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咋在這裏?家醜不可外揚,你倆以為把這事告訴裏長,裏長就能管了?我告訴你們,簡直是異想天開,有什麽不滿意的你們回家再說。當着我的面應得好好的,背地裏來裏長面前告狀,小人!”
林氏瞥着嘴,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罵。
夏萍臉色微變,不等她張口反駁,林一凡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夏萍的衣袖,夏萍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下。
林氏眼見夏萍張嘴又咽下,以為被自己說中了,他們倆人怕了自己,越發得意,說出的話也越發難聽。
王裏長眉頭緊皺,低喝一聲:“夠了!林氏你有完沒完?”
王裏長可不是林老頭會容忍林氏的壞脾氣,他向來最是嚴肅刻板,脾氣又沖,聽見林氏唠唠叨叨個沒完,火氣上來了,誰都擋不住。
被王裏長猛地一喝,林氏身子瑟縮了一下,“裏,裏長,我教訓自己的兒子難道也有錯?就算你身為裏長,你也管不着吧?”
“你教訓兒子我是管不着,可你在我家裏教訓,我就得管管。從你進門看到老大你就一直唠叨個沒完,張口閉口都是老大說你壞話了,實際上呢?老大壓根沒說,反倒是你,話多必有失,顯得你心裏有鬼。”
“分家分家,兄弟三個一碗水端平才是分家,再說了,不說遠的,就說近的,現在你們住的屋子,蓋房子的銀子還是人家老大的,是人家老大一個人在戰場上拿命換來的,不說分老大一半,你也不能把老大趕出去啊,說的好聽是分家,實際上就是把老大掃地出門,讓老大淨身出戶了,你這麽做,晚上趟炕上不覺得心裏難受嗎?家裏的那些銀子都是老大賺來的,房子你不願意分,好歹把銀錢分給老大一半,什麽都不給老大,你還沒年讓老大給你那麽多孝敬銀子,你當老大的銀錢是大風刮來的?林氏,做人不能沒有良心,都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再怎麽偏心也得有個度。”
王裏長語重心長的說道,話裏的暗示很明顯,偏的林氏像是着了魔似的,壓根聽不懂。
“還說那個賤蹄子什麽話也沒說,沒說你咋會知道我們林家分家了?還知道的這麽詳細,打死我也不信。我們林家的事情我們林家做主,就算你是裏長,你管天管地你還能管老子娘向兒子要孝敬錢?那是我兒子該給我的,我養活他這麽大,他給我幾個孝敬銀子難道不應該?”
王裏長臉色沉了沉。這個不上道的,他說這麽多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林氏,這個兒子比那兩個兒子都有出息,再加上林一凡又是老大,村子裏的老人一般是跟着老大住,極少數是跟着老二住,她只要對老大好,日後老大必定會孝敬她,至于那兩個兒子就難說了。
“你!”
王裏長觸及林氏那張理所應當的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半晌,王裏長嘆了一聲,低聲道:“但願你不會後悔!”
林氏輕嗤一聲:“後悔?我為啥要後悔?”
王裏長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屋子裏,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王裏長手上多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盒子裏面是鮮紅的印泥和印章,啪的一聲,分家文書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印章。
林氏滿意的笑了笑。
總算是分家了,讨厭的人離開了,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高興的都想仰天大笑。
林氏拿到了分家文書,還沒看熱乎,王裏長臉拉得老長。
“你還愣着幹啥?沒事就走吧。”
林氏被王裏長下了逐客令,原本着急着走的,現在反倒是不急了。
她走了,誰知道這兩個人還會不會告狀,她得在這裏聽着才行。
“走啥走,我不急啊,你們還有事?我在這坐着等等你們,等會咱一起走。”
林氏厚着臉皮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坐了下來,擺明了就是不想離開。
王裏長臉上滿是不耐煩和嫌棄,這麽不要臉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氣得他想打人。
王裏長深吸一口氣,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裏長,是個好裏長,這是他的村民,他要好好愛護村民。
“叔,我們先走了,等找到房子你知會我一聲。”
林一凡和夏萍站起來準備離開。
王裏長再三挽留,林一凡和夏萍執意要走。
他娘的意思他咋會不懂?無非是想坐下來聽聽看看他們倆是不是來向裏長告狀的,裏長不待見他娘,他娘硬是不走裏長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攆人走,只要他走了,沒了主角,他娘也就離開了,省的裏長為難。
氣的王裏長使勁剜着眼看林氏,都是這個不識趣的,他還沒和林一凡好好唠唠,就讓她給氣跑了。
林一凡和夏萍離開了,林氏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王裏長雙手背着身後,看都不看林氏一眼,徑直走向裏屋。
等林氏追了出去,林一凡和夏萍早已沒了身影,林氏望望空無一人的大街,氣惱的罵了兩句,回林家了。
林一凡看着身側偷笑的夏萍,無奈的搖了搖頭。
“娘追上也不會幹什麽,頂多說咱們兩句,問問我們去裏長家裏幹啥去了。”
夏萍拉着林一凡從王裏長隔壁家門口出來,看着林氏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哦,走吧,咱們先去山上呆會。”
既然回到家裏免不了林氏的追問,惹不起躲得起,她躲到山上去,等晚上了再下山。
在林一凡的心裏,林氏畢竟是他娘,就算真的如他所說,林氏不是他親娘,那也是他養娘吧?他對林氏做不到狠心,她不一樣,林氏對她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既沒有生過她,也沒有養過她,她不樂意聽林氏唠叨,她惹不起躲得起,她躲起來,讓她找不到就好了。
林一凡跟着夏萍上了後山,一進後山小竹屋,夏萍就趟在炕上,伸了個懶腰,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
趁着這兩天不忙,她要睡一覺,等找到房子,搬了進去,她就該忙着釀酒了,到時候想睡懶覺都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