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檢查
屋舍布置秀雅。
沈熙洛帶來的古玩瓷器、挂畫、胭脂水粉擺放齊整, 一室溫軟。
少女不自覺蹙起的眉舒展,彎着,唇角勾起。
膚若溫雪, 眉如黛,唇上胭脂霞麗。
蘭硯望着沈熙洛。
少女笑容明媚。
蘭硯怔然。
察覺到少年那炙熱的,直勾勾的黏人視線, 沈熙洛心口發軟, 她輕緩放下手中的紫檀筆, 帶着笑音問蘭硯, “鳳至, 你喜歡那寶劍麽?”
少年抿了下唇, 唇瓣濕潤,怏怏道,“不喜歡。”
初時得到寶劍,蘭硯唇角翹起, 多情的桃花眸撩動,睫羽挑着金色的日光, 面容俊美明媚,但望見沈家侍衛都有着一樣的寶劍後, 蘭硯秀麗的臉沉下,如烏雲遮蓋, 冰雪侵襲。
沈熙洛淡淡地“嗯”了聲,她語聲酥柔, 佯裝失望地說,“其實, 我贈你的寶劍與他人的不同,不過, 你若不喜歡,就罷了。”
頃刻間,少年追問的話語在她耳畔響起。
“洛洛,哪裏不一樣?”
他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尖,語聲期待,桃花眸中的亮光氤氲,如墜星辰,少年純潔,乖順,熱烈。
沈熙洛的肩膀酥麻,她小聲,“我挂了一個劍穗呀,鳳至,你沒有發現麽。”
蘭硯愣了下,他俊秀面龐浮現不自在,指骨調皮地撩着沈熙洛耳畔的發絲,柔聲呢喃,“原來得到劍穗的只有我。”
發絲晃動,碎發撩在面頰,惹來癢意。
沈熙洛眼尾暈染薄緋,如桃夭,她說,“我是閨閣女子,怎麽可能給每個外男都送一個劍穗呢。”
“鳳至,你怎麽就未曾發現這個不同。”沈熙洛帶着輕輕的嗔怪,憐惜。
“唔……”少年心虛,濃密秀氣的長睫輕撩。
蘭硯從來無情,不沾染愛.欲,哪裏知曉這種私相授受的細膩之處。
與洛洛相處,他是一張幹淨的白紙,第一次誕生諸多私.欲。
蘭硯望着沈熙洛,心底泛起異樣漣漪,俯身,想要親沈熙洛。
沈熙洛察覺到少年的意圖,倉促躲開。
住在德安侯府中,她下意識在心中加了多層枷鎖,小聲拒絕說,“鳳至,這樣不行,不合規矩。”
蘭硯蹙眉,失落地問,“洛洛,你身上還有什麽規矩啊?”
不能養姘頭,不能随随便便地親,不能送貼身東西,怎麽有這麽多的不能。
沈熙洛抿了抿唇,她看着少年那純潔、誘惑的美麗模樣,心底顫了顫。
她要教他的,世間倫理道德。
這是她應該做的。
她撿了他,就要對他負責。
沈熙洛低斂睫毛,平靜地告訴鳳至這個世道存在一些對閨閣女子三從四德的要求。
“……”
好麻煩,蘭硯暗暗抱怨。
他意識到,少女不讓他繼續親下去與她的身份有關。
只是,蘭硯作為皇帝,她的那些規矩,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沈熙洛與蘭硯說完一直想要告訴他的規矩禮數,擡眸見到少年神色微思,她心中浮現不安,她跟少年之間,已經違反了許多禮數,鳳至此前是不知曉有這些規矩,才總是與她胡來,若他知曉了,也許就意識到不該與她靠近。
沈熙洛咬了咬唇角,蛾羽輕低,垂首望着案上未寫完的宣州紙信帛,目色悵然若失,片刻,蘭硯斂了斂睫毛,目中幽暗思索消失,望向沈熙洛,幹幹淨淨,他桃花眸無辜,央求問她,“洛洛,如果娶了你是不是就不用顧忌這麽多規矩了。”
那些所謂的規矩聽來聽去,都是閨閣女子和外男之間的束縛。
他娶她,他就不是外男了。
不過皇帝娶妻,背後勢力交錯,蘭硯短瞬地思量了下朝中權勢。
沈熙洛愣了下。
她茫然,下意識道,“鳳至,你方才說什麽?”
“我想娶你,洛洛。”少年垂首,凝望着她的眼睛。
沈熙洛的唇張了張,腦海朦胧不清,喃喃問,“為什麽?”
“因為我想親你啊,娶了你,就沒有那麽多規矩了。”少年直白地說,眼瞳漆黑。
沈熙洛詫異,接着,她怔忪地看了一會兒蘭硯。
蘭硯不懂她目中複雜情緒。
只是,她看來不是歡喜的。
半晌,蘭硯垂眼,眉宇染上被拒絕的脆弱易碎。
燭火旁,少年語聲失落道,“原來你不喜歡我娶你。”
失憶的鳳至不懂娶妻的含義。
沈熙洛心口浮動着失落,無奈,她低下臉龐,權當玩笑話,陡然浮現的糾結和驚喜被遮蓋。
沈熙洛望着寫到一半的信,她提起筆,卻凝在紙張上,頓了頓,在燭火映照下出聲對少年輕輕說,“鳳至,你若娶了我,會受到很多束縛,但如果娶的是與你一樣的江湖人士,你們可以有共同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我為什麽要娶江湖人士?”少年嘟囔,“洛洛,我只想娶你。”
沈熙洛微微怔然。
蘭硯桃花眸清亮,幹淨說,“洛洛,也許等一段時間,你就喜歡讓我娶你了。”
沈熙洛:“……”
她臉紅。
鳳至的話語透露出執着。
她怕她會當真。
至少,要等到他恢複記憶。
“鳳至,你可以在旁邊等一等我麽?我還要與家中阿兄寫信。”沈熙洛撩動睫毛,嬌媚的眼睛柔柔看向少年,結束娶妻的話題。
蘭硯盯着沈熙洛的眼瞳明顯愣了下,桃花眸微暗。
沈熙洛抿唇,脊背浮現涼意,心底緊張。
她覺得她此刻像是一個辜負少年感情的冷血負心人。
過了一會兒,少年眨了眨濃長睫羽,情緒收斂,無辜清亮,“好。”
沈熙洛悄悄松口氣,同時,心底多了些愧疚,鳳至實在是太過單純了。
蘭硯心想,他又不是江湖人士,要娶的,只有洛洛。
少年趴在桌案上,發絲如墨色綢緞,面孔藏在暗色陰影,突然,他的聲音悶悶響起。
“洛洛的阿兄,很重要嗎?”
提及阿兄沈子骞,沈熙洛眉眼染上不自覺的依賴嬌憨,她語聲柔柔,“嗯,阿兄養我長大。鳳至,他是我很重要的親人。”
蘭硯漆黑桃花眸中有異色劃過。
少年無辜溫善,沈熙洛沒有察覺到他細微的古怪。
她攏了攏微滑的外衣,繼續給阿兄寫信,信中依然是輕松撒嬌的語氣。
燭火悠悠燃燒,在沈熙洛的眼皮底下,少年乖順,黏人忠誠地守護着她,顧盼間隽美無辜,卻不知蘭硯目色極好,早就将信紙上的內容一覽無餘,看到了少女不常露出的撒嬌語氣,滿是嬌态依戀。
蘭硯不開心地想。
洛洛沒對他如此撒嬌過。
洛洛是不是,還不喜歡他。
蘭硯第一次産生了這樣的苦惱。
“……”
沈熙洛給阿兄沈子骞寫信時,德安侯府中各房屋舍中人情百态,一日終了,他們總算有時間翻看沈熙洛白日派人送來的禮物。
德安侯府中,二房,三房早已分出,餘下的是大房,四房,其中大房掌家。
大房有兩個公子,都是嫡出。
大公子周嘉木看到妻子打開沈熙洛為夫妻二人送來的箱籠,物件都是價值不菲,周嘉木神色淡淡,移開視線,只說,“倒是有心了。”
沈熙洛進入德安侯府的時候,周嘉木在不遠處瞧見了她,只是沈熙洛不知道。
三公子周嘉石今日被看管森嚴,沒能窺見沈家表妹的模樣,失魂落魄地回到屋舍,小厮打開沈熙洛送來的箱籠,一些規矩的文房四寶,周嘉石驚喜,“沈家表妹送的?”
“表妹怎會想到給我送東西,莫不是表妹想見見我?”周嘉石自覺在長安風流,名聲甚廣。
小厮額上冷汗,趕忙道,“公子,表小姐給各房都送了禮。”若表小姐真的與周嘉石攀上關系了,那主母豈不是會狠狠地責罰他們這些下人。
“她一個人從那麽偏遠的地方過來,還為大家都送了禮,可見心底溫柔。”周嘉石拿出上好的文房四寶,親自磨墨,舉止風雅,笑了笑道,“我雖未見過表妹,但聽友人們說,今日表妹在城門露面,風姿綽約,我可為表妹畫一幅畫。”
主母崔靜和則完全沒有看沈熙洛送來的極品玉尊菩薩,煩躁地讓下人收入庫房了。
沈家表小姐帶來的禮重,以後,侯府倒是不好冷落她。
二房和三房雖然已經分出,但居住在長安,時常與侯府走動。二房庶女周淩晴和三房嫡女周寒凝近日住在德安侯府,因馬上就是開春的賞花流水宴席,屆時,會在德安侯府中舉辦,宴請長安各大貴家,女眷年齡适宜,是要相看婚事的,提前在侯府中住着,大房主母崔靜和可以照看着,存在對婚事有利的考量。
周淩晴見了沈熙洛送來的胭脂水粉琳琅首飾,杏眸睜大,感慨道,“表姐可真有錢。”
周淩晴心底對沈熙洛的好感倍增,神情快樂地吃了糕點睡下。
另一邊,周寒凝賞完了大家畫作,才慢悠悠地讓丫鬟打開箱籠。
周寒凝臉上帶着挑剔,嫌棄地說,“表妹她也真是的,浩浩蕩蕩送這麽多禮物幹什麽。”
周寒凝的丫鬟捂着唇笑了笑,說,“二小姐,那表小姐送來的可都是好東西,還有珊瑚珠呢,您下次參加詩會用上裏面的東西,絕對能豔壓群芳。”
周寒凝臉色頓了頓,她不自在地咳了咳。
“誰知道她是不是跟周迎秋一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對了,記得幫我打聽,周迎秋收到的是什麽,我可不要跟周迎秋戴一樣的首飾,晦氣。”
四房庶女周迎秋,參加詩會回來後,她悄悄處理了一些花箋,然後柔柔弱弱地坐在桌案前,看着丫鬟打開了的箱籠,眼中露出驚訝。
沈家表妹的手筆倒是比她想的要大。
也許,她不應該小瞧這位沈家表妹。
周迎秋心思盤算,溫柔地與丫鬟吩咐,“明日取一些長安時興的綢緞,送與表妹,權當謝禮,并告訴她,若她在長安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
*
沈熙洛居住的臨青院。
檐角鐵馬靜谧,屋中燭火氤氲。
沈熙洛安靜地點燈寫信,她的信漫長,不知不覺,少年離開了桌案,如沒有腳步印的貓一樣,擺弄着沈熙洛屋中的東西,帶着好奇。
沈熙洛唇角笑了笑。
鳳至實在無害溫良。
蘭硯從架子上拿起了一樣靈巧的物件,沈熙洛凝神于給阿兄的信中,不知道蘭硯在做什麽,她微微出神,腦海中不住地浮現鳳至說要娶她。
侯府為我安排了院落居住,想來是會念着母親的面幫我挑一門婚事,阿兄放心就好。沈熙洛提筆,在信中寫道。
她剛寫完這句話,少年走了過來。
蘭硯發間戴着青玉簪,玉色剔透,不知怎的,衣衫慵懶散開了些,露出白皙有力的鎖骨,他瘦削修長的指骨握着一副皮影,夜色下,凝望着沈熙洛,眼瞳溫柔到仿佛要吞噬她。
“洛洛。”少年慵然喚道。
沈熙洛下意識擋了下信紙,心跳飛快,她仰眸看少年,美麗的少年眼波流轉,乖順溫潤。
沈熙洛抿緊唇瓣,有種愧疚在心中氤氲,好像她是欺負少年的負心人一樣。
沈熙洛指尖揪了揪心口的刺繡紋路,隐下忐忑不安。
少年瘦長玉白的手捏着皮影的細木杆,伸到沈熙洛面前。
“洛洛,這是何物?”蘭硯無害地問。
沈熙洛一怔。
少年手中的是阿兄給她的皮影。
她一直沒空拿出來擺弄,沒想到竟被鳳至拿了過來。
沈熙洛不自覺地翹了翹唇,眸子微彎,說,“這是阿兄給我的皮影,可以用來解悶。”
“哦。”蘭硯彎唇應了下,桃花眸盈盈。
沈熙洛看着他,心神微晃。
“洛洛,那我來用它為你解悶,好不好?”蘭硯說。
他想,洛洛又是不讓他親,又是不讓他娶,一定是對他有哪點不滿意。
“鳳至,原來你會玩皮影麽?”沈熙洛驚訝。
少年睫羽揚起,瞳眸幹淨,他羞赧地說,“我沒玩過,但洛洛,我可以學。”
如此無辜。
純然乖順。
沈熙洛的心尖發軟。
她将桌案上的物件拿走,騰出一片空間。
少女彎眸,嬌媚明麗,“鳳至,可以試試了。”
蘭硯俯下身體,将皮影搭在桌案上,他修長如玉的手在沈熙洛的面前擺弄皮影,起初,很不熟練,帶着踉踉跄跄的生疏,很快,他就上手了。
“洛洛,你看,我學東西很快。”蘭硯溫聲。
少年膚如玉雪,漆黑如鴉羽的睫毛勾動,他的桃花眸認真地凝望着皮影。
他擺弄着兩個皮影小人做出笨拙可愛的動作,故意逗沈熙洛。
沈熙洛撲哧發出笑聲,明眸皓齒。
下一刻,她擡手,悄悄捂住唇,怕配房裏的若菱聽到動靜。
少女露出一雙大而俏的眼眸,凝望着鳳至手中的皮影。
她見皮影靈動俏皮,不由得想,鳳至的內心定然是幹淨純潔的。
沒過多久,沈熙洛察覺到古怪。
熟悉皮影後,少年時不時地撩眸,桃花眸潋滟地望着沈熙洛,他眼尾弧度誘人。
好像……在引誘她一樣。
鳳至……
他在刻意蠱惑她。
沈熙洛臉通紅。
“好了,鳳至,我看夠了。”沈熙洛輕聲。
少年乖順地松開皮影。
兩個皮影交疊着,放在桌案上,案上燭火明亮。
沈熙洛想了想,從袖中拿出幹淨柔軟的帕子,傾身湊近少年,壓在他的額上。
為沈熙洛玩弄皮影結束,少年的臉上覆蓋了細密的薄汗。
他順從地任由沈熙洛擦拭,桃花眸誘惑,鼻梁高挺,唇瓣薄而殷紅。
沈熙洛的指尖發顫。
她手中的帕子突然一晃,落了下來。
蘭硯接住沈熙洛的帕子,“洛洛?怎麽了?”
沈熙洛頓了頓,睫毛擡起,明媚嬌柔的眸瞥了少年一眼。
她遲疑後,認真地問,“鳳至,我想知道,你不生氣麽?”
沈熙洛抿唇,輕聲,“鳳至,前幾日我沒有理你,我沒想到你還會過來找我。”
他不僅過來,還說要娶她。
可少年懵懂,好像只是為了能繼續親她才要娶她。
是因為失憶的他如同無知小獸,不通感情,只是覺得她可以被他親麽,沈熙洛迷惘。
“我才不對洛洛發脾氣。”少年撩起眼皮,直勾勾盯着沈熙洛,桃花眸認真,“洛洛讓我覺得開心,我對洛洛好,理所當然。”
沈熙洛的心尖顫栗,泛起細微的甜蜜。
鳳至這般,對于他而言,算是喜歡她麽?
這時,沈熙洛聽到少年繼續道,“我還想親洛洛,當然不會對洛洛做的事感到生氣,利益換利益嘛。”
沈熙洛狐疑看向蘭硯。
利益?
怎麽會是利益?
他這般說辭,好像把親她當成是什麽交易一樣,他怎麽能這麽說,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沈熙洛怔然。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她垂眼小聲,帶着失落。
話本上的親吻都是風月無邊,浪漫溫柔,情意綿綿。
少年親吻她……對他而言是用另一個利益換來的利益麽。
蘭硯茫然,“洛洛?”
他面前的嬌俏少女抿了抿唇角,別開臉,不看他。
蘭硯心中無端浮現悶澀感。
沈熙洛的下颌突然被冰涼修長的手捏住,沈熙洛瞪大眼睛,少年的氣息湊上來,黏人,熱烈。
沈熙洛震驚,她慌忙避開,“鳳至,你在做什麽?”
“洛洛,你不開心。”少年語聲溫潤,桃花眸幽黑,安靜地看着沈熙洛,帶了割裂感,他的眼睛似乎不帶情.欲,這會兒,只是單純地要安慰沈熙洛。
沈熙洛茫然,“這樣怎麽會讓我開心?”
“我的吻技提升了,這次會比上次好。”少年認真說。
沈熙洛的臉頰滾燙,“鳳至,你怎知吻技提升了。”
難道他去找其他女子了?
長安繁華,他這般好模樣,在路上走,可能就被勾搭。且之前又是江湖人士,血氣方剛,也許早就接觸過女色。
少年攬住沈熙洛的腰,目色引誘,他就像一個蠱惑人的狐妖,指骨在她的腰上揉弄,沈熙洛的脊背泛上顫栗,她睫毛哆嗦,呼吸不穩,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嬌低的聲音,是舒服的。
沈熙洛的臉通紅,脖頸也是紅的,她沒想到,他的手法當真……變得更好了。
少年望着沈熙洛的嬌靥,他呼吸變深,肌膚燥熱。
沈熙洛殘留的理智支撐着她,她抓住蘭硯的胳膊,顫栗制止,“鳳至,別……”
“洛洛?”蘭硯自我懷疑,“我做的還不好麽?”
沈熙洛咬了咬唇,她忐忑地說,“鳳至,你為何說提高了,你是不是在長安找到了什麽姑娘。”
“如果……你喜歡她,你們可以一起過來,我會祝福你們的。”
她會嫁人,他也能找到合适的女郎與他過上安穩日子。
少女目色濕潤。
蘭硯心軟,帶着逗弄地捏了捏沈熙洛的臉。
沈熙洛詫異擡眸。
少年眼波美麗流轉,撲哧一笑,“洛洛,我又不是急色之人。”
沈熙洛心中恍惚。
不是麽……他總是想親她的樣子。
“我當然沒有找其他女子啊,我以前也沒有旁的女子,但是我可以觀察洛洛的表情,氣息,身體幅度,從而提高自己的技藝,上次被洛洛拒絕後,我就反思了很久,所以這次,我一定能做好。”
觀察她的表情?氣息?身體幅度?
沈熙洛耳朵頓時發熱,臉頰線條緊繃,脊背僵硬。
……她的所有反應豈不是都被鳳至看在眼裏?
沈熙洛低下臉龐,睫羽輕顫,想自己被鳳至親吻的時候,有沒有過分的失态。
沈熙洛思索着,忽然意識到怪異,頓了頓,擡起臉龐,奇怪地問,“鳳至,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麽知道過去有沒有接觸過女子?”
他的語聲那般篤定,好像知道他的過去是怎樣的。
沈熙洛疑惑的目光落在蘭硯身上。
蘭硯的心尖猛的跳了一下。
“洛洛,我是練功之人,對自己的身體當然清楚啊。”少年睫羽翕動,遮掩眼中不同于鳳至的情緒,溫潤道,“洛洛,你可以檢查我。”
沈熙洛訝然。
從未接觸過那種事的少女懵然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出聲,“……檢查?”
“對啊,洛洛,你可以親自看看我有沒有被沒碰過。”
蘭硯握住她的指尖,他低眉,閉了眼睛,将她的指尖按在他的冰涼眼皮上,帶着乖順,少年睫羽濃密垂落暗色,引誘說,“是不是童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