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呗,反正早晚錢都是我的,我不急。”
說着,又壞笑着繼續道:“說起來姚路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都快有我了,你可得抓點兒緊。”
話音剛落,伸手摸了摸林木的小腹,充滿惡趣味。
林木禁不住老臉一紅,小聲道:“我抓緊什麽,我又……生不出來。”
姚麓看他臉紅紅的,鼻尖也被秋末寒冷的空氣凍的紅紅的,就想欺負人,他附到林木耳邊,用氣聲說道:“再努努力,說不定就有了。”
林木被他呼出的熱氣弄的脖頸兒一縮,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後,紅暈從脖頸兒爬上耳尖,整個人就像是道可口的點心,引誘着人非咬一口不可。
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姚麓的臉越湊越近、越湊越近,最終輕輕貼了上去,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接着退開。對方伸出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仿佛解開了他身上的暫停鍵,他笑着摸了摸嘴,然後快步去追姚麓。
姚麓見他追過來,跑的飛快,兩個人的打鬧聲回蕩在公園的上空,漸漸被秋風掩蓋。
聲音逐漸消散,但相愛的人會一直幸福下去。
☆、我們
姚麓身高腿長,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是短跑冠軍,一旦邁開腿跑起來,不怎麽發力也會像利箭一樣迅速破空而去。只是他并沒有這麽做,勝利是在跟對手競争的時候才有意義的東西,對于愛人而言,輸了沒什麽丢臉,相反是一種情趣。
果然,他跑着跑着,就放慢速度,等着林木追上來,林木對姚麓有一種篤定,他追着追着,見對方越來越慢,就笑着跳上他的背,姚麓很有眼色地将人順勢背起,還裝模作樣地哎呦一聲,側面表示林木的體重讓他負荷不來。
林木揪了揪他的耳朵,兇巴巴地說:“怎麽了?姚少爺是不是體力不濟啊,不行的話說出來,我去找別人。”
姚麓把他往上颠了颠,哼道:“你做夢吧,做了我的人、花了我的錢還想跑?”
他背着林木在公園的小路上走着,腳步既穩當又輕快,背着林木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特別輕松的事。沒有了剛才的裝模作樣,退去了插科打诨的怼來怼去,他整個人呈現給林木的感覺就是踏實的,安全的,充滿歸宿感的。
林木感受着這些對人而言必不可少的情感纏繞,突然低頭親了親姚麓後頸,然後用幹燥的唇在上面摩挲了摩挲。
美人恩最是讓人消受不起,姚麓背着人往前走猝不及防地被親,差點兒腿軟,他低低地呵斥:“別鬧。”,其實心裏很高興。
林木嬉笑一聲,果然不再動了,他安靜地伏在姚麓的後背上,就像是個性情溫順的小妻子,再不見以往張牙舞爪的模樣。
姚麓對他這樣還不太習慣,最近他遭受的虐待太多,已經快斯德哥爾摩了,偶爾沒有拳打腳踢,他還以為自己犯錯了呢,聯想剛才的佯怒,他不由得開始心裏發虛,掙紮了一下,他還是小聲問道:“生氣啦?”
林木把頭歪在他的背上,搖搖頭,但姚麓還是打算第一時間把剛才的隐患按死在搖籃裏:“剛才不該兇你的,你不要難受。”
林木用一只手摟住姚麓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騰出來摸了一下姚麓的臉表示撫慰,他說:“我不生氣,我就是覺得我們走到今天有點不容易,謝謝你。”
姚麓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聽出來他今天似乎有些感性,于是含笑問道:“謝我什麽?謝我不顧臉皮把你追回來?”
林木唔了一聲:“要不是這樣,我就跟你錯過了。”
姚麓在談話之間踏上了另一條路,他頓了頓,對林木道:“那我也要謝謝我自己,後來終于發現了你的好,好死賴活地把你追回來,要不我後半輩子就慘了,你看看姚路遠現在那副德行,那就是缺愛缺的,缺愛讓人變醜啊。要是你不回來,二十年後你見了我,一定會想,哇,我當年是怎麽瞎的,怎麽會喜歡這麽一個醜b?”
林木被他逗笑了,不知怎的想起了之前的夢,那股難受和氣憤的感覺不是假的。
感情最初是源自本能吸引,可是日子久了,兩個人牽絆越來越深,最初相戀的契機相比之下早已不再重要,愛意投注在對方身上,愛只與對方有關,所有的條件都會逐漸退讓,他從對夢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對姚麓道:“你醜我也會愛你的。”
姚麓沒有為這種承諾感激涕零,相反整個人呈現出對于“醜”的滿滿的抗拒,他搖晃着腦袋,嗓音清淩淩的一疊聲說不,就像是碰上了難以面對的東西。
“我醜了你還是別愛我了,我自己會去死的。”
他就像是個自戀的納西索斯,對自己的美有着夢幻般的迷醉,沒有了帥氣和英俊,他覺得人生都要崩塌了。
林木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說,跟他理論起來:“人哪有一輩子好看的?你想什麽好事兒呢?”
姚麓很篤定:“有的,我現在是個帥氣的小夥子,老了就是帥氣的老頭子。只要有錢,維持顏值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林木覺得他說話欠抽,他總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他對自己的信念有着如磐石一般的堅信,有時候會不知不覺把林木帶跑偏,林木聽他說的一串歪理,假裝不經意問道:“老了還那麽好看了幹什麽?去勾搭小姑娘?”
姚麓要是這個時候不背着他,估計都要給老婆大人舉手投降外加雙膝下跪表忠心了,他哎呦一聲:“你可饒了我吧,我有你這個小姑娘就夠了,老了保持顏值當然也是給你看的,你當初不就是看我好看才跟我好的嗎?我要是不好看,你去找個小的,你老公我就活不了了。”
林木哼道:“我才不會。”
姚麓道:“不會就好,你就老老實實陪着我,将來什麽都有了。”
兩個人感情深了,什麽話題都可以聊,只要願意,可以一直聊下去。林木發現自己對這種細水長流的感覺有些迷戀,少年的時候,覺得愛情是要轟轟烈烈的,他很希望有個人能跟自己一起經歷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傳奇。
可是年歲漸長,他突然發現了生活的真谛,不需要什麽驚天地泣鬼神,不需要多麽曲折離奇的感情故事,只要身邊有一個人關心自己的愛人,生活裏充滿溫馨的氣息,這就夠了。
姚麓的頭發不經意擦過林木的鼻端,留下一點若有若無的清香,如果生活是一幅畫,姚麓就是其中最最賞心悅目的一個角色,他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卻滿足了林木曾經作為一個少男的對另一半的期待和向往。
這個人恰好符合文藝作品中大力稱贊的男性形象,帥氣,高大,接地氣,有錢……這麽個活寶,現在正在心甘情願地給他當個小車夫,背着他向前走去,間或露出一點傻笑,全身心地愛着他,上蒼對他是寬容而偏愛的。
秋風吹散了天際的白雲,打着旋兒呼嘯着去往遠方,林木被風吹的脖頸兒一涼,摟住姚麓的手又緊了一些。
“冷啊?”姚麓察覺到他的動作,開口問道。
他嗯了一聲。
姚麓果斷決定:“走了走了,回去了,凍壞了不劃算,等天兒暖和了再帶你出來。”
他說完往來時路上走去,沒有一丁點把林木放下來的意思,路上有人隐晦地對他倆指指點點,似乎還有拍照的咔嚓咔嚓聲,姚麓渾不在意,林木卻有點如芒在背。
姚麓安撫他:“不要緊的,我在海城大小也是個名人,要是媒體報道出來,我直接告訴他們,這是姚家的少奶奶,我的心肝小寶貝,我們家的老大,我背你還不是應該的嘛,嫉妒死他們。”
林木哈哈笑:“好好好,你願意出力,我不攔着你。”
姚麓也跟着他笑:“你可會給自己打算了,我還能不知道?哎,你是不是瘦了,我怎麽覺得你這麽輕了呢?回去得多吃點。”
他絮絮叨叨,在一地落葉鋪就的小路中漸行漸遠,有時壞心大起背着人轉個圈,驚起林木聲聲混雜着笑聲的尖叫。
任何旅程的末端都有家的守候,以前他們是各自回各自的家,如今他們一起回“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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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啦
☆、結婚證
回到家,手機丁零當啷響了起來,姚麓啧了一聲,接通來電。
“是我。”吳霆在另一邊如此說道。
姚麓的表情聞言有點一言難盡,他将手機屏幕拿來後看了下來電人,确定是吳霆這厮無疑後,才重新将手機放到耳邊。
怎麽了這事?以前說話幹脆利落,今天怎麽還拖泥帶水的?
“嗯,你說。”姚麓靜靜地等着吳霆的幺蛾子。
林木指了指卧室,示意自己要去換衣服,姚麓點了點頭,讓他去,然後自己邁步進了客廳坐到沙發上,手裏拿起一個抱枕。
“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吳霆又開始磨叽,說一句留一句讓人直想抽死他。
電話兩端一時陷入安靜。
姚麓哼笑一聲:“不說我挂了。”
那邊見他如此無情,一點兒也不配合他演出,大叫一聲“等等。”
“我說我說,我要結婚了。”
這個重磅消息一亮出來,姚麓眼睛瞪地老大,脫口而出道:“太快了吧!”
“哎呀,不快不快。”吳霆在那邊謙虛,“這個領證就是越早越好,對象都找着了,早點結婚早點過二人世界嘛,大家名正言順持證上崗,給其他單身狗留點餘地。”
姚麓捏了捏眉心,忽然有時光匆匆的感覺,他問道:“什麽時候結婚?”
“下個月十六,好日子,我去找大師算過。”他嘿嘿笑着,像是在炫耀自己對婚禮的用心,又像是因為即将娶媳婦兒而單純地高興快樂。
姚麓摸了摸下巴問:“什麽時候領證啊?”
吳霆哎呀一句,仿佛對方問了個蠢問題,他大聲道:“哥已經領了!”
“嗯?”姚麓再次受到暴擊,“你怎麽領證領的悄無聲息的?也沒跟說一聲。”
“誰領證還敲鑼打鼓的?有病啊?我婚禮的時候大辦特辦就行了,你記得多給點兒錢啊,哎,對了,你什麽結啊?”
“我還沒找大師算呢,冬天太冷了,春天再辦吧。”兩個海城公子哥左一句大師右一句大師,聽地林木直翻白眼兒,這兩個人絕了,真不愧是狐朋狗友,對玄/學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轍的喜愛篤定。
他給姚麓倒了一杯水後,就坐在了他的旁邊,将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姚麓跟吳霆聊了一會兒,挂斷電話後道:“吳霆這小子要結婚了。”
林木笑了笑,他剛才就聽見了,沒想到王明明這個大馬哈如今都要成家了,日子過得太實在很快。
姚麓放下手機後摟了摟他,兩個人貼在一起熱乎乎的,他問林木:“我們也辦吧,不過冬天冷,到了春天咱們找個地方。”
林木把頭歪在姚麓的肩上蹭了蹭,想了想說道:“我不喜歡太高調,大辦特辦太累了,把咱們的朋友聚起來吃頓飯就行,應付完他們咱們就旅游去,我還沒跟你好好在外面逛逛呢。”
姚麓側頭看了他一眼,猶豫道:“那樣不會太委屈你嗎?我想讓別人都知道我身邊有你。”
林木搖搖頭:“真的無所謂,日子是咱們兩個過,在乎別人做什麽?”
姚麓想了想,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道:“好吧,聽你的。”
☆、新人
大人物的愛恨情仇總是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姚麓逛公園的第二天,他背着林木的照片便又一次出現在了姚路遠的桌上。
時間仿佛構成一個輪回,只是姚路遠卻态度大變。
他這次沒有像過去那樣再找姚麓算賬,畢竟姚麓是個混賬,他在很多次被姚麓氣的半死後,終于明白一個結論,即如果他想活的長一點兒,最好把姚麓這個兒子當個死物。
他愛怎麽樣随他去,自己該樂呵樂呵,幹嘛為他生氣?
他這邊反應平淡,但是消息在商界卻是長了翅膀一樣,很快他那些生意夥伴就都知道了。
這些人紛紛打來電話祝賀,将姚麓跟林木的般配程度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外界對這對豪門情侶抱有極大的關注度,一時把姚氏的股份都帶上了歷史新高,姚路遠樂的合不攏嘴。
誰不愛錢呢?
想着公司的市值飙高,他對姚麓也難得有些和顏悅色,甚至主動打電話詢問兩人感情進展。
“嗯,挺好的。”姚麓摸着脖子,心不在焉地應付着自己老子。
“用得着你說,我又不是你,幹不出始亂終棄的事兒!”
“你!”電話另一邊傳來被踩到痛腳的惱恨聲音。
姚麓很不厚道地在電話這邊捂住嘴笑了,他朝電話呲牙咧嘴,末了問:“還有事兒沒有?沒事兒我去給你兒媳婦兒做飯去了。”
“你最好能談的長久。”姚路遠咬牙切齒。
“嗯哼。”姚麓表示自己會的。
“嘟嘟嘟嘟。”
姚麓瞧了瞧被兇狠挂斷的電話,摸了摸鼻子,悻悻道:“自己找不痛快還有理了?我憑什麽給你好臉色?”
說完就轉戰廚房,給林木做飯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到了吳霆婚禮那天。吳霆叫來了平時玩得好的哥們兒,又加上生意夥伴,七大姑八大姨,東劃拉西劃拉請了一大幫人,他自己激動地不行,像這樣天氣冷的時候竟然随身揣了一塊帕子擦汗用,由此可見他有多高興,婚禮又把他整的多累。
姚麓身為好哥們,跟着他迎來送往,很快就心塞了,他沒形沒狀地懶懶倚在門框上,直呼結婚累人。
吳霆臉上挂着擺脫單身狗身份的笑容,好脾氣地勸:“累就累呗,這是甜蜜的負擔,一輩子可就一次,多擔待點兒吧,話說我也沒覺得多累,這種場合就是讓人高興的。”
姚麓擺擺手,敬謝不敏:“拉倒吧,我已經跟林木商量好了,到時候請幾個人吃頓飯走個過場就行了,我倆準備旅行結婚,這個不麻煩,我們兩個還能玩的高興一點兒。”
吳霆來了興趣:“哎呦,你們還挺會玩兒!要不咱們一起去旅行啊?”
姚麓滿臉無語的表情:“你放過我們倆吧,誰過二人世界還帶着兩個二十多歲的大寶寶?我們是缺電燈泡嗎?”
吳霆哼了一聲,強行挽尊:“誰稀罕似的,我又不是沒老婆,還非得跟你們一起啊?”
姚麓鼓鼓掌:“謝謝,謝謝!你終于長大了。”
吳霆伸了個懶腰,看着姚麓閑适的模樣,欲言又止。
姚麓察覺到他的目光,知道他有話要說,他擡擡了下巴,催促道:“怎麽了?有話就說,結個婚怎麽變娘們兒了?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是上面那個,要不我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吳霆嘿了一聲,撓撓頭:“我前幾天看到肖揚了……”
姚麓神色不變,示意他繼續。
“他好像重新戀愛了,對象跟你……還有點像。”吳霆如此道。
他磕巴着說完,差點咬了舌頭。
姚麓扭頭噴了句髒,對肖揚這一出很是無語,他感慨道:“我有時候覺得人真的是很奇怪,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想追回往昔,想要的得不到,找個替代品也可以,這樣既害了自己也對別人不公平,我對林木現在可是實打實的感情,肖揚能保證自己一直清醒嗎?”
吳霆接過話茬兒:“這誰知道啊?”
姚麓嘆了口氣:“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感情忠貞不二,可是這得有基礎,兩個人長久相處下來,初衷早就改變了,感情跟距離很有關系,愛最終只會給身邊的人,沒有人能守着回憶過一輩子,畢竟回憶的溫度哪裏比得上睡在身邊的人暖呢?肖揚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早晚連現在這個也守不住。”
肖揚附和地點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呃,說不定也不會……你沒見那個小子,特嚣張,還超級瘋。我看不是個好惹的主,肖揚要是甩了他或對不起他,我估計那個小子能弄死他……”
姚麓聞言挑了挑眉:“什麽人啊?背景還挺大?”
肖家怎麽說也是海城商界巨擘,肖揚又是個勢利眼,姚麓能預料到他找的人條件不差,但是聽吳霆這意思,似乎背景很強?他能控制地了?肖揚在感情中可是一向處于主導地位的。
吳霆看了看左右沒有人,湊到姚麓耳邊說道:“就是之前法國剛牽頭成立的商學院的校長的兒子,柏斯家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姚麓聽笑了:“這不是很好嗎?肖揚也算是求仁得仁,柏斯是歐洲能源産業的老大哥,肖揚要是跟了集團未來的掌舵人,以後錢還不是大把大把的嗎?”
吳霆搖搖頭:“你把人家傷的那麽深,人家現在可不愛錢了,就愛你,呃,你這張臉。”
姚麓哼笑:“行了你,我還不了解他,沒有錢的男人肖揚根本連看一眼都不會,要不然當年甩我甩的那麽痛快,白害老子傷心那麽久,幸虧林木來解救我。”
吳霆壓低聲音:“真沒騙你,肖揚根本不知道那小子是柏斯的少東家,那小子自己開了個互聯網公司,剛起步,自己在外面又不打着家族名號。他從小生活在美國長大,媒體現在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要不是我跟老柏斯關系好,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竟然來咱們國家給肖揚當小情人了。”
姚麓想起來什麽:“你之前是不是跟我提過這個人?他不是年紀不大嗎?”
吳霆笑出一口白牙,揮舞着手比劃數字:“人家才十八,我天哪,肖揚真是能狠下心下手。”
姚麓被他誇張的姿勢搞的哈哈大笑,擂了他一拳:“行了行了,別人的事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你趕緊接新娘去吧,晚了小心被休了。”
吳霆低頭一看表,瞳孔劇烈地震,“卧槽!”
扔下這麽一個感嘆詞,拔腿就跑,姚麓笑彎了腰,然後快步跟上去了。
☆、結束
婚禮開始了,現場掌聲如雷。王父王母尤其激動,本來覺得自己家兒子腦子不好,即使雲大畢業也是因為祖/墳冒青煙,誰知道青煙久久不散,傻兒子竟然找到一個好伴侶,看來真是傻人有傻福。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司儀主持,新人行禮、交換戒指。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婚禮完成,然後趕緊躁起來。新人交換戒指的時候,吳霆的笑容就像做了個半永久,整個人高興地像個假人,姚麓望着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對自己太苛刻,像吳霆這樣笑一次,腮幫子估計要疼半年,簡直不劃算。
終于等到婚禮結束,吳霆找來的兄弟們争先恐後上去鬧,吳霆像是護着雞崽兒的母雞,嘴裏不停念叨:“靠,都閃遠一點兒,別撞着我們家寶貝。”
衆人聞言起哄,把吳霆這小子扛起來就要往下扔,可把王明明吓壞了,誰老公誰心疼,別人手下沒個輕重,摔壞了算誰的呀!
好在大家都有分寸,鬧歸鬧,不過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王明明看透這些人存心鬧騰吳霆,趕緊沖出包圍圈喘了口氣,看來林木的決定是對的,兩個人的事兒就不應該摻和進這麽多人。
他有些渴了,咕嚕咕嚕灌了一杯水,林木正好過來,見他臉上沾了點彩紙碎屑,擡手給他拂了拂,一拂不要緊,吳霆那邊登時拉起三級防空警報,像只踩了尾巴的兔子,飛快把衆人推到一邊,光速跑來這邊。
這速度快地把林木吓了一跳,他按了按抽痛的額角,平心靜氣地說道:“我就是給他摘個東西,這也不行?”
他又不是沒人要,而且王明明也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款啊,要是兩個人當初看對了眼,如今還有他什麽事兒啊!有病吧!
吳霆激動地嚷:“沒說不讓你摘,你洗手了嗎?”
林木聞言一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這不是挺幹淨的嗎?姚麓也過來了,正好聽見吳霆激情解釋:“他皮膚敏感,你不洗手,再給他摸出痘痘怎麽辦?”
姚麓一聽這話就來氣:“瞧把你幹淨的,你以後摸他的時候是不是還得焚香沐浴啊?差不多行了,誰家媳婦兒還不是個寶寶了?”
吳霆哼了一聲,拉着王明明敬酒去了。
姚麓把手搭在林木肩上回看這一對新晉夫夫,望着他倆的背影唏噓不已:“雖然說吳霆是我哥們兒,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有當舔/狗的潛質。”
林木表示同意:“比你還厲害。”
雖說這個沒什麽好比的,但是勝負欲不能丢,姚麓問:“你喜歡我像他那樣?”
林木趕緊搖頭:“你還是別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賓客四散開來,準備進入各自的包廂參加酒宴,他們兩個并肩而行,腳步緩慢。
有人突然撞了林木一下,匆匆說了句對不起,又消失在人海裏,就像是一場不太真實的夢,很快落幕了。不過姚麓還是看清了那張臉,正如吳霆所言,果然是很像的。
他突然覺得有些荒唐,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相似的面孔,譬如林木與肖揚,他跟這個柏斯家族的少爺。造物的心思是琢磨不清的,他只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在操縱着他們所有人的命運,相聚分離,愛恨情仇,都是上蒼的戲劇。
他把被撞的林木摟在懷裏,輕輕捋着他的肩膀表示安撫,林木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他看來是沒有看清剛才那個少年的臉,要不現在估計要炸鍋了,世紀性的新聞。不過沒看清也好,姚麓現在對林木都沒什麽安全感,生怕他再跑了,讓他看見一個更年輕版本的自己,純粹是給自己挖坑。
長夜漫漫,錦衾孤寒,還是得抓牢媳婦兒。
他把人扶着往前走,邊走邊問:“你說,如果……我說如果,有個人跟我有一張八分像的臉,但比我更年輕,家裏也很有錢,讓你來選擇,你會怎麽辦?”
林木毫不猶豫:“選他。”
姚麓立刻受不了地說:“為什麽?我不好嗎?”
林木拍拍他的腦袋,無比誠實地說:“可是他年輕啊,我就是喜歡年輕人。”
姚麓憤憤地抓着他的胳膊,怎麽想怎麽不高興:“那你喜歡吧,反正你也跑不了。”
林木嗯哼一聲,對姚麓的生悶氣行為表示難以理解:“這話題不是你先提出來的嗎?怎麽自己還生氣了?別想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兒,你說說你,怎麽這麽愛杞人憂天呢?”
姚麓心裏直揮拳頭:“我他媽是杞人憂天嗎?明明是未雨綢缪!哎,老婆太天真,我該怎麽辦?”
姚麓這種行為簡直概括了雄性動物的深刻悲哀,就是無論自己多麽強大、年齡幾何,在面對比自己更加年輕、更加鋒芒畢露的同性時,都會有種莫名的憂傷和自卑感,那是對怒放的生命的由衷的羨慕。
不過也無所謂,即便有萬一,他也從來不怕公平競争,姚少爺從來都是自信的,憂傷之後,還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這種對自己的由衷信賴是永遠支撐着他的不竭的力量。
婚宴之後,一切歸于平淡,媒體報道肖氏集團要拓展海外業務,肖揚因此要去歐洲分部開展工作,姚麓登時松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真怕那個小子碰上林木,雄性之間公平競争沒什麽好怕的,他只是怕跟肖揚在海城低頭不見擡頭見太過尴尬,同時也擔心跟小柏斯相見後這張臉的相似度又要鬧的滿城風雨。直活在媒體的視野中太累,他還是願意避開聚光燈,做一個正常的凡人。
後來幾天,林木浏覽娛樂八卦,看到一張不太清楚的照片,是狗仔在機場偷拍的一組圖,肖揚似乎跟一個年輕的男子鬧了別扭,他快步往前,又被那個男子從後面拉住抱在懷裏,那是一個十分珍惜十分寵愛的姿勢,還帶着一點撒嬌和軟弱,林木喝着茶自顧自地想:“哇!這孩子真是愛慘了他呀……”
“什麽愛慘了?”姚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突然插了一句。
林木:“噗……”
茶水飛濺。
我靠!剛才想着想着就說出來了!
他狠狠瞪了姚麓一眼:“你想吓死我?”
姚麓趕緊湊上前來哄人,終于把林木炸起來的毛順下去了,生氣的林木眼睛裏含着一汪水,姚麓看着看着就把唇貼了上去,笑意含在唇齒間,溫度逐漸上升。
一吻畢,他細心地給林木擦了擦嘴角,又想起剛才的話題:“哦,你說什麽愛慘了呀?”
林木把手機拿到他面前,大大方方翻出剛才的娛樂新聞:“喏,你看。”
姚麓狐疑地湊上來,一眼就看到肖揚,他別開眼,把手機推開,傲嬌地說:“我不看。”
林木也不強迫他。肖揚現在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了,他能接受如今的姚麓,自然也意味着他能接受他所有的過去。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人的心是很大的,姚麓經歷過的感情會放下,可是記憶不會消失,他也不希望姚麓忘記跟肖揚的過去。過往所有的經歷像是一把刻刀,塑造了如今的姚麓,林木愛他,所以感激姚麓過去經歷過得所有的人和事,這些經歷給了他一個這麽好的愛人,他怎麽能不懷着感恩的心生活呢?
姚麓自己縮在沙發角上,偷偷瞧林木的臉色,見他看了那則新聞後神色如常,試探地問:“你就沒發現點什麽問題?”
林木納悶道:“什麽問題?”
姚麓偏頭沉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人又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林木認不出小柏斯跟自己相像,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憋屈,心說哼,跟自己老公那麽像,你竟然認不出來?
這種情緒就像是小貓一直在撓他,撓着撓着他就憋不住了,旁敲側擊地開始提醒:“你就沒覺得男的有什麽奇怪的?”
林木:“哪裏奇怪?明明很好看啊?”
姚麓:“我他媽……”
說着就要撸袖子幹架。
林木舉着手機大笑:“神經病,不就是跟你長得很像嗎?我又不是瞎,還能認不出來?”
所有的情緒在這笑聲中煙消雲散,姚麓摸摸鼻子:“你眼神兒還挺好……”
“哼!”林木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姚麓過來。
姚麓蹭啊蹭,蹭啊蹭,半晌終于來到林木身邊。林木摸了摸他的耳朵:“早告訴我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會生氣,肖揚有了伴兒,這是好事。”
姚麓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太匪夷所思了,怎麽什麽狗血的事兒都發生在我身邊?”
林木點點頭:“那确實。哎,你那天問我,是不是因為這個人?”
姚麓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承認:“嗯,你的回答可把你老公的心傷透了。”
“是嗎?”林木作勢要去摸他胸口。
姚麓兩手交叉保護自己,活像抵禦欺負的良家婦女。
林木不輕不重地抽了他一下,姚麓憤憤不平:“還說自己喜歡年輕的,我也年輕啊……”
林木撓撓他的下巴,笑的十分惡劣:“哎喲,吃醋啊,別吃醋,咱們明天就領證去,然後飛三亞,不等了,立刻結婚。”
姚麓聞言一骨碌翻起來,眼睛亮的不行:“真的?”
“君子一言。”
“卧槽!老子要結婚了。”
他光速摸出電話,林木問:“你幹嗎?”
“通知吳霆!”他邊說話邊穿拖鞋,然後淡定地往卧室走,一到卧室門口,嗖地鑽進去關上門,開始了老爺們兒的吹牛比賽。
林木笑着搖搖頭,打開電視機開始中老年追劇模式,電視劇的愛恨情仇、尖叫吶喊從電視機裏釋放出來然後漸漸飄散,這是平常的一天,也是不平常的一天,所有的故事都有終點,我們的故事也伴随着姚麓跟林木單身生活的終止而接近尾聲了。
☆、最後的最後
兩個身穿白襯衫、黑西褲的年輕人你推我、我推你來到鏡頭前,像是兩個孩子在大鬧推搡中獲得樂趣。背景的紅色像是一張絕妙的畫紙,眼前二人正是入畫之人。
他們來到座位上坐的端正,靜靜等待那決定命運的一閃。
咔嚓!
畫面定格,照片中出現兩個眼神堅定的新人,他們将在今後的歲月中一同攜手、一同經歷生活的酸甜苦辣,然後一起慢慢變老。
走出民政局,姚麓捧着小本子愛不釋手,不僅如此,還将林木的結婚證一把奪過來,林木劈手就要搶,誰知結婚證被姚麓舉高了,林木身高不夠,蹦蹦跳跳拿不下來,很快氣喘籲籲,他撐着膝蓋怒道:“你一個人拿兩個結婚證幹嘛?我又不跑。”
姚麓甩了甩紅豔豔的契約,理所當然地說:“我給你收着呀!咱倆的結婚證不放在一起怎麽行?就像你結婚了,卻不跟老公睡,你自己想想這種行為有道理嗎?”
林木被氣笑了,嘟囔了一句“神經病”,然後擡腳就走,姚麓小步跑着追上去,在公路邊攔了個計程車,借着身高優勢和蠻力把林木扯住,然後塞進計程車,帶着他直奔機場,向三亞飛去。
飛機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