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還不是你害的。再說我一個女孩子都沒說什麽呢,你一個漢子怎麽這麽多事情啊。”蘇曉筠立刻反唇相譏,“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怎麽可能不幫忙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蘇曉筠和石一彤相處時似乎比跟我相處時要活潑得多。看着他倆吵嘴的樣子,我忍不住微笑起來。

石一彤被蘇曉筠一通話訓得沒脾氣了,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現在我們只有雨花石這一條線索了吧?”蘇曉筠熱情的詢問。

我遲疑的點了點頭。

“那真是頭疼呢……”蘇曉筠思考道,“不過,你說過老婦人一開始是在山上碰到神仙大人的吧?那座山現在怎麽樣了呢?”

我掏出手機來,百度了一下言城區地圖,“嗯——山好像還在,不過似乎改造成旅游區了。離這裏不算遠,二十分鐘的車程。”

蘇曉筠“啪”的拍了一下手掌,“這不就是了嘛!如果說那個人真的是山神的話,那最可能出現的地方還是那座山啊。”

“可是,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不試試的話怎麽知道呢?”蘇曉筠拉起我的衣袖就把我往校門口拉,“咱們就拿着這塊雨花石到處問問看吧,說不定會有見過的人呢?”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坐上了出租車,一路向那座山的方向進發。據說原先那座山只是一座無名野山,後來有景區開發商看中了這片地方,就起名叫“逍遙山”,變成了旅游景點。

現在正好是秋季,逍遙山上人工種植了很多楓樹,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火紅。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放眼望去也是一片人頭攢動,我和石一彤都有點吓傻了。

“呃,這個……”只有蘇曉筠幹巴巴的笑起來,努力安慰我們,“人多,才有詢問的機會嘛。”

然而,我們三人像傻子似的站在半山腰,見到年輕男子就上前詢問是否見過這塊雨花石,就這麽忙了大半天,除了差點被保安當成傳銷騙子趕走之外,完全是一無所獲。

石一彤靠在樹上不住的打哈欠,蘇曉筠也是一臉倦色。

眼看着都快到吃中飯的時候了,這兩人還陪着我做傻事,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都快到中午了,太晚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那你呢?”蘇曉筠問道。

“我,想起來我在附近好像還有認識的朋友。”我扯了個有些生硬的謊,“我準備去找他玩呢。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真的嗎?”石一彤将信将疑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反正這麽找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回去吧回去吧。”

我送他們倆上了車,自己則留在了景區附近。低下頭看了看手中可憐兮兮的石頭塊,嘆了一口氣。

……要是真的就這麽放棄,也有點太沒骨氣了吧。還是一個人再問問吧。

就在我準備轉身回到山上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有一個聲音在喊我。

“你,難道是那天溫先生店裏的小哥?”

我轉過頭,發現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看着我。不由得有些驚喜,這不就是委托我們尋找山神大人的老婦人嗎?

“原來是您啊,呃——”

老婦人笑眯眯的說道,“我姓李,你就跟他們一樣,叫我李奶奶就好啦。”

“好的,李奶奶!”我笑道。

李奶奶環顧了一下四周,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在做什麽,“你……是在幫我找那個人吧。”

我點了點頭,“逍遙山就是您說過曾經遇到山神的地方,所以我想既然要找的話,這裏應該是可能性比較大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李奶奶布滿皺紋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

“小哥,謝謝你啊。”李奶奶很慈祥的說着,表情卻多了一絲憂傷,“不惜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幫我找人,真的很謝謝你。可是這個地方,我自己也已經找了很多遍了,幾天幾夜的守在這裏詢問來往的路人,可惜……沒有一個人知道。”

我不禁也露出失望的神情,“怎麽會……”

李奶奶輕輕的點了點頭,“唉,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吧。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糟老婆子身上啦。那天給溫先生的委托,我也不過是又抱有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我心裏也清楚,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低下了頭,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那奶奶你過來這邊是幹什麽的?”我有點好奇。

“我女兒住的醫院離這裏很近。”李奶奶說,“所以我幾乎每天都要經過這邊的。”

“這樣啊……”我突然有點失望,覺得自己似乎一上午的功夫全都百忙了。更不要說還拖着兩個一宿沒睡的熊貓眼。

“小哥,你現在忙嗎?”李奶奶突然問道。

我一愣,“不,沒什麽很急的事情。”

“那要不然,你陪我去醫院看望一下我女兒吧。怎麽樣,願不願意?”李奶奶誠摯的說道,“我啊總是一個跑來跑去,說實話還真有點寂寞呢。”

“當然可以了。”我欣然同意。

就這樣,我陪着李奶奶一起去醫院看望她得了癌症的女兒。路上,奶奶跟我聊了很多,從生活到婚姻,她去世的丈夫,還有她多麽值得驕傲的女兒。我始終傾聽着,不時點頭。這位老人恐怕已經太久沒有和人聊過心裏話了,見到我之後就一股腦的把苦水倒了出來。

她跟我講她丈夫年輕時有多麽帥氣迷人,學校裏多少姑娘都在追求他,可偏偏就讓她給得了便宜。她跟我講她丈夫出車禍去世的時候,女兒只有四歲,她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至今都沒有再嫁。她說女兒從小到大有多麽給她争氣,沒想到努力工作反而讓她的肺部吸入了太多的粉筆灰,導致了現在無可挽回的結局。

我跟着李奶奶進了醫院,看到了她女兒。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臉上戴着呼吸器,骨瘦如柴,有氣無力的蜷縮在醫院的病床上,就算隔着病號服也能看得出布料下一根一根的肋骨。女人的頭頂全禿了,再加上肌肉的萎縮,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只瘦弱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