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對不起……”辛普森在一旁哭泣着說。
楚其心中一種抑制不住的憤怒油然而生。眼前的Alpha大多都是些未成年的小鬼,然而即便未成年,他們也已經學會恃強淩弱地欺負人了。對方不僅僅是Omega,而且還是小孩子……所以說,他最讨厭信息素造成的這種體能差別了,楚其垂下眼簾,擋住有些陰鸷的眼神,複又擡起看着那邊的兩個外甥說:“教給你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遇到事情要想辦法解決,哭泣并沒有什麽用還浪費眼淚。”
一旁的Alpha們頓時笑了起來。
尼克不需要出頭,早就有人面露譏諷地說:“那麽現在,小王子要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啊?”
“你們想要怎麽樣?”楚其看着他們,淡淡問道。
“那要看你的誠意啊,願意為這兩個叫你舅舅的小鬼做到什麽程度啊,大家說對不對?”
接下來,便又是一陣惡意的嘲笑聲。
“我不是太明白你的話。”楚其神色不為所動,平靜地看向他們。
“我們的小王子不太配合呢,”又有人不懷好意地開口,“看來不動手不行了啊。”
少年們漸漸走近,從四面八方包圍了楚其。
這裏是湖畔較為僻靜的一面,平時沒什麽人來,茂密的蘆葦叢又擋住了對岸教學樓的視線,如果在這裏發生點什麽意外,還真的沒人會發現。只是這裏的學生非富即貴,沒什麽人敢真正惹事罷了。
如今他們想要教訓的是楚其,楚其并不是這裏的學生更沒什麽背景,動了他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後果。至于龐德将軍家的那兩個Omega小鬼,叫他們站在旁邊看着,吓吓他們就算了。
這些Alpha大多是這麽想的,雖然他們大多數平時都習慣于張揚跋扈,卻沒有人真的想給家裏惹麻煩。即便尼克也是類似的想法。
但是戴夫卻打着其他的主意,楚其并不能真正影響到他,與自己有直接利益沖突的,是本和辛普森那兩個小鬼。
于是他假作不敢上前的樣子,主動提出看管那兩個小鬼。
被包圍在一群Alpha中間的楚其看起來十分鎮定,他并不擔心這些少年能真正傷害到他。真正算起來,他比他們大了差不多十歲,這其中不乏人生閱歷和知識積累,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冷眼看着一群孩子胡鬧的大人。
這種态度看在Alpha們的眼裏,更是刺眼極了。
有脾氣暴躁的瞬間就走上前去,伸出手向楚其的領口抓去。
楚其往後一躲避開他的手,卻撞上身後走上前來的另一個Alpha的胸膛。
那個Alpha一臉涎笑,雙手便向楚其的腰間抱去。
楚其躲閃不及,就勢彎曲胳膊,手肘用力向後面頂過去,正是對方小腹最柔軟的位置。
Alpha瞬間彎下腰,抱着自己的肚子哀嚎起來。
這是第二個。
第三個和第四個一起圍上來。一個人伸手去碰楚其的肩膀,被他卸掉力道然後反擊回來,但同時另一個人趁機撲上來。
楚其往後躲,卻被第五個人伸腿絆倒,踉跄了幾下還是摔倒在地面。
對于一個Omega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但畢竟對方人多勢衆,撂倒五個,已經是楚其的極限了。
他半跪在那裏,衣衫頭發都有些亂,微微垂着頭的樣子看起來狼狽極了。被他打倒的Alpha站起來,與剩下的Alpha一起重新圍上來,包圍圈又縮小了一點點。
有人去踢他的身子:“吶,你現在還要怎麽解決問題?”
“怎麽能對一個Omega這樣不溫柔呢?”另一個人怪聲怪氣地叫着,雖然這樣說語氣卻有嘲諷,并沒有阻止同伴的動作,聲音中甚至還有顯而易見的興奮,“不過這個Omega實在太不聽話了,得教教他面對Alpha時正常是怎樣的态度。”
“我看,還是先教教他怎樣替我們解決問題吧?”有人迫不及待地建議。
本和辛普森在旁邊看着,又是焦急又是悔恨。無論如何,楚其是因為他們而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本絕望地想,如果今天在這裏真的發生了什麽,楚其不可能得到應有的公道,正因為如此這些人才會有恃無恐。
他雖然沒有哭,可是剛剛忍住不哭的辛普森,眼中又有淚水開始打轉了。
“你們怎樣才肯放過他?”本顫抖着聲音問向看守着自己的戴夫。
戴夫那張臉因為嫉妒扭曲着,惡狠狠地說:“說什麽小王子,結果不還是個小賤人?跟你們那個愛裝柔弱的父親一樣,只知道勾引Alpha。”
本一向看不起自己這個臉不好看又不學無術的半親哥哥,往常被這樣惡毒的語言攻擊早就反諷回去了,但這時候卻不得不忍耐着低聲懇求:“我們之間的仇恨跟他沒關系,你說個條件,我想無論我和辛普森還是父親都會盡力滿足的,只求你們今天放過他。”
戴夫望着那邊嗤嗤地笑起來:“你不會這麽天真吧,那些Alpha哪裏是以我的面子能請得動的,那是你們的舅舅魅力高,他們都是沖着他來的呢。到了這一步,你覺得他們會收手嗎?”
本聞言沉默下去,心中更是焦急,然而急中生智卻讓他想出了個主意。
他暗地裏碰了碰旁邊的辛普森,待他的弟弟擡頭,飛快地使了個眼色。
辛普森了然,咬緊牙關,用力撞向對面得意洋洋的戴夫。
戴夫措不及防被撞了個趔趄,又被辛普森抱着不放,就看見本已經擡起手腕打開通訊器準備喊人了。
“小雜種。”他恨恨地将辛普森踢開,眼看着本那邊呼叫器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一直以來心存的惡念終于放大。
戴夫用力掐住小辛普森的脖子,将他一點點提了起來。
“關了通訊器。”他神情扭曲地對本說。
本的臉色瞬間白下去,無論如何,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弟弟的死活。他顫抖着手關閉了通訊器,無力地放下了自己的手環。
戴夫卻不打算放開辛普森。
他的父親為這個兩個小雜種的父親被趕出家門,他這些年來受到的屈辱根源都來自于這兩個小雜種。所有人都會挑剔他們的長相、基因、信息素,甚至他們的另一個父親也無視了他們的存在。龐德家有兩個如此優秀的Omega,誰還會找他聯姻呢?
想到這裏,戴夫迅速作出決定:不如趁亂弄死他們算了,這會誰都顧不上他跟這兩個小鬼,就當發生意外好了。
于是他松開了手,卻抓住辛普森的後領,一路向水邊拖過去。
“你想幹什麽?”本大叫着跟了上去,“你瘋了嗎?”
辛普森用力掙紮,然而一個七歲小孩面對十五六歲的少年,即便是Omega,辛普森也毫無反抗之力地扔進水裏。
本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他會游泳,但是辛普森還沒有學會。
戴夫看着水裏的不住撲騰的兩個小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算本就得了他那個弟弟,有自己在這裏看着,他們上得了岸嗎?總有體力不支的時候。
他想得正得意,忽然腦後有些刺痛,緊接着眼前一花,頭腦很快變得混沌起來。
戴夫用力去掐自己的胳膊,竟然掐不進去,像是手上的力氣一瞬間消失殆盡。他掙紮着用最後的神智回頭向他的同伴們那裏看去,但是眼睛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戴夫心下一慌,剛往前邁出一步,整個身體便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本已經拖着辛普森劃到了岸邊,正詫異戴夫怎麽沒有阻止他時,卻看到一只手。那只手修長、纖細,白皙到幾乎能看到裏面根根分明的淡青色血管。
他再擡起頭,便看到了楚其漂亮而淡漠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裏的神色永遠是平淡無波的,望向他們時卻又永遠帶着一絲縱容。
本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下來,突然間湧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緊緊抓住了那只手,用力把自己和弟弟拖了上去。
辛普森一邊咳嗽一邊激動地望向來人:“舅舅!”
“走吧,回去換衣服,小心着涼。”楚其開口說道。
“舅舅,你是怎麽……”本想問他是怎麽逃出那些人的魔爪的,一時間卻有些開不了口。
楚其想了想,起身拖過戴夫的身體:“再給你們上一課吧。”
他用指尖點着幾個部位,正是之前在那幾個Alpha身上實踐過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是人體本身自帶的弱點,跟信息素什麽的完全沒有關系。以後遇到危險,用最大力氣攻擊對方最脆弱的部位就可以,當然,對方人多了就不管用了。”
“那剛才……”明明已經被打倒了,形勢是怎麽反轉的?本呆呆地望着自己那精致得有些過分的舅舅,不是說他原來是混娛樂圈的嗎?
“一個方法沒用的時候,就換下一個。”楚其說着,拿出收在靴筒裏的一把匕首,并遞給本,“小心點拿,看看有什麽不一樣。”
本小心翼翼地握住刀柄,很快發現上面的機關,再往上看,刀尖的刃上有個極細的小孔,他轉頭望向楚其。
楚其握着他的手按下機關,小孔處便有液體蔓延出來,給刀刃渡上一層瑩潤的光澤。
“這是麻醉劑。”楚其簡單解釋道,“如果你們看過我上一期的節目,應該知道最終獎勵是一套廚具,這是其中的一件,用于活取食材。”
“……”本不由睜大了眼睛,“這樣也可以?”
“對手不算太多,雙方實力差距不算很大的時候,可以用。”
“那如果差很多的情況下呢?”辛普森幽幽問了一句。
楚其與本同時察覺到他的不對,回頭向他目光所望處看過去,卻見整整一個排的士兵不知何時列隊站在那裏,形容肅穆,面無表情。
這副架勢讓楚其想起了一些不怎麽愉快的回憶,上輩子在被捕的時候,他見到的也是類似的場景。荷槍實彈的士兵列隊進入他的實驗室,一言不發地帶走了他,似乎只要一反抗立刻就會被擊斃。
可是那時候的他畢竟還是個Beta,手裏有一些研究成果,現在他只是一個演藝學校在讀的Omega,哪裏值得動用這麽大的排場?楚其幾乎有些驚訝了。
“這不是來救我們的吧?”本喃喃說着,像是已經被吓糊塗了。
楚其伸手拍上他的肩膀:“最後一點要你們記住的是,在絕對武力之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他就像曾經經歷過的那樣,被毫無理由和解釋地帶走,而這次不同的是,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他的兩個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