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二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吊在一棵大樹上。他雙手反捆在身後,腰間系了跟繩子在樹幹上,兩只腳拼命亂蹬卻怎麽也夠不到地面。
“喂,來人呀!救命!”
“別喊了,此處荒無人煙,你就算将喉嚨喊破,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一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坐在他頭頂,悠哉悠哉地道。
劉十二仰着脖子,企圖看清這個将記憶吊起來的神秘人是誰。可惜剛看到沾滿泥的鞋底,一只細枝條就抽在了他額頭。
“別東張西望,好好回答大爺的問題,我就放了你,若是耍小心思……呵呵,大爺我最近好久沒吃人肉了,不介意今日開開葷。”
劉十二聞言,身子一抖,強笑道:“大爺說笑了,我一個小小牙人,就懂些調教人的本事,哪能知道什麽大事。再說了,小人皮糙肉厚,怕是不太好吃。”
他剛說完,原本綁在身後的右手手臂一痛,一塊兩指寬的肉便被人削了下來。劉十二疼得嗷嗷大叫,在半空中不停掙紮。
“你大爺我雖然不喜歡吃生肉,可是偶爾換換口味也無妨。”頭頂上傳來一聲嗤笑,緊接着便是咀嚼東西的聲音。
劉十二本還在嚎叫,聽到這聲音便如啞了一般,只覺頭皮發麻,四肢酸軟。他顫巍巍地道:“大……大爺饒命!”
若是劉十二擡頭,定能發現頭頂那少年早已嫌棄地将他身上割下的肉丢到了一邊。此時嘴裏嚼的根本就是不吃從哪掏出來的肉幹。可是,他沒有勇氣看,生怕瞧見自己的皮肉被人吞下肚的場景。
所以,劉十二現在覺得全身都痛,好像已經有小刀子在割自己的肉。頭頂上咀嚼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甚至還清晰聽到了吮手指的聲音,似乎是自己的肉吃着還不錯。
“我問你,你們一個小小的牙行,搞個密道做什麽?”
“這……”劉十二才一猶豫,就感覺自己的頭頂抵着個尖銳的東西。他幾乎立刻嚷道,“別別別,我說我說……每隔一段時間,張家總會送一批人來,其中夾雜了一些……東西,我就會按上頭的要求,将東西從密道送出去。”
“偶爾,外頭也會通過密道送一些東西進來,等張家來買仆人時,我再悄悄裝在車裏給他送去。”劉十二現在只恨自己知道的太多,這才遭了這場無妄之災。
“這個和張家一直來往的人是誰?”那人接着問道。
劉十二這次再不敢遲疑,竹筒倒豆子般道:“我……我也不知是誰。當初是張大善人找到我,許了些好處讓我替他做事,我便答應了。至于他每次送去的是什麽東西,送給何人,我從來不問,也不敢多問。”
遠遠地,花無缺将小魚兒的動作瞧在眼裏,良久,才側頭問阿眉:“不知這少年到底是什麽來歷,我觀他行事機敏,手段高明,應不是無名之輩。”
阿眉想了想道:“我猜他極可能與十大惡人有關,他言談間對十大惡人很是熟悉。行事無所顧忌,出人意料,同江湖上的許多門派都有所不同。”
花無缺聞言,點點頭道:“我曾聽說這十大惡人行事最是與常人不同,若是他真是與他們有關,便說得通了。”
說着,他又頓了頓,道:“這件事了,你……有什麽打算。”其實他想問的是‘這件事了,你願意和我一道走嗎’。可不知為何,瞧着阿眉平靜的眉眼,他一時竟問不出口。
阿眉擡頭瞧他,見他面露希翼,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恰好此時,小魚兒同鐵心蘭走了過來,阿眉忙道:“有什麽線索?”
小魚兒搖搖頭,道:“這劉十二就是枚棋子,他只知道張志,卻不知同張志暗中來往之人。”
花無缺擰眉道:“張家那邊我們去瞧了,那個張志的手下阿恒,已經在我們返回張家前不久消失了。”
這個結果在小魚兒意料之中,所以他沒有露出一點詫異的神色。倒是鐵心蘭,面有急色,拉着小魚兒的袖子道:“那我們豈不是所有線索都斷了?”
小魚兒見阿眉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有些不自在地抽回衣服,笑道:“他們既然費了這麽多力氣将人劫來,便不會沒有動作。我們只需等一等,對方的狐貍尾巴定會露出來。”
他見鐵心蘭愣愣瞧着自己的手,輕咳一聲道:“你可知你身上最誘人的是什麽?”非禮勿聽,花無缺下意識拉着阿眉退了一步,連鐵心蘭都面色爆紅,結結巴巴地道。
“你……你胡說……什麽!”
小魚兒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們誤會了什麽,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想哪去了,我是問你,你覺得自己身上哪裏有利可圖。”
鐵心蘭此刻也意識到自己想左了,頓時面色更紅。她強壓下臉上的熱意,想了許久,才不太确定地道:“莫非……是那藏寶圖?”
她當日将圖贈給小魚兒,便将這事抛之腦後。待小魚兒遇見食鹿神君險些喪命,她就更是無暇顧及藏寶圖。
如今被他點醒,鐵心蘭不由深思道:“可是有些奇怪,他們若是為了藏寶圖,為何一開始捉住我時卻問都不問一句藏寶圖的下落,他們不怕我在這路上将藏寶圖藏起來嗎?”
“若你們說的藏寶圖是這個,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為何不急了。”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花無缺從懷裏取出一張羊皮卷,遞給鐵心蘭和小魚兒。
“這……”小魚兒只瞧了一眼,便變了臉色。他從褲腿解下一塊羊皮卷同花無缺遞過來的那塊放在一起。兩塊雖形狀大小有些不同,可是上面畫的藏寶地卻是一模一樣。
小魚兒看向鐵心蘭,問道:“這藏寶圖你是從哪裏尋來的,怎麽還有兩份?”
花無缺搖搖頭,道:“并非只有兩份。這一路人,我便見了三份一模一樣的。”他瞧着一臉貴氣,吃穿用度上佳,這一路上難免遇着些打他主意的匪徒。
而這些匪徒,無一例外的全以失敗告終,這些藏寶圖,便算他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