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上吧,織田作!”
太宰治在鬼火精別具一格邀戰宣言之後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沒有一絲心虛地後退到紅發青年的身後,拍了下織田作之助的肩膀,把完全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的紅發青年往前面推。
“等等,太宰,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麽嗎?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就突然要打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一臉茫然地發出了靈魂三聯問,身為在場唯一正經人的他,是半點沒有從鬼火精剛才的那一連串的介紹和宣言中提取出來一丁點兒有用的信息,只是憑借着一些直覺得出了自己要和眼前這個來勢洶洶的青年對戰的接過。
不過現在就要被告知他接下來即将和一個他連名字都沒能記下來的人對戰,雖然織田作之助對于戰鬥并不反感,甚至對于強勁的對手還有些想要交手的心情,但他還是決心要向自己看起來似乎已經一切了然的摯友問個究竟。
“大致就是我們現在似乎成為了要被勇者打倒的魔王的部下呢?為了改邪歸正所以目前要接受淨化之戰什麽的吧。”
黑發青年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手臂上松松垮垮的繃帶,語氣随意地說道,看起來完全信服着鬼火精的說辭,甚至還對于自己名號非常滿意。
但紅發青年看起來更加迷惑了,織田作之助迷茫地發現他連太宰治的話都聽不懂了,只能露出一個柔和而沒有攻擊性的微笑。
不過,對于織田作之助的稱號,某個孩子氣的黑發青年就不太樂意了,還像是小孩子一樣耍起了脾氣。
“說起來為什麽織田作是魔王的特殊右衛士啊,不管怎麽看,織田作都和和魔王沾不上邊吧。”
完全不像是在對峙,反而像是小學生拌嘴一般,太宰治義正言辭地反駁着鬼火精的話,還給織田作之助想出了一個新的名號來和他自己的那個呼應。
青年興致勃勃地托住下巴,片刻之後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看起來相似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
“非要說的話,我感覺女巫騎士就很不錯啊,這樣以來織田作之助就是我的騎士了,真不錯啊。”
在此話一說出口之後,織田作之助看起來更加的困惑了,紅發男人學着太宰治的樣子拖住下巴,試圖思考其中的奧妙,不過始終不得其解。
但是現在既然已經跟着太宰治來到了外面,和鬼火精的對決自然是要開始了。
織田作之助雖然還是不明白太宰治和那個褐色皮膚、打扮的像是魔法師一般的青年到底在打什麽啞謎,但是他十分信任着自己的摯友,于是沒有再多詢問些什麽。
互相自我介紹的環節剛才就已經經歷過了,不過鬼火精還是堅持要重新念一遍織田作之助那個剛從太宰治口中新鮮出爐的外號來,這讓一知半解的織田作之助也感到有些尴尬。
對決即将開始,不過銀發青年手中的寶劍卻似乎一直沒有出鞘。
年輕的前殺手不着痕跡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對手的表情和動作,卻發現青年也沒有絲毫想要拔劍的意圖,反而把那把鏽跡斑斑看起來更不不能稱之為武器的劍穩穩當當地握在手中,好像就打算這麽和他戰鬥了。
“你不需要拔劍嗎?”
從前積累的豐富的經驗讓織田作之助能夠感覺到鬼火精隐藏在中二外表下的威脅性,那種強烈的危機感從看到鬼火精拿出那把鏽劍的第一眼開始就向着他襲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
男人不動聲色地調整了握木倉的姿勢,讓自己能夠得到更靈活的射擊範疇,同時拉開了槍支上的保險。
但是,即織田作之助使見過一些在冷兵器使用上極其神入化的人,他們甚至把那些在普世價值觀中被認為已經是落後時代的武器中的美學發揮出來,并讓它們足以和熱武器媲美。
此時的紅發青年依舊不認為這樣一把看起來完全無法使用的寶劍能夠發揮出想要的效果。
“不用擔心喲,織田作。”
此刻說話的是太宰治,黑發青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鬼火精的方向,語氣中終于少了一些不正經,而出現了一點嚴肅的感覺。
穿着淺色風衣的青年稍微向前了一步,和織田作之助并肩,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完全是一副要把比試的內容全權交給織田作之助處理的樣子。
也是這樣,他才有機會對着織田作之助竊竊私語。
“小心那把劍。”
聽到太宰治這麽說了,織田作之助本來也沒有輕敵的意思,現在更加是有些嚴陣以待的感覺了。
“啊,真正地使用這把劍嗎?那還是算了……”
在幾乎難以察覺的一瞬間的沉默之後,鬼火精才做出了回複,銀發青年的眼神有點飄忽,不自覺地落在紅磚小樓的房頂上,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但很快勇者就像是要演示自己剛才的心虛一般,語氣快速地大聲說道:“不過這只不過是鏽劍斯坎達幾天需要休息,絕對不是因為我最強勇者的弟子,莫裏哀的守護者——修伊汶賽斯特爾·馮·馬特拉齊尼亞菲爾米諾·紮忒勒比尼基特裏安德森害怕了。”
“哈哈哈。”
剛才還能夠一本正經地完美融入鬼火精的宣言中的太宰治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靠在織田作之助的肩膀上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笑聲停下來,太宰治還不忘再來上一句。
“那接下來就拜托織田作啦。”
織田作之助剛想要答應,但很快就回過神,覺察出其中的不對味兒來。
紅發青年一把攔住自己的摯友,臉上綻放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語氣溫和卻不柔軟地說道:“但是這個似乎是對于我們兩個人的戰鬥邀約吧。”
勇者也察覺到了太宰治的意圖,趕緊用言語攔住他:“沒錯,你是欺騙不了勇者大人的。”
“這個嘛,我可不是什麽像某個黑漆漆的小蛞蝓一樣的武鬥派,我是腦力派啦,腦力派,況且織田作現在可是我女巫大人的其實喲,先擊擊敗騎士才能和我戰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黑發青年耍賴一般地說辯解着,間兩人都不買賬,便迅速地朝着織田作之助賣起了萌:“織田作——”
太宰治嘴上對着自己的摯友耍着賴,但眼神卻一直再鬼火精的身上。
青年褐色的臉龐上沒有出現任何不耐煩的痕跡,反而隐隐地和織田作之助有一種共情的感覺。
太宰治心中對于這個實力可怕又似乎是和凱龍來自同一個組織的人有了一些評價,這下他可以确定港口mafia情報部的那些關于勇者的情報都多少帶着些情報員的個人情緒了。
畢竟太宰治還記得那次芥川龍之介帶隊的腦髓地獄奪回行動後,有不少行動隊的成員都失去了一部分的頭發,那些锃亮的頭皮叫晚上的辦公室都亮堂了許多。
夢野久作到底歸屬于哪一方對于太宰治來說并沒有區別,在從港口mafia叛逃之後,他對于夢野久作給武裝偵探社撿走了,這種能夠森鷗外添麻煩的事情他簡直是樂見其成。
他和夢野久作不太對付,但除了在港口mafia時期那段對于雙方來說都十分不愉快的回憶,他們也沒有什麽敵對的理由,至于被夢野久作說出曾經的經歷,那更是不可能。
太宰治看得分明,那個發色奇怪的小鬼對于自己的敵意和忌憚更多的是因自己的存在就是對于夢野久作在港口mafia的過往的提示。
這邊太宰治還在思索着該如何處理和夢野久作的關系問題,他是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但是要是被這個小變态記恨上了,也有點麻煩。
而此時此刻的另一邊,鬼火精和織田作之助的戰鬥已經打響了。
槍口綻放的火花和鏽劍在空中劃過的黑色殘影交相輝映,子彈被鏽劍劈開,抑或是鏽劍被子彈擊中的聲音不絕于耳,叮叮當當,宛如一曲盛大的交響樂。
五顏六色的魔法随着勇者一聲聲氣沉丹田的咒語在空氣中憑空出現,卻不同于鬼火精之前在政府的秘密檔案中被記錄的那樣,發揮出一些駭人的威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五顏六色的彩色小光彈道更像是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小禮花,只是給這激烈的打鬥又增添了一些絢麗的光效和音效。
僅僅是兩人而已,卻硬生生地讓武裝偵探社的紅磚小樓後的巷子變成了戰況極其激烈的戰場,如果不是福澤谕吉讓社員封鎖了入口處,否則,一旦有人誤入他們的戰鬥,大概就難免要面臨着生死危機了。
但在激烈的戰況之中,還有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正悠閑地倚靠着牆壁站着。
本來太宰治對于情報中記載的關于勇者的那些魔法攻擊的偉力有所警惕,但是在戰鬥開始後不久,他就發現那些彩色的小玩意兒的威力要比情報中的差遠了。
他并沒有懷疑那些從異能力特務科中得到的情報的真實性,如果連政府的情報員都能夠騙過去,那麽這件事本身倒比鬼火精真的擁有毀天滅地級別的魔法要嚴峻得多。
但是,太宰治觀察着不遠處的戰況,不動聲色地抹平了嘴角的弧度。
前港口mafia的幹部正在思考着,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
太宰治不是沒有懷疑過鬼火精對于織田作之助手下留情了,但是看到鬼火精全情投入,聲色并茂地說着諸如“先寄給青色之王無盡榮光,詞語我鱗波虛影之閃耀”之類的一長串咒語,太宰治又有點不确定了。
還是說,這樣的攻擊有着什麽限制嗎?太宰治還在自己的思考中,鬼火精和織田作之助的戰鬥卻已經悄然落下了帷幕。
織田作之助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銀發青年的眉心,但是他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勝券在握的自信,反而依舊緊繃着,神情嚴峻地看着自己的對手。扳機的位置被前殺手的手指鈎住,但是他卻沒有一點扣動扳機的意思。
而這一切發生的同時,勇者的寶劍也指向了紅發青年身上致命的地方。
鏽跡斑斑的長劍抵住了紅發男人的咽喉,一些七彩的火苗在劍身上面躍動着像是給這把劍加上了什麽奇怪的附魔效果,不過在織田作之助的感知中卻沒覺得這本劍和之前又什麽不同。
看到他們這樣僵持,不分上下,太宰治才從自己倚靠的牆面上慢吞吞地走過來,正要緩和下氣氛。
但紅發的前mafia就移開了槍口,語氣中帶上了些對與眼前銀發青年的敬佩。
“是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