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原本李嶼秋的後路就是離開任務世界, 就可以擺脫這一切,一了百了,後續也不用再管,系統說會根據他的性格捏造出一個NPC來代替他。

屆時, 那個NPC會擁有和李嶼秋一樣的行為舉止, 代替他延續假少爺的劇情,流落街頭、銷聲匿跡, 最後消失在主角的視野裏。

但是現在, 他因為新出的規則而被駁回了離開申請, 那就只能滞留在這裏,承擔後果。

直到他解決完問題, 又或者,解決不了問題……

顧晟又敲了敲門,語調平靜,卻莫名讓人有壓迫感, “小少爺, 你再不出聲,我就直接進來了?”

系統已經開始焦慮起來, 【啊啊啊我就說早知道還是跑路好了!】

“你就這麽着急?”李嶼秋眉心微蹙, 聲音冷淡。他就不是會跑路的人,因為那樣不就相當于直接承認他對顧晟無可奈何、甘拜下風了嗎?

他一面讓系統冷靜下來, 【躲避和逃跑,是弱者的行為。】

系統惴惴不安的看向門口, 似乎示意黑化值達到95%的顧晟不容小觑, 反問:【那你想怎麽辦?】

李嶼秋從浴缸裏站起, 用浴袍裹住自己, 慢條斯理道:【區區一個小世界的人物, 就能讓你怕成這樣?】

系統對了對兩根虛拟手指QAQ:【主要是我、我出廠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崩壞的主角呢!據說這樣的小世界,基本上都會崩壞的,我們的任務不會失敗吧嗚嗚嗚……】

李嶼秋用幹燥柔軟的毛巾擦了擦臉,鏡子裏的少年唇紅齒白,這大概就是主角和反派會喜歡他的原因吧?但這也是他最讨厭自己的地方——這懦弱無能的軀體和花瓶一般的皮囊。

可惜妖修一旦定了人形,就無法改變了,易容術也只能短暫改變容貌。若非如此,他會給自己改一個更不好惹的皮囊。

他勾唇笑了一聲:【既然還沒崩壞,那麽就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就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李嶼秋打開了浴室門,顧晟正雙手抱臂等在門外,聽見聲音便擡頭看向他,一張俊臉滿是詫異,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出來。

不同于顧晟,李嶼秋的眼神永遠淡定且有恃無恐,哪怕到了這一刻,仍舊如此。

他揚了揚下巴,眼皮微覆,“居然敢催我,你就這麽着急?”

顧晟只得無奈道:“擔心你泡得太久會暈倒。”

“這是我聽過最無聊的理由。”他從顧晟身邊走過,一身濕潤水汽,拖鞋在地面噠噠的響,留下一串小小的隐約濕潤的鞋印。

顧晟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見他在衣櫃邊停下,随後便斜靠在他身後的衣櫃邊,像是喃喃自語一般說道:“如果你心心念念的就在你面前,觸手可及,卻永遠得不到。那麽,終于被你找到機會可以觸犯禁忌的時候,你會不着急嗎?”

李嶼秋正挑選着睡衣,聞言從衣櫃門內側的鏡子去看顧晟,他明明跟李嶼秋是同齡人,卻有着更為挺拔強壯的身體,單單是杵在身邊,就很給人壓迫感。

他淡淡道,“其實我有點好奇,我們可是兄弟啊,而且我對你也算不上多好,你為什麽會對我……”

說委婉點是吃窩邊草,說難聽點算是bt了。即便大家清楚他們兩個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但因為他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是很難在一起的。

“名義上的而已。”顧晟道。

李嶼秋輕輕蹙眉,從鏡子裏瞥着顧晟,“但我不理解……”

“如果你有什麽受虐傾向,我建議你還是去看醫生。”

這個時候,顧晟也能從鏡子裏看着他。小少爺穿着松垮的浴袍,白皙柔軟浴袍下露出的纖細小腿看上去觸感就很好,顧晟知道他的膚肉如同暖玉一般溫潤柔滑。

但偏偏是這樣漂亮柔軟的小少爺,卻有着最傲慢和驕矜的性格。

在夢裏,他無數次夢見那次,小少爺踩着他的頭、俯視着他,嘲諷他弱小。但他也會看見自短褲陰影下延伸進去的白皙膚肉,隐約可見一點白色的內褲邊緣,那時他不明白自己狠狠壓抑着的沖動到底是什麽。

後來在夢裏他明白了,那種沖動是他很想把小少爺摁在身下,用嘴親自堵住他的嘴,讓他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有時候,只消李嶼秋用那樣的目光看上他一眼,他就已經悸動不已。

是的,就是這樣略帶厭惡的眼神,卻能激起顧晟無限的破壞欲,很容易就想讓人把他摁在牆上……顧晟深吸一口氣,緩緩靠近李嶼秋身後,語調沉沉,“你不用理解,不懂也沒關系,是我犯禁。”

說着,顧晟将李嶼秋手上選好的睡衣挂了回去,輕輕圈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顧晟低頭看着,他寬大的手掌将小少爺的手腕襯得更纖細了幾分,“依我看,睡衣就不用換了吧。”

李嶼秋側頭,問:“為什麽不換?”

二人貼的很近,他轉頭時氣息剛好對着顧晟輪廓分明的下巴,一道呼吸清淺,另一道低聲且壓抑。

顧晟很懷疑李嶼秋其實是裝不懂,但對方正一臉直白的盯着他,等他給出解釋,他挑了挑眉道:“……方便。”

“可我要穿着睡衣才好睡覺啊。”李嶼秋理所當然的說着,伸手又把睡衣拿到手上。

顧晟動作頓了下,狀似不經意的說:“你們做到哪一步了?”

李嶼秋面露不耐煩:“什麽哪一步,兩個男人之間還能做什麽?”

他覺得顧晟就是在胡攪蠻纏,沒事找事,逮着這個話題盤問他,是嫌他還不夠丢人現眼嗎?

他被蘇凜那種人強迫着親過,本就很介懷,現在又被顧晟發現了,他能保持耐心才怪。

這兩個人都很神經質,蘇凜拿他和顧晟的關系威脅他,而顧晟又對他和蘇凜的親近如此介懷,若是早知道最後會麻煩到自己頭上,他早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去鬥了。

見他面色嫌惡,顧晟咬了下後槽牙,伸手堵住在他的身後,把他困在衣櫃和鏡子組成的狹小空間裏,“不要隐瞞,小少爺,我對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所以,他到底碰過你哪些地方?”

顧晟的手落在他的唇上,“這裏是親過的。”接着到脖頸,“這裏有過咬痕,我看見過。”

大手順着白嫩肌膚緩緩下滑,在鎖骨的位置停了下來,“還有這兩個……”

顧晟的力道很溫柔,李嶼秋輕易就能掙脫開,和蘇凜那個只會強迫的人家夥完全不同的。

但李嶼秋不知怎麽,面對這樣溫柔的顧晟,就是做不到像面對蘇凜那樣激烈反抗。

他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顧晟的拷問讓他很容易聯想到年幼時他看的關于兔子生理知識的書籍。

——“公兔子一年四季都是很容易發情的,所以要小心哦,不要輕易跟別人有肢體接觸。”

——“有些地方是除了你自己之外,誰都不能碰的,知道嗎?”

而顧晟的拷問姿态,就很像是他被壞人猥亵了之後,顧晟來質問他被壞人碰過哪些地方。只不過這種形式更讓人羞恥。

蘇凜對他全然是逼迫,雖然會有些許快感,但終究讓他不自在,但顧晟……說着逼迫的話,卻并沒有像蘇凜那樣強迫他。

他推開顧晟的手,別開視線,“就到這裏。別的沒有了。”

“是嗎?”顧晟明顯不太相信。

李嶼秋反問:“要不然還能做什麽?”

他反問得如此理所應當,似乎那的确就是事實,在他看來,兩個男性之間确實無法繼續做些什麽了。

對上他那麽清澈直白的目光,顧晟沒說話。

即便是惡劣如李嶼秋,也想不到顧晟其實想對他做什麽吧?

在他的夢中,他會用手掐住小少爺滑嫩的臉頰,親得他用微弱的聲音喊着不要,口水從閉不攏的嘴角流出,直到纖細的腰線都在微微發顫。

小少爺會明明顫抖着卻還很嘴硬的說着沒感覺,明明渾身發着燙還罵他下/流。

那樣的畫面,讓顧晟即便知道那是夢也無法醒來,即便從夢中醒來也無法忘記。

“我是懶得說謊,不信你就去問蘇凜吧。”李嶼秋見顧晟臉色越來越難看,莫名心悸了下,猜測顧晟是不是太吃醋了。

那這就對了。

他直直的看着顧晟,補充般的說了句,“而且,我和他已經訂婚,做這些是理所應當。”

說到這裏,他心裏那種隐約被抓到和壞人親密接觸的荒謬感才漸漸淡去。

顧晟回了神,聞言神色驟然冷了許多,“以後就不會了。”

李嶼秋:“為什麽不會?顧晟,說起來,我好像并沒有說過會和蘇凜解除婚約。”

顧晟面色一凝,倏地握住他的肩膀,聲調也稍稍拔高了些,“你不打算解除婚約,那你為什麽同意讓我查他?而且爸媽都已經同意了。”

“爸媽還不是聽我的意見?”李嶼秋面不改色的說:“你不明白,蘇凜那樣的人哪裏是會困于情愛的?我想要得到他身邊的位置,那自然得要一點能挾制他、并且讓他容忍我的手段。”

這的确是小少爺的風格。如果他喜歡一個人,大概率就會想辦法拿捏着那人的軟肋,然後居高臨下的施舍他的愛。

這就是他的小少爺,連喜歡一個人也如此苛刻薄待。

“難道你……”顧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聲音仿佛格外艱澀,“你對他?”

李嶼秋點點頭,“跟你想的一樣。”

死寂在卧室裏漫延開來,夏季傍晚的風都是燥熱的,被抵擋在窗戶外面,隔絕出一片寂靜。

二人對峙着,顧晟死死的盯着他看,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變化,似乎想通過他的表情來判斷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李嶼秋則毫不示弱,心中甚至懷揣着惡意看着他。曾經他想過用這種辦法來讓蘇凜臣服,沒想到似乎對顧晟也很有效。

同時,他莫名升出一股虛榮和可笑,他視為仇敵的天道的兩個嫌疑人,居然都喜歡上了他,太可笑了。

而按照普遍的道理來說,先動心的人都是處于下風的。就像現在這樣,他随便的幾句謊話,就能讓慣會隐忍的顧晟這麽失态。

“很好,”顧晟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那力道讓李嶼秋幾乎生疼,目光深邃而晦暗,“你想要的是他的什麽,權勢?錢財?”

李嶼秋擡頭,不懼的反問:“這些東西,你覺得我會缺嗎?”

他自己就是個千嬌萬寵出來的小少爺,怎麽可能因為貪圖權勢和錢財而巴結蘇凜?

這個道理顧晟不會不明白。

但顧晟偏不肯相信,固執的問,“如果我站得和他一樣高,你的眼裏是不是就會有我了?”

“不知道。”李嶼秋的回答很冷淡,“你有什麽想要的,今天就随意吧。但是我不會解除婚約。”

他閉了閉眼,似乎一臉無奈。旋即嘴唇一痛,是被顧晟咬了一口。

不過很快顧晟就松開了,貼着他的唇,不太平穩的氣息也靠得很近,說:“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的約定也不能解除。”

李嶼秋一臉平靜的看着他,這個從前堅定不屈、陽光開朗的主角黑化後果然不一樣了,居然還想繼續他們的約定,“你覺得我們的約定還有什麽意義嗎?”

從目前的局面來看,他已經無法挾制顧晟,而顧晟明顯也不再是會被他随随便便威脅到的存在。

面前的顧晟依舊沉默而內斂,情緒表現出來也很淡,他又咬了一口李嶼秋的下唇,像是要咬破,但力道又只是輕輕摩挲。

他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言,轉而質問道,“除了蘇凜這件事,你以前還騙過我什麽?”

李嶼秋從前為了欺辱顧晟,說的謊話可太多了,他壓根不知道自己騙過他多少。不過他也沒有什麽心虛的,畢竟對待仇敵怎麽可能凡事坦誠呢?

所以他十分平靜的說“忘了”,旋即別開臉,躲過顧晟的氣息。

他不喜歡和顧晟貼的這麽近說話。明明是在談判,為什麽要搞得像小情侶吵架一樣?

顧晟凝固的維持着俯身的動作,他半張俊臉都掩沒在陰影中,他盯着李嶼秋的側臉,眼裏掠過一抹扭曲的晦暗。

他設想過很多次,包括現在,他很想把小少爺關起來。這個想法幾乎讓他壓制不住急促的呼吸。

小少爺慣會口蜜腹劍,但要是把他那張被人親得殷紅腫脹的嘴巴撬開,堵住他那些慣會迷惑人、讓人心軟的呻/吟,那他還能做什麽?

屆時他連兇狠的眼神都會染上濕潤的眼淚,罵不出話,無計可施。

明明是李嶼秋先闖入他的世界的,非要在他的命運裏刻下痕跡,但是時間一到,又毫不留情的抽身而去。

他怎麽會允許?他連憐惜都不會有,這是小少爺應得的。

那麽嬌弱的皮囊就該被關起來……

但顧晟還是目光沉沉的松了手:“沒關系,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李嶼秋再擡眼去看,只看見顧晟離開的背影。

卧室門被顧晟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

圍觀的系統默默出來時一臉懵逼:【怎麽回事啊宿主,他的黑化值都漲到96%了,但是他為什麽離開了,居然沒有為難宿主?!】

不是系統不擔心宿主,也不是系統不偏心宿主,但是平心而論,宿主從前對待顧晟有多惡劣,大家都看在眼裏,它也無法辯駁。

如今顧晟黑化了,如果他想要報複宿主,就算他喜歡宿主,也不該怎麽輕拿輕放吧?這合理嗎?

李嶼秋這才終于換好了睡衣,一邊給傻乎乎的系統解釋:【既然他們兩個都是瘋狗,那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去鬥好了。用顧晟挾制蘇凜,用蘇凜挾制顧晟。】

換一種說法,就是李嶼秋得跟顧晟和蘇凜同時周旋,分別維持表面良好的關系,再默默借助他們兩個的力量對付對方。

系統聽懂了,也陷入了沉思,【這樣做太危險了,簡直就是刀尖上舔血!】

跟兩個黑化值都很高的人周旋,稍不留神可能就會被反咬一口,可能還會導致辛苦經營許久的世界崩壞。

……但是它也清楚,宿主肯定是不會跑路的,而且跑路确實解決不了問題,所以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宿主,那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李嶼秋卻不以為意:【這又不算什麽。】

反正他跟天道早就撕破臉皮了,利用一下又有什麽關系,他不介意加深這一段仇恨,更何況,他還嫌棄要繼續跟兩個嫌疑人接觸呢。

第二天一早,李嶼秋剛睡醒,迷迷瞪瞪的到樓下,就看見好久沒見的父母回家了,正坐在餐桌邊吃早飯。

二老穿着十分正式,像是馬上就要談論公司大事一樣。至于顧晟,大概是一早就去學校了。

“爸媽早。”李嶼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剛拿起勺子準備喝粥,就感覺到對面二老那兩道存在感極強的注視。

他頓了下,主動問:“爸媽是有什麽事想說嗎?”

李父就等着他這句話,立馬說:“嶼秋,顧晟昨天都告訴我們了,是爸媽看走眼了啊,蘇家那小子看着人模人樣,沒想到背地裏真不是個東西!這種人,我們絕對不能讓他跟你在一起。”

“而且你的性子跟他也不合适,嶼秋,不是爸媽打擊你,但你根本不懂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你如果真的跟蘇凜在一起了,你肯定是應付不了他的。”

李母則給李嶼秋看了好些照片,都是偵探在精神病院偷拍的蘇家人的照片。

最後二老一起得出結論,“所以你們這婚約,還是算了吧。”

他們本來就是想給李嶼秋找個好靠山,以前看蘇凜為人沉穩,正直可靠,就算對李嶼秋的喜歡并不是那麽多,但也是個會負責的人,把李嶼秋交給蘇凜,他們是放心的。

可是如今證據确鑿,蘇凜的為人和他們想的實在差距太大,所以他們自然就想取消婚約了。

李嶼秋擱下筷子,做沉思狀,良久才說:“你們說的我肯定是相信的。但是,這事蘇凜哥恐怕不會同意,爸媽,我擔心他會惱羞成怒……”

李父和李母一時也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觑。說到底這也是他們家的想法,而聯姻是兩家人的事情,他們一方不能全部做主。

更何況,不論是一開始還是現在,這場聯姻的受益方都是李家,他們又能有什麽明面上的理由突然提出解除聯姻呢?

如果貿貿然提出解除婚約,被駁了面子的肯定是蘇凜,那屆時蘇凜又怎麽會善罷甘休呢?

李嶼秋等他們思考了一會兒,問題發酵的足夠了,這才開口說:“不如我先跟他周旋幾天,你們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跟他分開的,讓他也不會追究原因。”

李母擔憂的看着他,聲音輕柔,“你心裏有數就行。要實在沒辦法的話就攤牌吧,你只要記住,無論出什麽事,身後都有爸媽幫你頂着。”

李嶼秋點點頭,“我知道。”

不過他不會讓這件事波及到父母的。

系統也很認同,【是的,最好還是不要牽扯到家人,那樣事态就更麻煩了。牽扯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造成世界崩壞。】

李嶼秋心裏揣着事情,回到房間門口,卻看見自己的輔導老師站在旁邊的書房門前,已經抱着資料和作業等他了。

輔導老師一臉慈祥的微笑:“李同學早上好——”

李嶼秋把剛打開的門又關上了,一臉緊繃,如臨大敵:【如果留下來,那我豈不是又得上課了?!】

系統:【好像是的,而且如果留的久了,你還得參加高考呢。】

李嶼秋頓時下定了決心,【不行,我得想辦法快點解決他們兩個!】

但是他現在還是得去書房,接受高中知識的洗禮。

天知道,就算學習了這些知識,對他這個只想修煉飛升的小妖又能有什麽幫助呢?

不過他躲回卧室裏也沒有辦法,這會兒不上課,後面也是要加課上回來的。他也不是會躲避責任的人,既然父母給他安排了,而且他也同意了,就得按照安排進行。

好在這天是周五,所以老師給他上了半天的課就走了,下午也沒有再來。

見李嶼秋趴在書桌上補覺,臉頰都睡出來了兩道淺淺的紅印,系統心疼的冒出來給他吹涼風:【宿主,其實你可以讓我幫你上課,系統是有托管功能的,在不影響劇情的情況下,可以無時限使用該功能。】

李嶼秋不為所動,懶懶道,【這也是我的任務,沒必要讓你來替我。】

系統:【嗚嗚X﹏X宿主你對我真好,你不知道,我以前帶過幾個宿主,丁點小事就要我來幫忙,考試也讓我來考,主線劇情之外的時候,我很少能有自己的時間。】

李嶼秋捏了捏眉心,被系統吵的都快睡不着了,【閉嘴。】

好吧。系統乖乖的閉嘴,不再打擾他了。

下午,李嶼秋剛回卧室,就聽阿姨說有客人來找他。跟他關系好到能直接找上門的也就是宋骅了,李嶼秋就讓阿姨把他叫來卧室。

沒一會兒,宋骅就熟門熟路的跑到李嶼秋卧室裏來了。

李嶼秋坐在窗邊的沙發看書,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你來幹嘛?”

宋骅徑直推開門,往裏掃視一圈,朗聲說:“我這不是聽說你請假了,專門過來看看你怎麽到底回事啊。”

“現在你看到了。”李嶼秋說。

沙發塌陷下去一塊,宋骅在李嶼秋身邊坐下了,湊近一看,居然是本英文書,嘀咕着“看不懂”就挪開了視線。

李嶼秋餘光睨他一眼,見他衣着打扮和行為舉止不再那麽端着,輕笑了聲,“你現在不模仿蘇凜了?”

之前那段時間,宋骅可謂是模仿蘇凜模仿得走火入魔,恰好還真就泡到了個妹子。所以好長一段時間,李嶼秋都不想見到宋骅,因為見到宋骅就會見到一個拙劣版的蘇凜,會讓他心情不悅。

宋骅嘆口氣,“可別提了。”

“這事沒搞頭,她說我只是一個替身。”

李嶼秋:“……”

“你在做這件事之前,不就應該想到這些後果嗎?”

宋骅頹喪一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我今天是來看望你的,別扯遠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都是風言風語的。”

“大家都在說,是你對付不了顧晟,現在還被氣得卧病在床了,所以才不能去學校上課,只能居家學習。”

大家都知道李嶼秋體弱多病,所以被氣得卧病在床,似乎也是件很合理的事情了。

李嶼秋蹙了蹙眉,這些流言似乎有些不對勁。

按照劇情來說,假少爺風評很差,每次鬧出點什麽事情來,大家就下意識認為是他故意搞得鬼。但是怎麽現在,他只不過是請假在家學習,就被傳了這麽誇張的流言,而且流言裏他是弱勢方,而顧晟則更像是迫害方。

系統:【也不奇怪,和原著裏真假少爺事件曝光不同,你的父母把這些新聞都壓下去了,對外還說你們是雙胞胎,很少有人知道你們其實是真假少爺的關系。再加上顧晟的外表看着就比你更強勢一點,大家就很容易這樣猜想了啊。】

【……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的看法改變了,那會不會對我的劇情完成度造成影響?】

【啊?哦,原來如此。】系統終于懂了,【這個宿主就放心好了,只要你沒有被徹底洗白,那就不影響。】

而作為名聲不太好的小反派,想要徹底洗白,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只不過,如果真的被洗白了,那任務完成度就會扣掉50%,徹底失敗。】

那就相當于這個世界的任務全都白做了,而且還要在這裏滞留雙倍的時間!

李嶼秋臉色更冷了,但轉念一想,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便轉頭對宋骅說:“那你現在看見了,我沒事。

還有,麻煩你去告訴那些人,是我讨厭顧晟,不是顧晟對付我。”

“……哦。”宋骅冷不防被李嶼秋盯着,對上他那雙漂亮淡漠的眼睛,不知怎麽就有點結巴了。

他身材瘦削,膚色極白,說着自證兇狠的話,卻并不那麽讓人信服。

所以宋骅把這歸咎于是小貓的自尊心,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會承認的,只會強硬的說他才是那個欺負別的人的老大。

确實有點可愛。

李嶼秋不知宋骅所想,見他答應下來,總算勉強放心了。

宋骅畢竟是個社牛、大話簍子,有他幫忙說話,那些流言應該會被止住的吧。

顧晟晚上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來敲李嶼秋的卧室門。

“你又幹嘛?”李嶼秋從裏面只開了一條門縫。

顧晟立在門外,視線往卧室裏飄,一邊說:“在我能和蘇凜公平競争以前,我需要确保他沒有來騷擾你。”

李嶼秋:“……”

其實對于顧晟昨晚放的狠話,他并不在意,畢竟顧晟現在才高三,都還沒畢業,怎麽可能趕得上蘇凜?

退一步來說,就算幾年後顧晟大學畢業了,誰能保證那個時候的蘇凜沒有更進一步呢?那顧晟想要追上蘇凜就更難了。

李嶼秋讓開一步,雙手抱臂,任由顧晟進去看,一邊說:“誰說你們是公平競争了?我喜歡的是蘇凜,你跟他沒什麽好比的,就算他來也是情理之中。”

本以為這樣就能氣走顧晟,結果因着他這一番話,顧晟反而笑了,“我說不許。”

說完他就大搖大擺的跑進李嶼秋卧室裏放下書包,把作業擺出來,“我今天……我以後就在你房間裏寫作業了,順便幫你解決麻煩。”

李嶼秋跟在他身後,無語的看着他,“你的作業其實早就寫完了吧,這些明明是奧數題。”

他早知道顧晟這種卷王是不會有沒寫完的作業的。

“你的作業呢?”顧晟問:“那我不如來輔導你吧?”

“不要。”李嶼秋冷漠拒絕。

顧晟仍舊興致勃勃,似乎戳破窗戶紙之後他的臉皮就厚了許多,這點倒是跟蘇凜一樣,“怎麽,你不是一直很想超過我嗎?如果有了我的輔導,你會更容易達到目标。”

這下,不光是李嶼秋咂舌,就連系統也看不下去了,【我的天吶,這真的是一個黑化值96%的主角說得出來的話嗎?他被你拒絕之後,居然想要幫你輔導功課??!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

李嶼秋無意揣測顧晟的心思,淡淡道,【我也不了解。】

不過他們其實都清楚,顧晟只不過是想找借口跟李嶼秋呆在一起而已。

最後李嶼秋拒絕無果,跑去書房寫作業,結果顧晟也跟來了書房,總之就是要黏在他身邊。

李嶼秋在書桌邊沒什麽耐心的寫着作業,顧晟就拖了個座椅到他旁邊,挨着他寫作業,不時看看他的進度,一時間倒也算和諧。

如果忽略顧晟那灼灼的目光的話,還算和諧。

“你轉過去,不許看我!”李嶼秋被他看的惱了,終于出聲罵了一句。

從前他只當顧晟是個只會隐忍的仇敵,如今知道顧晟竟然喜歡他,那些敵視大多就化作了厭煩,他連聽見顧晟的呼吸都覺得讨厭。

但顧晟受他冷待早就習慣了,答應下來,“知道了。”不過還是沒什麽改變,依舊會時不時看着他發呆。

記憶裏,這是他們兩個獨自相處最和諧的一次了。

顧晟格外珍惜這段偷來的時光。

但李嶼秋嫌他煩,就破天荒的讓系統托管身體,系統幫他寫作業,他自己則躲進系統的意識空間休息。

這大概是系統唯一能幫他做的事情了,其實系統還可以幫他上課寫作業考試之類,不過李嶼秋倒是從沒讓系統幫忙,他向來不喜歡假手于人。

系統原本很高興能幫李嶼秋的忙,給他分憂,但對上顧晟之後也很煩了,【宿主,我終于懂你的感覺了,他真的好煩啊,明明拒絕了還纏着你,還敢看着你發呆,他那麽聰明的人,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更讓你讨厭嗎?】

實際上,正如系統所說,顧晟何嘗不知道死纏爛打是件很惹人生厭的事情呢?

正常人之間表白被拒絕之後,就會理所應當的放棄,那些會死纏爛打的人,只能說并不那麽在意被追求的人的想法。

但是顧晟不同,他和李嶼秋的關系本就注定了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他現在放棄了,那他們以後……就注定沒有可能。

更何況,蘇凜不是良人。

如果李嶼秋和蘇凜在一起了,就憑蘇凜那恐怖的控制欲,李嶼秋絕對會受不了的。他怎麽能眼睜睜看着李嶼秋和蘇凜在一起呢?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在李嶼秋面前堅定立場,表明決心,讓李嶼秋眼裏能看到他。

等李嶼秋的意識回到自己身體後,就發現自己是懸空狀态,正被人抱在懷裏往卧室裏走去。

原來系統和李嶼秋交換意識時,身體就擺出了睡覺的狀态,顧晟肯定是誤以為他寫作業寫着寫着睡着了,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幅畫面。

李嶼秋立馬掙紮着想要下去,“顧晟!你這家夥比以前真是放肆多了,誰允許你抱我的?”

但是顧晟的手臂把他抱得很緊,轄制着腰身和膝蓋彎,讓他怎麽也使不動力氣。

“你的作業我已經幫你看完的,錯題也修正了。”顧晟把他往懷裏又收攏了下,讓他的腦袋挨到自己胸膛,低聲說:“所以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該支付我幫你輔導功課的報酬?”

原本顧晟并不喜歡這種索要報酬的說法,但他發現李嶼秋就喜歡這種說法,似乎這樣就能拉開他們的距離,确保他們之間其實是對立的關系。

那他就偏要這麽說。

聞言,李嶼秋都顧不上掙紮了,擡眼瞪他,“你想強買強賣?”

顧晟這番話,加上他把李嶼秋往卧室裏抱,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顧晟想幹什麽。

顧晟抱着他進了卧室,這才放下他,不過沒等李嶼秋站穩腳跟,顧晟就轉頭來把他堵在了卧室門口,說:“小少爺,我其實也不需要你做什麽,你只需要每天親我一下就行。”

這是什麽見鬼的要求?

李嶼秋伸手去推,卻推不動面前高山一樣的男人,細細的手腕氣得都在發顫:“你滾出去!”

一般來說,被拒絕之後的人不應該放棄或者惱羞成怒嗎,怎麽顧晟不去對付蘇凜,反倒纏上他了?!

見李嶼秋似乎不滿二人的身高差,顧晟右手探過去,環住他的腰身,将他靠着門抱了起來。

這下李嶼秋便被迫擠在門和顧晟之間,雙腿下意識環住對方,沒有可以躲避的餘地,也無法掙紮,因為被困得死死的,他不安的質問:“你又幹什麽?”

顧晟傾身探過來,二人視線平齊,嘴唇也剛剛好能夠碰上,“這樣好親一點,不會累到你。”

之前李嶼秋每一次被親,都不得不仰着頭,即便對方已經很配合的俯身下來,他仍舊會因為腿軟站不住而不得不仰着下巴,到最後就會很累脖頸。

這一下便觸到了李嶼秋的逆鱗,他不喜歡處處比不上別人的滋味,尤其是體弱多病的軀體,還有這身高……

而且顧晟竟然還是用這樣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好像全是為了他好一樣。

李嶼秋惱羞成怒,揪住他後腦勺的頭發,如今顧晟的頭發長到足以讓他穿過手指揪住,“顧晟,你是不是忘了,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你現在可還是我的狗呢,哪有狗敢這麽跟主人以下犯上的?”

那截細白的手臂環在顧晟脖頸和後腦勺,很像是一個緊緊的擁抱,顧晟也因此更貼近他一些。

小少爺生氣時臉頰泛紅,略淩亂的黑色短發遮住了眉尾和眼角,只隐約露出一雙含着水光的怒視着他的美眸。

啊,這就是他的小少爺。

這個傲慢、驕矜的帶刺玫瑰,現在卻像含露的花苞。

他可以高傲,無知,對別人不知全貌就敢輕易招惹。但顧晟并不在乎,他會是最後的、唯一的,被李嶼秋招惹過來的。

哪怕小少爺已經收回狗繩,但能牽動他的人,還是只有小少爺。

“主人,”顧晟輕笑了聲,快速的湊近,碰了下他的嘴巴,觸感柔軟,讓李嶼秋都被親的呆愣了下,“可是狗狗每件事都很聽話,所以想要一點點獎勵,主人都不願意施舍嗎?”

作者有話說:

秋秋老婆是又壞又嬌的那種,想要親到老婆只能死皮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