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鎮沒有回頭,繼續看着裏面的浩鎮,問向尹明珠:“傷口是你包紮的吧?!告訴我實情。”尹明珠看着目不轉睛的柳時鎮,反問道:“你确定?”徐大英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柳時鎮。終于,柳時鎮轉過頭,看向了尹明珠:“人我都已經見過了,只是想知道實情,拜托了!”尹明珠知道,只要是柳時鎮認定的,多少頭韓牛都拉不回來。
于是,尹明珠對這個哥哥還是很聽話的,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根據傷口的判斷,受刑的時候,打斷了3根肋骨,肺部受傷,內髒多處受傷,挨過幾百鞭子,而且從傷口潰爛程度來看,受到過鹽水的沖擊。以上的傷勢大概是因為交換計劃的實行,北邊的醫生已經做過了一些處理,因此斷掉的肋骨沒有刺傷內髒,肺部沒有感染。之後就是槍傷,打中左胸,沒有打中心髒是大幸,失血過多,手術已經順利完成。……啊,還有這個。”
說着,尹明珠從白大褂中掏出了一個密封袋,裏面像是一塊幾公分大小的不規則片狀物。“這個,不是炸彈的碎片嗎?”徐大英一眼就認出來了。點了點頭,尹明珠承認道:“這個彈片是之前浩鎮救時鎮前輩的時候留在背上的,說是紀念。這次被執行手術的大夫一并取了出來,我見了,就留下了。”說着,尹明珠把這個彈片按在了柳時鎮的手中。
托着這僅有幾十克的東西,柳時鎮覺得沉得拿不住。尹明珠繼續說道:“當初他還開玩笑,說如果以後不幸被捉住,就自己把他摳出來,殺人撬鎖的也很管用。”這時,孔哲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幾百處的傷口,用鹽水澆嗎?!北邊那些XXX……”原來,本來就不大的等候室,幾人聽到尹明珠的話,又再次湊了過來。
尹明珠聽了,答道:“以醫學的角度說,這種做法完全正确,可以消毒防止感染。而以嚴刑逼供來說,也是完全正确的。……不過,到底有多疼,我想你們柳大尉是知道的。”之後的話,她不用再說,也說不出口。是的,當初柳時鎮也受過嚴刑拷打,那次救出了三角洲戰士阿古斯上尉,犧牲了自己的前輩。一直盯着彈片的柳時鎮此時有了動作,他收起了彈片,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一邊說着:“抱歉,我想單獨呆一會。”,一邊默默的向醫院深處走去。
幾人也是默默的目送他離去,心情也是十分低落。直到第二天晚些時候,尹明珠告知柳時鎮,說柳浩鎮醒了一下又昏睡過去,他才慢慢的恢複了狀态。也許是天高皇帝遠,也許是領導們默認,總之這幾天裏,在場的人都沒有被打擾,包括阿爾法和查理戰隊,全身心的等待着柳浩鎮的恢複。既然有人等,柳浩鎮當然是要争氣的。術後第五天,柳浩鎮終于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此時的柳浩鎮十分後悔,他為什麽清醒了。渾身不能動,也十分的疼。每一個呼吸都牽動着傷口,外部的還有內部的。真是活受罪,還不如直接昏過去舒服些。不過,看着眼前的衆人,柳浩鎮決定還是忍了。尹明珠沒有說話,但是蹑手蹑腳細心處理傷口的動作說明了一切,不過那一碰觸就自動抽搐的身體明顯的告訴他們那還是很痛。柳時鎮看着他,沒有說話,但是攥白了的拳頭以及不再開玩笑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來此時的心裏。徐大英皺緊的眉頭,其他幾人龇牙咧嘴的表情,十分豐富,一切都能夠說明自己的傷口有多麽可怕。
柳浩鎮知道,即使是自己,目前也不敢照鏡子。微微咧了咧嘴,柳浩鎮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不過,帶着氧氣罩,再加上動作幅度的微笑,柳浩鎮看着沒有反應的衆人就知道做了無用功。處理完傷口,再次被包紮的嚴嚴實實,柳時鎮不敢觸碰對方,他無處下手。露出了一個難看的苦笑,柳時鎮和衆人再次被尹明珠趕了出去。
3天後,柳浩鎮終于摘下了氧氣罩,可以被移動了。瘦了一圈的柳時鎮,親自動手,小心翼翼的把浩鎮移到了擔架上。坐上直升機,柳浩鎮終于和一行人遠離了北韓,住進了位于首爾的部隊總醫院。VIP病房,是上面批下來的,不管是假公濟私還是名正言順,反正是帶獨立衛生間的單間,還有電視,很是舒服。
剛剛把床鋪捂熱乎了,就迎來了第一批客人。自家領導大叔和幾個官員過來慰問,但是禮數此時不受用,柳浩鎮還是不能動,話也盡量少說,呼吸的痛只有自己知道。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第二波攻擊又來了。尹中将代表太白部隊過來道歉,深深的鞠躬,引得身邊的主治醫師,自家女兒一陣驚嘆:“哇~!阿爸居然鞠躬道歉了,我說浩鎮,你的面子好大啊,傷的值了!”
話雖然低俗,但是卻是緩和了緊張的氣氛,柳浩鎮報以微笑,送走了尹父。終于可以松了口氣,旅途疲勞的柳浩鎮微微的眯起了覺。不知道多久,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三波甚至是更多的客人已經在床榻邊了。不比前幾波,看着明顯蒼老的父親眼睛腫腫的,柳浩鎮心裏一陣難過,眼淚直接順着眼角就流了出來,滑落在受傷的臉頰上有些刺痛。
“不要哭,醫生說眼淚會使臉上的傷口感染。”一邊說着,父親拿出紙巾就給自家的小兒子細心的擦去。結果,為父這個動作失敗了,說不哭,自己也掉起了眼淚,跟着手也是顫抖的厲害。一旁的柳時鎮看不過去了,接過紙巾,代替父親擦了起來。結果這一擦,就沒完沒了了。柳浩鎮發現,沒擦完,浩鎮的眼淚又出來了,于是重新擦。換了一張濕透的紙巾,柳時鎮繼續這工作。
終于是受不了了,柳時鎮抱怨的笑道:“哎古,我們浩鎮難道是眼淚做的嗎?這麽一直流啊流的,一點兒都不像高級特工呢。”這種玩笑話終于是說出了口,氣氛緩和了一些,但是拭淚的工作還是在進行。柳時鎮這時發話了:“父親,我看您還是出去哭吧,這樣,我這輩子不用幹別的了,都在擦眼淚啦!”理解此時大兒子的玩笑話,柳父乖乖的出去了。柳時鎮手上動作沒停,默默的直到最後一絲淚珠被紙巾吸走後,才松了口氣坐了下來。
柳浩鎮扯出了一個艱難的微笑,看得柳時鎮心裏疼,皺着眉頭說道:“行了,這麽難看的笑容,不做也罷。真是,又哭又笑滿臉放炮,我看你是沒事了。”轉過頭去,柳時鎮看了看垃圾桶,抱怨道:“艾古,你看看這半個垃圾桶的紙巾,你再看看你哥我的手,都抽筋了啊,抽筋啦!”這個玩笑很好笑,作為兄弟,沒有過多的言語。
柳浩鎮慢慢的把手伸過去,輕輕的抓住柳時鎮的手,幾個能動的指頭輕輕的替對方揉了起來。低着頭,看着那包滿紗布的手,以及露出的滿是傷痕的指頭,在給自己揉,柳時鎮的眼淚也控制不住了。一滴,兩滴,淚水順着低下去的頭滴濺在自己的手上,以及手上那另一只粽子手。粽子手停了下來,慢慢的縮了回去。柳時鎮擡起了頭,傻傻的笑道:“真是,我也沒辦法。看來,我也出去好了!”随後,軍人的幹脆在2秒鐘之內就消失的人影中就能體現出來。
愣愣的看着大門,柳浩鎮心裏想道:‘看來以後還是不要受傷的好,因為自己,好多人的心都受傷了。’随着夜色的降臨,柳浩鎮終于可以靜靜了。此時的他,心裏煩悶的很,不能動,人多的時候覺得吵鬧,安靜的時候傷口的痛癢又是愈加的明顯。就這樣,又是一周,終于是解除了繃帶的束縛,柳浩鎮恢複了自由身。
看着柳時鎮舉起來的鏡子,柳浩鎮呲了呲牙:“哥,你說我是不是全身都會留疤?好難看啊,以後怎麽去游泳。”柳時鎮聽了,安慰道:“普通的鞭痕會漸漸的消失,大一些深一些的,過幾年也會越來越淺,直至消失。槍傷和這幾道嘛,你就當是男人的标志好了。”胸口的槍傷一個洞,确實是無法彌補,還有幾處深深的刀傷以及腿上跳傘留下的拿到露骨的傷口,是必然的了,這樣算算,也就4處,5處,不超過6處的疤痕,還算是能夠接受。
“這兩天開始,會發癢,千萬別撓啊!破了,全身都是疤瘌,你就成瘌蛤蟆啦!”柳時鎮還不忘時時提醒。正在點頭,一陣開門聲傳了過來。随着,“浩鎮歐巴,你沒事吧?”金瑩書率先闖了進來。兄弟二人背着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定在那裏。于是,當金善宇和其他家族成員,包括李潤真及其父母進來的時候,畫面是如此的和諧:柳浩鎮倚靠在床上,袒胸露乳,還有大腿,身上只有一條內褲遮羞,整個人晾在床上。要不是另外那位還在傻傻的舉着鏡子,不知道衆人又要腦補什麽畫面了。
不過,幾人進來的也真是時候,柳浩鎮身上全部的傷口都暴露無遺。此時,幾個女性成員全部倒吸氣,捂着嘴巴,而男性成員的表情包也是十分豐富。柳時鎮這時反應了過來,立刻一把抓過被子,替浩鎮蓋了起來。“等一下!”瑩書作為高中生,大大咧咧的,再次把被子一把掀開,一邊仔細的看着大大小小的傷口,一邊掉着眼淚:“怎麽辦?怎麽辦?這是受了多大得罪啊!那邊的人居然……”
還是樸惠林老成,再次拉起了被子,說道:“風格很典型,不說也罷。瑩書你也是,一個大姑娘家的,怎麽去掀一個男人的被子?!”說着,還一掌打在了瑩書的背上,繼續說道:“哭什麽哭?!你來看浩鎮歐巴就是為了哭嗎?你不是活着嗎,已經是大幸了!”金善宇聽了,也是在一邊打圓場道:“對啊,瑩書你一來就這麽哭,你不是有事情要說才來的嗎?”
話說到這裏,也是起到了作用,瑩書聽了,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道:“對,活着就好,浩鎮歐巴你的心沒變吧?”“什麽……意思?”柳浩鎮聽完一愣,什麽變心。瑩書聽了,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對,浩鎮歐巴怎麽會變心。嗯,我要跟你說的是,我決定了,高考我要入伍,當個軍醫!”瑩書的父親一聽,疑惑的問道:“我們瑩書要去當軍醫?真的這麽決定了?!”
點了點頭,金瑩書确認道:“是的,以後成為軍醫後,我要親自治療浩鎮歐巴的傷,讓他健健康康的活着。還有,浩鎮歐巴,你先走的軍醫是女的吧,肯定把你身子都看遍了,不,連摸都摸遍了。這種事情,我不允許,絕對!以後,歐巴的身子只有我才能治療,才能摸!”聽完這段闡述,在場的衆人都十分尴尬。
樸惠林這時生氣了:“你這孩子,這麽喜歡浩鎮歐巴嗎?居然……”“是!”樸惠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瑩書打斷了。本來就是打斷話,還是一句類似于告白的單音節,全場人再次愣了。柳浩鎮聽到這話,愣愣的,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手足無措。呆呆的轉頭看向柳時鎮,對方此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真是欠揍。
樸惠林繼續着剛剛被打斷的話,避免了尴尬:“再怎麽喜歡,你也不能就這麽……”“這麽什麽,直接表白?!歐媽,這都什麽年代了,我都18歲了,對自己喜歡的人告白有什麽錯了?”瑩書聽完逆反心理作祟,直接頂撞過去,氣的樸惠林直喘氣。柳浩鎮為了失态嚴重化,無奈開口了:“我說,瑩書啊,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瑩書聽了,想了下,答道:“嗯~,長相,幽默,人格魅力,還有,……呃,總之全部。”“可是我比你大9歲,還有,我的工作,既危險又經常忙得沒時間做其他事情。”浩鎮盡量找着自己的缺點。