撮合,只不過聽男人剛剛那語氣,擺明了沒那意思。
得,這還得一步一步來。
霍聞遠不知道自己被人操心着,也沒空搭理郝然的無聊,光是公司跟家裏兩頭就夠他忙的了。帶着人到理發店本來就是行程之外,回到公司霍聞遠接着就馬不停蹄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是張洛時不時給他發短信彙報那邊的情況。
霍聞遠沒時間看,一直到晚上八點半看完手裏的産品介紹,才揉着發酸的肩膀站起來。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落地窗外月光清冷。
他關了辦公室的燈,起身批了外套,拿手機的時候順手點開了最新消息那一欄。
最新一條是張洛四十分鐘前發的:“霍總,我把白少爺送回來了,沒什麽事我下班了。”
霍聞遠莫名頓住了腳,黑暗中那張冷酷的臉映着白光,手一滑,接着翻到了最上面的消息。
“您走後白少爺一直安安靜靜的,沒吵沒鬧,就是眼睛有點紅。”
後面跟着張照片,那個角度看,明顯是偷拍的。
少年人筆直坐在那兒,眼睛盯着鏡子裏理發師的手,有點委屈又有點憤恨。
下一條:“新出爐的發型!霍總您看看行不行,過關了的話我就付錢了?”
照片裏的少年頭發亂蓬蓬的,剛染過的頭發又黑又亮,因為是從後面拍的,只能看見白皙的後頸跟露出的耳垂,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乖多軟呢。
霍聞遠無聲勾唇,随即斂着表情加快腳步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趕榜,今晚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