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凱風似乎有意無意的向我這邊瞥了一眼,得意的說道,“我可是親口問過那個顧羽的室友的,他們親口告訴我的。聽說這個顧羽雖然是個新生,但從開學到現在總是獨來獨往的,還經常夜不歸宿。肯定是大半夜的經常去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哦。”
簡直幼稚的可笑。我搖了搖頭,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餃子,突然沒什麽食欲了,起身就想離開。沒想到這個時候,石一彤正好買飲料回來了,看着我站起來一臉疑惑。
“哎,你不才剛坐下嗎?怎麽就要走?”
“沒事,換個地方吃吧。”我搖了搖頭。
可沒想到那個梁凱風見我要走,突然拔高了聲音。
“說不定啊,那個顧羽才是奸丶殺少女的殺人犯呢!”
距離太近,聲音又大,梁凱風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被石一彤聽進了耳朵裏。石一彤連想都沒想就罵了過去。
“你誰啊!怎麽随便誣蔑人?”
“喲喲喲,看看這是誰啊。怎麽,來給顧羽打抱不平?”這一聲回應反而讓梁凱風來了興致,那下巴高高擡起的樣子真想讓人一拳揍上去,“你怎麽知道顧羽不是兇手啊?”
石一彤氣憤的說道,“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哎呀,看見沒有。”梁凱風反而回頭對那群男生說道,“這個‘朋友’指不定是顧羽花了多少錢買通的呢,說不定也是殺人同夥!”
“你!”石一彤臉憋的通紅,我連忙趕在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之前拉住了他。
“好了,你跟他們一般見識什麽。”
“可是顧羽!他說你是殺人犯,這能忍嗎!”石一彤還很激動。
“走了,別理他們!”我半強迫的将石一彤拉離了食堂,直到我們走到門口,還能聽到梁凱風的笑聲。
“哎呀,你幹什麽!”
剛一走到食堂外面,石一彤就甩開了我的手,還是一臉氣憤。
“你幹嘛拉着我出來!那種人就是欠揍,打一頓就什麽事都沒了!”
“然後你被學校記過,甚至是留校察看?”我翻了個白眼,“算了,就為那種人,也太不值了。”
“但是!他居然誣蔑你是殺人兇手啊!”
石一彤的這句話讓我心口一痛。我深吸了一口氣,裝作輕松的樣子笑道,“這個他說的也不算全錯嘛,畢竟,王忠的死不能說沒有我的一份。”
“哎呀,顧羽!”石一彤在原地直跺腳,他又不是個很會表達的人,又急又氣又擔心的看着我。
而我只是笑了笑,擺了擺手,“我沒事,回去吧。”
——距離王忠被殺,我滿身鮮血的逃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零三天。
而這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我也再也沒有去過學校後山的老宅。我把手機裏溫九柏的號碼删除了,也把手游裏的好友解除了。可我心裏其實知道,即使我不這麽做,溫九柏大概也不會再主動聯系我了,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麽。
我整晚的睡不着覺,就算睡着,也會在半夜被噩夢驚醒。夢裏全是王忠變成惡鬼的扭曲的臉,以及溫九柏殺人時毫無表情的冰冷面孔。
若是我一開始沒有答應他接下這份委托就好了……不,要是我一開始就沒有去過後山,沒有找過溫九柏,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了。
“顧羽,你最近都沒有再去找過那個姓溫的人了吧?”石一彤問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就好,你看我早就說過了吧。那個男的,有股很危險的氣息,你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石一彤拍拍我的肩膀,“雖然……我奶奶好像挺信任他的,但我就是覺得他很古怪。離開他就好啦,以後就不會再發生什麽怪事了,放心吧。”
我看了石一彤一眼,還是忍不住說,“……他救了我一命。”
“救了你?你之前怎麽沒跟我說過?”
“大概是忘記了吧。”我含糊道,“他替我擋了王忠的一刀。當時如果沒有他撲過來,我可能已經死在那裏了。”
“啊?這麽嚴重!”石一彤有些不能理解的問道,“可是,你不是說他殺人不眨眼……”
我點了點頭,心裏湧上一種複雜的情愫,“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舍命救我。按理說,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我覺得要是換做是他,我不一定會那麽毫不猶豫的撲過去……”
石一彤也有些猶豫起來了,“我爺爺說過,知恩一定要圖報,何況他還是救了你性命哎。你就那麽逃走了,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會不會不太好啊。”
聽石一彤這麽一說,我的內心就更加煩躁了。其實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就算室友請吃頓飯也是要請回來的,何況溫九柏他……救了我的命。可我現在又實在不願意再看到溫九柏那張臉,一定會引發我很多不好的回憶。
算了,還是找個時間,硬着頭皮去一趟吧。就說“謝謝”兩個字,說完就走。我在心裏這麽暗自決定了。
“顧羽!石一彤!”
這時不遠處響起了聲音,石一彤擡頭一看,就露出了笑容。
“哎,是蘇曉筠來啦。蘇女神!”石一彤朝蘇曉筠揮了揮手,小跑着跑了過去。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過去了。
“你們這兩個男孩,動作也太慢啦。我都跑了一趟超市又回來的。”蘇曉筠把兩個冰激淩分別遞給了我和石一彤,“拿着,本小姐犒勞你們的。”
“是,多謝小姐賞賜。”石一彤把冰激淩雙手捧着,一本正經的作了個揖,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行了行了,別裝模作樣了,冰激淩要掉啦。”我揶揄道,蘇曉筠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在我心情低落的這兩天裏,石一彤和蘇曉筠一直都很照顧我,又是請我吃飯,又是幫我抄筆記。這期間警察也叫了我好幾次,都是他們陪着我去,似乎怕我會偶然間遇到溫九柏。
然而,我始終沒有再見過溫九柏。他就如同一陣輕霧,來的神秘無常,去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