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老姆媽了?”黃十八高興的問道。
熊蜜蜜點點頭:“老姆媽常年待在山裏,以前還偶爾下山給族裏人換些供給物資。
後來政府扶持了鄂溫克人,讓他們下山定居,都給分了別墅房。
那老姆媽反而不下山了,她說年輕人都不願意在山上等鹿了,自己要在山上等着猂達罕。再後來,就算猂達罕不在的季節,她也不下山了,一整年都吃住在山裏。
大家覺得她歲數太大,住在山裏天天吃冷食對身體不好,那林子裏又冷,好幾次村裏的幹部帶着人進山勸她下山,她也不下來。
她嫌跟人說話煩,幹脆隐居起來,讓人找不到她。
族裏的人和村裏的人都擔心她沒人照顧再死了,她一聽說傳聞她死了,就出來讓大家看看她活的挺好的。還跟族裏的人留了話,說她要是真死了猂達罕會去村裏報信。
我看啊,那傻猂子和傻狍子才不知道報信,老姆媽真沒了最先知道的也是鳥類,鳥知道,整個森林也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去報信都比猂達罕快。”
黃十八幹了一大杯蜂蜜水砸吧砸吧嘴說:“那猂達罕能知道,你別看它們傻,一輩子就記得三件事:遷徙、啃苔藓和馴鹿人。
我經歷過兩代鄂溫克的老薩滿離世,那猂達罕叫的可悲了,小眼睛不大都流眼淚,可通人性了。就是腦子小,記不住別的事。”
熊蜜蜜:“但願吧,但願老姆媽也再多活些年,長命百歲。各位大仙先歇着,我去外面喂喂那猂達罕,我聽着都叫喚了,估計是看到林子知道自己快到家着急了。”
熊蜜蜜一走,胡玉對鴻渡說:“孩兒,你上那邊去,離我遠點。我抻巴抻巴,這一道開車都乏了。”
鴻渡也不知道為啥自己要離遠點,也不敢問,直接去了離胡玉最遠的對角一站。
胡玉看他走了,一個轉身變回一只紅毛的大狐貍,在鋪着舊毯子的炕上撅着尾巴仰着頭來了段狐貍瑜伽。
鴻渡站的遠遠的看着胡玉說:“胡大仙,你比我小時候看着你咋好像又大不少呢?”
胡玉邊拿前爪搓搓臉上的毛邊說:“啊,我這可能是青春期還在長個呢,三十三還竄一竄呢。”
柳成雙由于蟒身太過龐大,在場怕蛇類的又太多,他就保持人形來了套五禽戲,動作雖然複雜但是并不影響他擠兌胡玉:“大哥,你不是懷疑自己到更年期了麽?這咋返老還童了?”
胡玉一長條往炕上一趴,狐貍腦袋搭到玄武的腿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說:“柳老二啊,我發現你真是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
跟你唠點成年男人的小困擾,你就往外給我嘟嘟哈。你不更年期,你炸房子?我怎麽憑我這過人過神的智慧我到現在咋都沒琢磨明白你為啥要炸房子呢?你今天能不能給我交個底,到底擁為啥?”
柳成雙邊晃着膀子踢着腿,邊看着趴在玄武腿上的胡玉,心裏的白眼已經翻上了天庭,嘴裏還說着:“哦,可能擁為我今年不是很喜歡那款建築風格了吧,和我的蟒紋不搭。”
胡玉蹦起來就要去咬柳成雙,玄武一下子按住了胡玉的大尾巴,胡玉呲出犬齒叫嚣着:“武哥,你別攔我,我看柳老二最近就是賽臉。你看我不給他削的一腦袋紅色花紋,都對比起我當初給他修房子買的進口瓷磚!”
金研熙雙手交錯的頂着下巴看着胡玉說道:“哦莫,哦莫,胡爺爺你這樣好可愛呀,好像小狗,紅色的小狗。我可不可以摸摸你?”
胡玉瞬間變身乖巧,兩個前爪微微外八字,低下狐貍腦袋讓金研熙摸他的頭,嘴也不閑着的說:“柳老二你真是越活越回陷,都不敢你徒弟會來事。”
黃十八馬上湊過來說:“金金歐尼,你也摸我。你們小女孩真溫柔呀!”說着一轉身便成一只小黃鼬。
狐貍對着黃鼬的尾巴就是一口,黃鼬瞬間跳起,開始滿屋跑,狐貍在後面窮追不舍,邊追邊罵:“黃十八,你是真讨嫌,人家要摸我你也湊熱鬧。
我要跟武哥學習你也湊熱鬧,怎麽哪哪都有你!今天我就給你咬個生活不能自理!”
黃鼬跑,狐貍追,不大個小屋,擺滿了鍋碗瓢盆蜂蜜罐子,被兩只神獸弄的雞飛狗跳,滿地狼藉。
熊蜜蜜聽見聲音跑進屋裏,看着兩只上下翻飛的大仙班,高興的拍起了大巴掌,邊拍邊喊:“兩位大仙班,我還有倆兄弟是我從馬戲團救出來的,會踩小獨輪車會蹬大缸,我給你們叫來,咱一起玩會呀!”
入夜前,胡玉和黃十八總算消停下來。胡玉依舊腦袋放在玄武腿上,眯着眼睛斜眼看着黃十八。黃十八翻着肚皮躺在炕上喘氣,小蛟龍想過來看看他又怕自己有電讓他炸毛,王成仁想撸他,他又躲。
胡玉看他嫌東嫌西的樣子就用後腿踹他,腿剛伸出去,還沒碰着毛,黃鼬瞬間躍起,然後吐着舌頭裝死。
柳成雙從外面走進來看看大家說:“咱們走吧,猂達罕和狍子我看過了,都很健康,今晚就出發沒問題。”
王成仁扒拉扒拉還在裝死的黃十八說:“小黃皮子,我抱着你走。”
小蛟龍馬上也過來說:“不行,我抱着十八哥哥。”
黃十八“咻”一轉身變回人形說:“二位歇歇吧,我還有重要任務。我要抱着我大哥走,嘻嘻!”說着就要去抱大狐貍。
大狐貍一轉身也變回人形,給了黃十八一個白眼,拉着玄武就出門了。
邊走邊和玄武嘀咕:“他是真煩人,他現在怎麽越來越煩人,不都說七八歲讨人嫌麽?這眼瞅着快二十七八了,怎麽比小時候還煩人,武哥,你說是不他這名不好?十八聽着像事兒媽似的?”
熊蜜蜜等在門外,放開了猂達罕和傻狍子,傻狍子一松開就撒丫子朝林子裏跑去兩只,另兩只待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跟在場的各位大眼瞪小眼。
幾只猂達罕倒是悠哉悠哉的邊啃地上的蘑菇苔藓邊往林子裏溜達。
黃十八的兩只手分別放在兩只狍子的腦袋上,念了段禦獸咒,兩只狍子頭也不回的也往森林深處跑去。
鴻渡問道:“各位大仙班,用不用我飛過去給各位先看看路?”
熊蜜蜜說道:“這位小兄弟,咱們跟着猂達罕走就行,它們一定能找到馴鹿人,這幾只猂達罕的馴鹿人就是老姆媽,咱們跟着就行了,絕對不會有錯。”
一行人等,開了獸目跟着逛吃逛吃的猂達罕一路向興安嶺深處走出。
深秋的森林沒有了茂密的樹葉遮天蔽日,只有一棵棵高聳挺拔的樹幹和幹枯的樹枝,林子裏沒了恐怖的氣息,反而看的清漫天繁星和皎潔的上弦月。
五位大仙班都是來自山林草原,雖然已經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幾百年但是每當回歸山林的時候都顯得異常興奮,他們東跑跑西看看,一棵大樹都要摩挲很久。地上的枯葉幹枝也要不時的撿起來裝進自己的百寶袋裏。
黃十八摸摸一只剛長成的猂達罕的角說道:“大哥,這興安嶺的林子比常白山的大太多了,咱要是照着這個速度走,我看至少得好幾天才能找到老姆媽。要是你沒意見,那咱就這麽一路走一路玩。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早點找到老姆媽再玩也不遲,你說呢?”
沒等胡玉說話,一聲響亮的哨聲從遠處傳來,四只猂達罕停止了覓食,靜靜地站在原地。接着又是一聲悠長的哨聲,四只猂達罕猛的往森林深處跑去。
胡玉:“跟上,是馴鹿人的哨聲,她在召喚自己的猂達罕。”
深夜的森林裏,一群穿着現代的年輕人,跟着四只猂達罕在跑,除了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腳步沉重,其他人都身輕如燕速度飛快。如果讓正常的人類看見,一定覺得自己是出現了什麽幻覺。
繁星朗月下,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婦人佝偻着身子摟着一只剛回來的猂達罕,臉貼在猂達罕的耳朵邊上似乎在說着什麽。在場的大仙班都聽得懂,那是鄂溫克族的口述民歌,低吟淺唱,古樸悠揚。
老婦人又摟着另外三只猂達罕分別唱了歌,那四只猂達罕慢慢的走向遠處的鹿群,和其他猂達罕狍子一起啃起了苔藓。老婦人看着森林裏一雙雙綠色、黃色、藍色的獸目,對着黑暗的森林咧開沒有牙齒的嘴笑笑,又對那邊揮揮手,像是在招呼什麽人。
熊蜜蜜裹着軍大衣,率先沖出黑暗,對着老婦人指着森林裏說了什麽,老婦人笑着搖搖頭,又對黑暗的森林揮起了手。
黃十八一下子跳出去,奔向老婦人,歡快的喊道:“姆媽,你還認不認得我了?”
老婦人一頭白發編成兩個麻花辮垂在胸前,穿着鄂溫克族古老的紅色領邊連衣裙,外面穿着彩色的坎肩帶着皮手套穿着狍皮的靴子。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睛還如少年人般清澈。
她看着眼前這個青年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說道:“是粘豆包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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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玄武;褲子上都是狐貍毛
胡玉;黃十八你哪裏逃
黃十八;追不上追不上 略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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