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片刻,魏昀均已穿戴好,踏出房門。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人呢?”魏昀均一腳踹起一顆石子,砰地一聲巨響,将院內的花盆踢得粉碎。
“人都跑哪兒去了?”魏昀均怒氣沖沖的樣子。
一黑影撲騰一聲,摔了下來。
“公……公子,北……北戎王子”
話還未說完,魏昀均便擡手制止:“行了!我知道了!”
沈葭聽到此消息,心裏也開始了盤算。北戎終是坐不住了,此次大王子受此侮辱,定是想要報複回來。邵陽城如今的兵力,若是被北戎猛撲,勝負自難成定數。
魏昀均察覺到沈葭走了出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來得正好!”魏昀均背着手轉過身,上下打量着沈葭:“不是要投靠我麽?給你個機會…..”
沈葭沒太明白魏昀均的想法,緊緊低着頭,神色恭敬立在一旁,看不出絲毫情緒。
北戎軍隊集結。帶領打頭陣的北戎軍,卻是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手執一柄彎弓長刀,發絲高高束起,纖細的眉勾勒出英挺的鼻梁,微翹的唇角帶着些輕蔑。
微風吹拂起她的發絲,随着馬尾滌蕩洋洋灑灑。
“是她?”高高立于城牆上的沈葭,目光炯炯地看着帶領北戎軍隊的女将士,正是之前與她一起在北戎相交甚密的瑪莎。
她緊握長槍的手,又緊了緊。
雖然從小跟随父親兄長,對軍事策略耳熟能詳,可是她卻是第一次如此這般貼近戰場,心中自是既興奮又忐忑。她不知魏昀均心裏的盤算,竟全盤将抵禦耶律谒的軍隊交予她處理,而他自己卻神出鬼沒,遲遲未能現身。
不過眼下瞧見敵對陣營,也并未出現耶律谒的身影,想來自是另有算計。
日漸中升,陣陣黃沙随風翻滾,許多将士已在黃沙中迷了眼,有些忍不住想要擦拭自己的眼睛。
就在邵陽軍隊倦怠之際,瑪莎下令北戎士兵全體進攻。一陣陣號角聲在漫漫的黃沙中響了起來,待邵陽軍醒悟之際,北戎軍隊已臨城下搭橋攻城。
吶喊聲,箭雨聲,厮殺聲不絕于耳。
然而,沈葭卻并不慌亂,靜靜觀察着北戎前往攻城的第一批士兵,看準時機,就在他們齊頭并進靠近城牆之際,她手一揮,城牆兩側各出現了一個諾大的火球,随着鐵鏈翻滾在城牆兩側,重重地錘擊着搭橋攀爬的北戎士兵。
一批一批搭橋攻城的北戎士兵應聲倒在血泊裏,城牆上留下一抹抹鮮豔的火光,硝煙味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瑪莎似未預料到邵陽城軍竟會由此招數,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猛攻下,北戎軍遲遲未能入侵邵陽分毫,而北戎軍卻損失了大半的軍力。瑪莎正欲下令回撤之際,忽見邵陽城門大開,一列輕騎氣勢洶洶而來。
此時,瑪莎嘴角卻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揮手下令北戎軍速速回撤,而她身後似乎便藏着耶律谒的身影。
沈葭又怎會讓耶律谒這般輕易溜走?
她帶領一隊輕騎殺紅了眼,高舉長槍高聲吶喊:“活捉耶律谒,還邵陽安寧!”
身居邵陽的甯朝士兵皆受夠了耶律谒的侵襲,三天兩頭對邵陽劫掠,他們的許多親人、朋友,都遭受過北戎人的劫掠搶奪,對北戎人自是深惡痛絕,對北戎大王子耶律谒更是欲處置而後快。
是以,齊齊響應沈葭,振臂高呼:“活捉耶律谒,還邵陽安寧!”
沈葭手執銀槍,騎着駿馬,直取耶律谒首級。瑪莎一個回旋身,擋在了耶律谒跟前,彎弓長刀割下沈葭一縷秀發,沈葭迅速飛身抽離,瑪莎卻在沈葭飛身抽離之際,認出了沈葭的臉。
“是你?”瑪莎微微愣了片刻,身後一只手拽了拽了拽她。
“走!”
瑪莎晃過神來,駕着馬随着身後身影神似耶律谒的人,飛速撤離戰場。
沈葭正欲翻身上馬,帶領騎兵追殺過去,卻聽身後城牆傳來撤回的號角。她緊緊握着銀槍,死死盯住耶律谒一行人漸漸遠去,軍令如山,她不得不撤回邵陽。
“魏昀均!你最好告訴我撤兵原因?”沈葭發絲淩亂,容顏染血,氣勢洶洶地沖進魏昀均的書房,卻并未看見魏昀均的身影。
而書房內的将士,全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忽然闖入的沈葭,沒一人搭話。
“他人呢?”沈葭環顧着四周詢問道:“躲哪兒去了?”
一黑影瞬間飄落在沈葭跟前,半跪在地道:“沈将軍!公子被擄了……”
“你說什麽?”沈葭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在前線厮殺,可轉眼間躲在城內享福的魏昀均反被擄走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線人來報,說北戎軍佯裝進攻北門,實則偷襲西門。于是公子便暗中布局,表面重兵壓制北門,實則暗中調遣兵力,支援西門,可沒料到耶律谒使詐,将公子匡了出去,公子不敵……”黑影跪地禀告。
按理說他的職責便是護魏昀均周全,可卻不知,此時魏昀均深陷敵營,他反倒還能安然在此回禀,令人深思。
沈葭深深看着他,并未做聲。
他繼續說道:“公子曾說過,若有朝一日他不在營地,軍務大事全權交由沈将軍處理!”
話音一落,四周将士皆發出不滿的嗤笑聲。在他們眼裏,沈葭便是魏昀均私藏的小白臉,如此這般大張旗鼓地在他們面前作威作福,他們自是瞧不上眼的。
沈葭背着手在黑影跟前來回踱步打量着他。
黑影的樣子不像作假,況且黑影是魏家訓練的死士,自是不會背叛主子,亦不會違背主子命令。可是沈葭卻想不通的是,若黑影是魏昀均貼身死士,那又怎會讓魏昀均這般輕易被擄走?
“魏昀均可還曾說過什麽?”沈葭目光如炬地看向黑影。
黑影略略将頭低下,移開目光說道:“沒有!”
“呸,臭小子!魏公子被擄了,你光在這兒審個死士有個屁用?”一魁梧大漢模樣的将士,推開站在黑影跟前沉思的沈葭破口大罵。
随後書房內的其他将士亦跟着叫嚣起來。
“是呀!是呀!魏公子被擄了,得趕緊通知魏相……”
“有什麽閃失可怎麽跟魏相交代呀!”
“一定得把公子救回來呀!”
各種叫囔聲不絕于耳,沈葭忍不住皺着眉頭,粗着嗓子使足內勁大喝:“停!”
衆将士皆擡起腦袋,瞠目鼓氣地瞪着沈葭。
“既然各位将軍如此心急挽救公子,不知誰能身先士卒,勇闖北戎啊?”沈葭環顧着衆将士詢問。
書房霎時一片寂靜,沒有一人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