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剛要掀被子下床,聽了姚麓的話後,突然又停下來了,他想了想,問道:“你怎麽認識尹寧?”
他剛一開口,把自己吓了一跳,這嗓音聽起來沙啞難辨,與林木本來的聲音大相徑庭,昨夜的記憶斷斷續續浮現在腦海裏,仿若一片迷霧,那裏面所有的事情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自己的低聲抽泣,穿過昨日的夜晚,擊中了他如今清醒的心,那裏面包含着極致的快樂和極致的放/縱,讓人不忍回味,唯恐淪陷。
他忽地擡眼瞪着姚麓,姚麓忍不住老臉一紅,辯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昨夜的林木太熱情了,他在那樣的熱情裏要是還能把持住,那他對林木的感情可真要重新考量了。
林木聞言指尖蜷/縮了一下,耳根起了點紅暈,他羞惱道:“誰問你這個了?答非所問,我說的尹寧,尹寧!”
他的口氣有點兇,姚麓終于抓到了重點,他歪着頭,仿佛一只呆鳥:“誰是尹寧?”
林木別開臉,言簡意赅道:“下藥的變态!”
姚麓瞪大眼睛,趕緊撇清關系:“誰認識他啊?你冤枉我!”
林木眯眼打量他:“胡說!尹寧親口對我說的!”
“他說我認識他?”
林木眨了眨眼睛:“那倒沒有……”
姚麓哼了一聲,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林木登時拔高音量質問道:“那他怎麽知道你?”
姚麓怪叫:“他認識我還成我的錯了?我這麽有名,他認識我,難道還不應該?”他說的理所當然,林木聞言微微色變,眼看話題要走向死胡同,林木掀被子就要走人。
“等等!”姚麓喊了一聲。
“幹什麽?”林木憤而回頭。
姚麓悄悄看了林木一眼,斟酌着說道:“那個人……我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
林木眼睛一亮,剛要落到地上的腳又縮回來了,他兩腿盤曲,宛若老僧,啪一下拍了姚麓的大腿一下,很感興趣:“快說快說。”
姚麓恨恨地抓過他的手咬了一下,然後把林木的手握在手心裏,林木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姚麓卻握的更緊了,他恐吓道:“別動,你一動我都想不起來了。”
林木不太信:“你騙鬼呢!”
姚麓還在想尹寧那張臉,他臉上還有跟林木胡亂扯皮留下的笑意,他在這樣的笑容中回憶着謎底,臉色在某一刻突然一變,又立刻掩飾過去。
他假裝想不起來,哀嚎一聲:“算了,不想了。”
林木很熟悉他的表情,他冷笑一聲:“你就裝吧,在我這裏你就沒一句實話。”說完就要走。
“哎哎哎,”姚麓把人重新拖回來,“話還沒說呢,怎麽又要走啊。”他口氣中有些幽怨的意味。
林木板着臉:“不走難不成還一直住在這裏啊?”
姚麓捏了捏他白嫩的臉頰,從喉嚨裏溢出一聲沙啞寵溺的笑,他盯着林木拉長的臉,饒有興味地說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種人吶,啊?林木。”
林木不太自在,姚麓湊到他面前,目光直視着他,小聲道:“生氣了?”
林木別開臉,姚麓道:“真是小心眼兒,那個尹寧,我想起來了,就是在望鄉見過的一次嘛!”
林木猛然瞪大雙眼,這麽一說……他好像也有點印象了。
☆、以後別來這種地方
某年某月,海城望鄉。
姚麓喝醉了,被一只不太有力的手抱住腰,另一只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他的意識昏沉,無暇思考,鼻端萦繞着揮之不去的黏/膩/甜/香,使他的眉頭因此而擰緊。
喝醉了酒的人,對自己行動力的支配是低下的,姚麓憑借着本能不太想靠近攙扶着他的人,但是意識裏自己費了很大的勁掙脫,現實中只體現出微小的力道,看起來就像耍脾氣的小朋友,輕易就被大人制住了。
有人輕輕安撫着他什麽,但這個聲音很陌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個,他從中聽不出一絲善意,只有滿滿的算計與得意。
望鄉的酒吧裏燈火昏暗,這裏有群/魔/亂/舞的酒客,狂亂嘶吼的背景音,任何踏入這裏的人,都不會懷疑那是頹mi的味道。
林木在望鄉門口探頭探腦,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母親的醫藥費最近要清算一次,可答應給他錢的姚麓卻遲遲沒把錢打過來,醫院那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林木很着急,想來想去,姚麓不外乎在兩個地方,城南的紅塵,或者城北的望鄉,他先去紅塵找了一圈兒,沒見到人,所以又跨越大半個海城去了望鄉。
林木在望鄉酒吧門前探頭探腦,酒吧內外截然不同,酒吧之內,外面的燈紅酒綠瞬間被隔絕在外,這裏比外界更加喧嚣,昏暗的天地仿佛巨獸的血盆大口,進去的人只有被用來果腹的命運。
林木剛伸進去的頭又縮回去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聲一聲的起哄,林木又悄悄往裏面看了看,不得不說老天對林木格外垂憐,這一眼,就讓他找到了自己苦苦尋覓的人。
林木挺聰明的一個人,因為過度的驚喜而喪失了神智,他幾步就沖到姚麓的面前,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在剛才起哄的姚麓的兄弟們看來,那是一個在感情中處于弱勢地位的人對心愛之人的懇切挽留。
林木的來到場地中央,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把自己置于了何種尴尬的境地。姚麓的狐朋狗友散坐在酒吧兩側,在林木還沒進來前,他們是醉生夢死的紅塵看客,林木進來之後,他們突然搖身一變,接地氣地變成了電影院的熱情觀衆,一個個炯炯有神,臉上因為醉酒個個露出兩坨宛若高原紅的紅暈,等着好戲開場。
林木本來尴尬地腳趾抓地,進退兩難之際,姚麓旁邊的小帥哥質問起來:“你誰啊?”
這帥哥眼睛一眯,神情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林木沒有在衆人面前演戲的愛好,他伸手拍了拍姚麓的臉頰,寄希望他能恢複一絲神智,那麽今夜自己也不至于白跑一場。
姚麓在醉意朦胧中輕輕擰起眉心,不悅地轉了轉頭,這個微小的動作給了小帥哥反擊的底氣,他架着姚麓往旁邊一閃,又開始發揮了:“幹什麽幹什麽?怎麽對姚少動手動腳的?”
林木的手心空空如也,他不知為何一時愣怔,忽然想起了某個夜晚。
彼時林木被折騰地夠嗆,他叫着姚麓的名字,最後把對這兩個字的恐懼深深刻進骨子裏,記住了這個教訓。
林木剛開始時,其實是跟許多企圖跟姚麓來場露水情緣的人一樣,他本着辛勤勞動,錢貨兩訖的職業精神,不僅伺候姚麓盡心盡力,連稱呼都把姚麓擡到高位上去,那時,他喊姚麓“姚少”,跟許多谄媚的人一樣。
雖然他心裏并不把自己看的卑微。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對姚麓來說習以為常的稱呼,不知道哪一天就踩了雷,姚麓把林木扛上床,身體力行地教會他,以後只能喊“姚麓”這兩個字,否則每一天都要像今天這樣倒黴。
最後,姚麓親了親他的嘴角,低聲呢喃:“記住沒有?”
林木扁了扁嘴,委屈地不得了:“記住了……”
姚麓笑了笑,把他抱到浴室清理去了。
現在,在望鄉的迷蒙暗淡的光線裏,林木看着姚麓微微耷拉的腦袋,又看着周圍一圈兒饒有興味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有些悲哀,一個稱呼的改變能算得了什麽?
在所有人的目光裏,他沒有把他帶走的勇氣和資格。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姚麓緩緩睜開了眼睛。林木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他向前跨了一步,欣喜地喊:“喂,你是不是醒了?”
姚麓盯着林木看了兩秒,神情突然變得兇狠,“你來幹什麽?”
林木愣了愣:“我……我找你有事……”
衆目睽睽之下,他真的說不出自己是為了要錢而來,可是他又挺急的,他見姚麓好不容易醒來,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人帶出去說,姚麓卻一把揮開他的胳膊,架着姚麓的小帥哥因為他這個動作倒退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這一幕,多麽像戀愛中被抛棄的人上演的經典苦情劇!
竊笑聲三三兩兩地響起,林木覺得很羞/恥。姚麓醉酒頭疼,人其實不怎麽清醒,他扶着額角,醉意昏沉地說:“肖揚,你趕緊走吧,分了都分了,別幹這麽掉價的事行嗎?”
話音剛落,林木擡手啪的一聲,給了姚麓一耳光,把他的手都打疼了,姚麓的臉瞬間印上五個鮮紅的指印,在那張白玉般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這裏要重點說一下,林木可不是因為跟姚麓上了床就覺得自己有了某種地位,有了管控姚麓的資格。他能打姚麓,純粹是因為他跟姚麓之間的君子協定。
林木早就知道世界上有一個人叫肖揚,跟他長的很像很像,是姚麓的初戀,也是他放在心上的永遠不想訴諸于人的秘密。
秘密是一個人放下內心隐秘角落的東西,林木很有分寸,他不願去探聽姚麓不願意說出口的過往,那是最起碼的尊重。
姚麓起初對肖揚也是諱莫如深,但他的腦袋經常有搭錯筋的時候,他跟林木分享過許多夜晚,而他在林木面前又無所顧忌——畢竟是花了錢的,所以在某一天将近黎明的時候,林木被掀了被子,推醒了。
林木對黎明的低溫已經熟悉到麻木,他超脫地回頭,就見姚麓已經穿戴整齊,手裏還拿着一張紙和一支筆。
林木揉着額角坐起來,聲音中有些剛剛起床的鼻音,“怎麽了你?”
姚麓抿了抿唇,“你要監督我。”
林木:“???”
你又怎麽了?
姚麓接着道:“以後我要是再提肖揚這個名字,我就……”
他想不出來給自己一個什麽樣的懲罰,困惑地看着林木,向他求助。
林木無奈地問道:“你最讨厭什麽東西?”
姚麓歪着頭仔細想了想:“被扇耳光。”
林木用下巴點了點姚麓手中的紙:“那你就寫上吧,再提他就被打耳光。”
姚麓的嘴角往下壓了壓,最後狠心道:“行,到時候你來打。”
林木又躺下了,他邊打哈欠邊說:“你提他的時候我怎麽可能在?我不管。”
姚麓聲音比他大多了:“我不管,必須你來!”
他突然嚎這麽一嗓子,林木的睡意被驚沒了,他的心砰砰直跳,生怕姚麓再來一聲,那樣他估計就要立刻飛升了,他趕緊起來安撫這個神經病:“行行行,我記住了,你趕緊寫吧,寫完了我給你按個手印。”
他見姚麓寫的認真,又有些憂心道:“哎,我打了你之後你不會再打回來吧,那樣我多吃虧啊?”
姚麓的筆刷刷刷在紙上游/走,最後一氣呵成,上面除了基本的內容外,還附加保證:若是違背協定,則賠償林木金錢若幹,每次一百萬。
林木的憂心沒有因為金錢而好多少,他指了指“每次”兩個字,問道:“你到底可能會違背多少次協定,你又不缺錢,我也不想為了錢整天挨耳光……”
姚麓道:“就一次,若是打了你,協議作廢。”
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姚麓被打了以後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因為疼痛清醒了一些,他眨了眨眼,看着不遠處将要離開的背影,趕緊追出去了。
小帥哥眼看到手的東西飛了,也跑的飛快,他剛到門口,就被尹寧逮住了,尹寧質問道:“你今天答應等我,怎麽跟別人攪和在一起?”
小帥哥上下打量了打量尹寧,嗤笑道:“答應你了,可我後悔了呀,姚麓那麽有錢,我跟他睡不比跟你睡好啊!”
小帥哥的目光投向不遠處拉扯着的兩個人,尹寧随之望過去,看到林木後目光倏然一頓,他心裏冷笑,是啊,錢真是好東西,林木都跟姚麓糾纏不清,看來錢真是能讓人迷失自己。
姚麓這時候正跟林木掰扯,眼角餘光正好看見不遠處注視這邊的兩個人,他看到尹寧後愣了一下,覺得對方的神色陰沉無比,不過他也不怕,他用後背擋住那兩個人的視線,繼續道:“我說了,我不是要來打你,你別動……”
小帥哥還想上去摻和,被尹寧逮住了,他不甘心。尹寧過去一直順風順水,可是當他沒有了父母財力的庇佑,他才發現社會的殘酷,尤其是來了海城,身處一堆有錢人中間,他更加知道自己的渺小無奈。
不遠處是林木姚麓的拉扯,這裏是尹寧和小帥哥的糾//纏,林木聽到似乎有打架的聲音,他擡頭望了那邊一眼,有個人見他投來視線,立刻背過身去,林木只看了一眼,沒怎麽看清,但覺得有點熟悉。
姚麓捏着林木肩膀的手緊了緊,林木吃疼一聲,回神了。
“你到底來幹嗎?都跟你說了,以後別來這種地方。”
林木低頭看了看腳尖:“你還沒給我錢呢……”
姚麓哦了一聲,“差點忘了,走走走,回去了……”
兩個人在夜風中走了走,姚麓身上的酒味漸漸散去,林木輕輕呼出一口氣,今天總算功德圓滿了。
如今再次身處望鄉,林木突然想起了過去那個忽然背過身去的人,點了點頭,“怪不得,原來他那時候在海城。”
☆、對不起
林木恍然大悟,姚麓卻有些心虛,畢竟當時在望鄉時林木并不是很高興,他趕緊轉移話題,“你們一夜沒回家,叔叔該擔心了,走吧!”
林木一拍腦袋,懊惱道:“糟了,明明……”他還沒說完,突然剎住閘:“你……們?”
他打量着姚麓,質問道:“明明呢?”
姚麓立刻扯謊:“我怎麽知道?”
林木改變思路問道:“吳霆在哪裏?”
姚麓斬釘截鐵:“不知道。”
林木知道王明明估計兇多吉少,姚麓都在這裏了,吳霆這種耐不住寂寞的人怎麽可能在家?他不打算跟姚麓扯皮了,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來的實在。
掀被子下床,腿突然一軟,歪在了地上,姚麓從床上往下看,只見林木像是剛将魚尾化作雙腿的美人魚,跌落的姿勢竟然堪稱柔弱優美。
他的嘴角很想瘋狂上揚,但被他努力壓平了。他體貼地說:“我背你吧!”
“不用!”林木全身心地拒絕道。
他這句話像是一種本能的回複,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然而說完後,姚麓果然停住了動作,不僅如此,他真的端坐在床上,看着林木掙紮然後失敗。
林木身上的痕/跡青紅/交/錯,在姚麓看來,那是一種別樣的美感,姚麓突然又改主意了,跟他置什麽氣呢?讓一讓他不就好了嘛!
林木抹不開面子,心裏責怪起姚麓來,讓你不動你就不動了,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聽話呢?
他低着頭,正準備給自己做做心裏建設,下一秒便身子一輕,姚麓的臉出現在上方,他輕輕勾了勾唇角,用邀功一樣的語氣說道:“怎麽樣,我還是知道心疼你的吧?”
林木不自在地別開臉,姚麓惡作劇似地要松手,吓地林木趕緊摟/緊他的脖子,兩個人一起洗漱完收拾完後,姚麓繼續發揚體貼精神,背着林木出了酒店。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夏日的白天有種生命怒放的鮮活,姚麓背着林木站在熱烈的豔陽下,覺得自己缺失的一部分又找回來了,完整的他此刻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力量,他可以跟林木從這裏出發去往遠方,一直一直走下去。
不經意一瞥,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背影,林木順着姚麓的目光看過去,那裏有兩個人,跟他倆如今的姿勢一模一樣。
林木看清兩個人的臉後,失聲喊道:“明明!”
他捶了姚麓的肩膀一下,“快過去看看!”
姚麓不太情願地走過去,誰知王明明比他還不情願,見了他倆後不自在地很。
姚麓皺眉看着在王明明背上趴着的吳霆,想起昨晚那通簡短無比的對話,很是疑惑,他趁人不注意,拼命跟吳霆使眼色,吳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回家再說。
一行四人上車後,姚麓時不時就要從後視鏡裏看看吳霆,他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吳霆可能已貞潔不保,不僅如此,連尊嚴都不保了。
吳霆是妥妥的top,要是被王明明這種沒心肝地壓了,他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回到家後,家裏沒人,王明明松了一口氣,他生怕自己爹媽看見他們四個一起回來。這關系亂的呀,真讓人頭大。
來到客廳,王明明将吳霆放在沙發上,慚愧地對他道:“對不起……”
吳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憋住一口老血,努力回道:“沒關系。”
林木不明所以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王明明抓了抓腦袋,解釋道:“哎呀,就是昨天我跟小美拼酒不是拼醉了嗎?多虧了他,把我送到酒店的房間了。”
哼哼!林木冷笑,怎麽就這麽巧,吳霆出現在那裏,而且,昨晚送人送到房間後,看這樣子,他是根本沒出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林木的目光多了些審視的意味,投射在吳霆身上,吳霆被林木和姚麓的目光看的渾身難受,他身為總/攻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蔑視。
姚麓終于發現端倪,他擡了擡下巴,問吳霆道:“你頭上那傷怎麽回事?”
吳霆前額發下有塊傷口——這便是他不良于行的根源,吳霆昨天将醉酒的王明明扶到酒店的房間後,激動地不行,也許是這即将到來的美好體驗來之不易,吳霆很有儀式感地打算從親吻開始。
只摸過王明明手的吳霆此刻有點一反他情場老手的作風,反而像個未經□□的純情少年,只是跟王明明輕輕碰了下嘴唇,渾身上下便像泡在了溫水裏,熨帖到每一寸肌膚,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喝醉酒的王明明被翻騰的睡意俘獲了,他不知道有人正在幸福地跟他親吻,而是幅度非常大地轉了一個身,不僅如此,他睡覺愛伸腿,加上他得天獨厚的力氣,吳霆在飄飄然時毫無防備地被踹下了床,且……磕破了頭。
出的血當然不很多,然而吳霆暈血,程度還比普通暈血者嚴重,他從自己疼痛的額頭上摸到了一手的滑//膩,久違的鐵鏽血//腥味兒撲入鼻端,惡心嘔吐的感覺開始翻湧發作起來,帥的一批的吳少來了個不受控制的鬥雞眼,暈倒了。
王明明清晨醒來,從床上坐起,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蜷//縮着身體的可憐的吳霆,王明明吓了一跳,連滾帶爬地跑到吳霆身邊,做了一個跟某waiter同樣的姿勢,他探了探吳霆的鼻息,發現他尚有生氣,才長出一口氣。
他費勁兒将吳霆弄到床上去,吳霆在一夜暈厥後悠悠轉醒,臉色十分不好看,王明明不知道他為什麽在這裏,吳霆便把自己如何“陪”姚麓過來,如何發現他喝醉了,又是如何好心地把他送到房間又被他襲擊的過程交代了一遍。
王明明很慚愧:“真的……對不起。”
吳霆的額頭上血早已凝固,那凝結的血塊下有一小片烏青,在吳霆這張堪稱完美的臉上顯得突兀極了,王明明一夜沒回家,怕父母擔心,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去,他對吳霆道:“我把你送醫院去吧,你得去查查有沒有後遺症什麽的……”
“我不去!”吳霆很堅決,“你是不是要回家?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王明明擔憂地道:“真的不要緊啊?”
吳霆點點頭。
“那……好吧……”王明明妥協,給吳霆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兩人洗漱收拾完之後,王明明背着頭腦昏沉的吳霆出門了。
迎接着太陽的光照,王明明正要去找車,冷不防聽到一聲凄厲的呼喊:“明明!”
王明明渾身登時一激靈,完了!怎麽把兄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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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暈血純粹個人胡說八道,與醫學上暈血有很大出入,看文圖個樂,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